第40章 理由

  沈南希還記得九歲時，沈平安四歲，有一天，沈良澤自駕遊回來，給家裏晚輩都帶了小禮物。


  沈南希正在書房做沈老爺子布置的功課，聽到院子裏的聲音時，她沒有蠢蠢欲動，隻是安靜地繼續奮筆疾書。


  這時，沈良澤敲門進來了。


  他拿著一盒六十色水彩筆放到沈南希的書桌前，大手揉著她的小腦袋，含笑說：“阿繡，既然喜歡畫畫，那就好好畫，小叔等著你成為大畫家，到時候，不要忘記給小叔簽名啊……”


  雙手捧著彩筆盒的她聽言，少有地紅了臉，她向沈良澤道謝，這時候，她看到了沈平安——


  四歲的小男孩正麵無表情地盯著她，一雙本該純真清澈的眼睛裏麵，此時，正溢滿憤怒與嫌惡，仿佛，她是搶走他父親的大惡人。


  但她不是。


  所以，她一瞬不瞬地回視他的目光，毫不愧疚。


  沈良澤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身後，好奇地順著她的視線往後看，正好看到偷偷跟過來的沈平安。


  他笑著招手讓沈平安過來，問：“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兩姐弟有沒有好好相處？”


  那時候，沈平安隻有四歲，可他生活在沈府這個大染缸裏麵，即便有沈老夫人的疼護，也已經學會了虛偽。


  他在沈良澤轉頭望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滿麵笑容地走過來，牽著沈良澤的手，對他說：“有，我有好好聽三姐姐的話，爸爸不信，可以問三姐姐。”


  沈良澤很高興，摸了摸沈平安的頭，又看沈南希。


  沈南希抿嘴，靦腆一笑，伸手拍了拍沈平安的小臉，盯著他的眼睛：“小叔，平安特別聽話，像個天使，讓我想折斷他的翅膀，這樣，他就能永遠是我的弟弟了。”


  沈平安臉上的笑容一僵，看著沈南希那雙漂亮桃花眼，有尷尬，也有——


  不可言說的害怕！

  沈良澤聞言，似是一詫，沒有惱怒沈南希的話，反倒對她的說法感到些許新奇。


  他拍了拍沈南希的腦袋，笑說：“傻丫頭，他不是天使，永遠是都你弟弟，隨你搓圓捏扁！”


  沈平安：“……”


  四歲的沈平安氣成河豚，心想，這輩子，他和沈南希勢不兩立，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如今，沈平安聽著沈南希的譏嘲，想起往事，一張臉更紅了。


  沈良澤一直以為他們姐弟情深，卻從不知他們的姐弟情都是做出來給他看的。畢竟，待沈良澤，他們都一樣敬重他。


  沉默片刻，沈平安直視沈南希的眸子：“……三姐姐，我不會為以前我對你不好道歉的。”


  這話，沈平安說的理直氣壯。


  他們兩姐弟，其實半斤八兩，他沒按照他父親的期望把她當親姐姐般敬重，同樣，她也沒遵從她小叔的願想把他當親弟弟般愛護。


  所以，他不會道歉。


  當然，沈南希也並不在意沈平安是否道歉，她無所謂地聳聳肩，抬腳就走。


  見她離開，沈平安忙上前攔在她麵前，急聲解釋道：“三姐姐如果非要找出一個我幫你的理由，可能是因為三年前，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你。”


  其實，不是可能，而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