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破鏡之日,亦是重逢之時
許是被扶蒼的瘋勁兒給‘秀’到了。
蕭月卿的意誌宛如放棄了掙紮，未再阻攔他們進入陵墓。
陵墓中出人意料的是一片空曠。
沒有所謂的金磚玉砌，四麵空曠，隻在中心處有一個棺槨。
殿內沒有光源，但並不黑暗。
細看的話能發現是周圍的石壁散發著淡淡的曦光。
這個陵墓可以說是簡陋了，沒有耳室內殿，隻有中心的大殿。
孤零零的一口棺槨橫著，透著無盡寂寥。
晝宸站在棺槨旁，眉頭皺了皺。
上邪沒有耽誤，上前將棺蓋掀開。
棺槨內，竟是空空如也。
“我娘的肉身呢？”上邪愕然不已。
“難怪剛剛青叔沒有開棺。”婰婰看了眼晝宸，見他一直看著周圍的牆壁。
婰婰細看了下周圍的牆，並未發現什麽異常，就是黑漆漆的一片連壁畫都沒有。
“這殿內隻有這個棺槨，再無其他，我娘的肉身又會去哪裏？”
上邪滿心疑問：“她先前百般阻攔我們來此，應該不可能唱的是空城計才對。”
檀幽摸著下巴，“的確不對勁。”
扶蒼也注意到了晝宸的奇怪之處，與婰婰一起觀察起周圍的石壁。
兩人同時將手放在了牆壁上。
下一刻，婰婰觸電般的收回了手。
“與兒，將墓門關上。”
蕭容與趕緊關上墓門。
原本空蕩蕩的陵墓驟然出現了變化。
棺槨消失不見，而殿內四角驟然出現了四尊法相金身！
其中兩尊法相金身婰婰認識，分明是祖母祖母的金身相。
而東南和西北角的法相金身，她卻是第一次見。
“東南角的法相金身是誰的？看上去與祖母的金身倒是有些相似？不過這身板實在瘦弱了點，還是祖母的金身傾國傾城好看些。”
婰氏審美一出，眾人沉默。
隻有中二扶蒼疑惑的皺起眉：“你的眼睛……”
檀幽嗤笑道：“別問，問就是你造成的，她分不清美醜。”
扶蒼嘴角抿緊：“這是病，得治。”
婰婰白了他一眼，故意道：“治什麽治，我可一直都覺得你長的挺美。”
扶蒼難得遲疑：“……是誇獎？”
眾人見他遭了‘報應’，都覺通體舒泰。
果然不管何時何地，年輕或老，能收拾扶蒼的隻有婰婰！
“這尊法相金身應該是那一位的吧。”
檀幽開口道，“閻魔雙王，妹閻魔青衣王，兄閻魔燁顏。”
婰婰知道妹閻魔青衣王就是祖母，那兄閻魔……
“這是祖母兄長的法相金身？”
扶蒼點了點頭，“你怎會不記得他？”
“小時候的記憶沒了。”婰婰簡單直白道。
扶蒼不知想起了什麽:“忘了……也好。”
瞧他的表情，婰婰總覺得自己與這位燁顏舅公間好像發生過什麽。
但眼下並不是追問這個時候。
“那西北角的金身相又是誰著？”
婰婰看向那一尊金身。
這也是殿內唯一並非人身的金身相，似龍又非龍，這尊金身相上有著濃烈的妖氣。
“是我外公，妖帝墨池。”檀幽語氣有些幽沉，俊臉上笑容多了些緬懷：“他當年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這四尊法相金身出現在這陵墓內，應該不是偶然。”
婰婰忖思著：“會不會眼前我們所見的陵墓隻是入口，真正的陵墓我們還沒有進入？”
她說著麵朝與自己審美最匹配的青衣王金身而去，手覆在那金身的大腳丫上。
觸碰之時，婰婰的手又是一顫，她趕緊收回，麵上好不詫異。
“這金身摸著……怎麽像是活的？”
這話一出，上邪第一個緊張。
“小不點，這個玩笑開不得！”
“的確像是活的。”扶蒼手放在燁顏金身上。
檀幽也走到了墨池金身旁，手放在了龍尾上，入手有些冰冷，但冷意下又含著溫度。
像是放在光潔的龍鱗上一般。
剩下無人光顧的，隻有祖父北陰大帝的金身了。
上邪隻是看了眼自己外祖父的金身，就覺得脖子開始痛了。
“小不點，咱們……換換？”
婰婰顯然知道怎麽回事，笑著搖頭：“不換！”
扶蒼問道：“他為何一副歪脖子模樣？”
婰婰嗬嗬一笑，“他墮神的原因你忘了？”
扶蒼恍然大悟，跟著笑了起來：“難怪了，果真是咱家的孝子賢孫。”
上邪：“……”
他硬著頭皮去了北陰大帝的金身相下，手才剛剛觸碰，就感覺脖子被人擰住扭了一圈。
“啊！！”
他下意識慘叫的一聲。
他慘叫聲出來的那一瞬，恍惚間，耳邊響起了一聲嗬斥。
那聲音無比熟悉，傳入靈魂深處，威儀清貴：
“不肖子孫！”
婰婰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抱著臉狠狠親了一口，有女人在她耳畔大笑著：“不愧是本座的乖乖孫媳婦。”
扶蒼卻是皺緊了眉，他知道耳畔響起的聲音是誰，那聲音裏的幽怨的宛如一個深閨寡夫：
“小瘋子，什麽時候把舅公的棺材本還來？”
檀幽那邊也是難得沒了優雅敗類之態，齜牙咧嘴的像是被人捏著後頸皮：
“沒用的小棒槌，到現在還沒讓老子抱上曾孫，真想剝了你的皮！”
四道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國度傳來，如夢隔世，卻又那般真實。
聲音交匯，齊齊響在他們耳畔。
異口同聲化為一句話：
“鏡花水月，無妄無念。破鏡之日，亦是重逢之時。”
“你們……沒讓我們失望……”
那四個聲音消失之時。
殿內的法相金身竟化為了金水，朝著中心蜿蜒而去，匯聚在了一起，化為一麵巨大的鏡子。
鏡子倒映不出人的身形，更似一個入口。
晝宸眸光猛的一亮，率先衝入了鏡中。
婰婰他們沒有耽誤，齊齊進入了鏡子裏。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雙雙眼睛在注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一雙雙目光滿是慈祥與安慰，更有驕傲與歡喜。
在那一刻，婰婰與扶蒼他們油然而生出一種感覺。
或許……
那些消失了的長輩為從真正的離開過。
隻是用另一種方式，以另一種不可見的存在之貌，一直默默關注著他們……
陪伴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