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寶玉”

  沈老夫人的眼色沉了沉，剜了眼沈南希，再看沈平安時，又笑的慈藹和善：“平安，既然起了，就先去吃早飯，奶奶讓何嬸帶你去廚房看看有什麽想吃的。”


  這般說著，沈老夫人給身後的何嬸使了一個眼色，何嬸會意，走過來，就想帶沈平安先離開。


  沈平安在沈家素來有混世魔王的稱號，此時，沈老夫人想支開他，可他又豈是那麽容易就被打發的人呢？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他猛地甩開何嬸的手，對她吼了一句後，又重新質問沈老夫人，語氣頗為咄咄逼人。


  “奶奶，三姐姐沒有做錯任何事，您憑什麽要打她？”


  沈平安來的早，在門外把沈南希和沈老夫人之間的爭執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祖母刻意為難，三姐姐也不會出言不遜。


  所以，沈平安並不覺得沈南希有不對的地方，相反，他覺得眼前老人過分了。


  沈老夫人一聽她最疼愛的孫子竟然指責自己，頓時大怒，斥他：“你沒聽到她說什麽嗎？”


  隔著沈平安手指沈南希，沈老夫人顫著嘴唇，喝罵：“她竟然敢說我有什麽資格打她？今天，我就是打死她，她也沒權利說一個不字！”


  “三姐姐沒有，可爺爺有！”


  沈平安把沈南希護在身後，抻著脖子，大聲反駁。


  “平安，你居然為了她忤逆我？你這是要造反嗎？！”


  沈平安是沈家最小孫輩，從小聰明伶俐，雖說頑劣調皮，時常讓人操心不已，但是，沈老夫人始終疼寵小孫子，幾乎把他當作命根子一樣疼。


  有圈裏人私下議論時，曾以《紅樓夢》的賈母與寶玉來打趣這對祖孫的關係。


  如今，就是這個被沈老夫人從小捧在手心裏的少年為了別人和她作對，也難怪沈老夫人氣得臉色發白，胸口疼了。


  是的，沈老夫人從來就沒有真正把沈南希當作自己的孫女。


  見老人如此，何嬸一邊幫她順胸口，一邊對眼前兩個年輕人不讚同道：“小少爺，三小姐，老夫人年紀大了，可受不得大刺激，你們服個軟，這事兒就過去了——”


  沈老夫人喘著氣打斷何嬸的話：“過去什麽？這事兒，沒法過去！”


  沈平安拔高聲音，喚了她一聲“奶奶——”，沈老夫人撇開臉，不看他，嘴角繃緊，麵容陰沉，臉上的每一道粗淺不一的皺紋都在昭示她的怒火。


  沈平安深呼吸，“是我的錯，我不該和奶奶頂嘴，請奶奶原諒平安。”


  說著，少年朝沈老夫人鞠躬，俊秀的臉上寫滿歉意，態度誠懇，沈老夫人胸腔裏的怒氣稍稍消散些許，她瞥了少年一眼，依舊沒有正視他。


  沈平安也不在意，道歉完後，他直起身，就話鋒一轉：“不過，現在我要帶三姐姐走，我過來的時候，爺爺讓我叫三姐姐過去一趟。”


  話罷，也不待沈老夫人說話，少年就迅速拉著沈南希大步離開，身後傳來沈老夫人氣急敗壞的謾罵聲與何嬸低聲細語的勸慰聲。


  沈平安置之不理，而沈南希就更不可能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