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小陛下脾氣好
話在衛雲郎嘴裏囫圇了一圈,終把那聲‘陛下’給咽了下去。
他警惕了看了眼周圍,發現沒人注意到這邊,料定是這位小陛下動了手腳。
倒也放下心來了點。
壓低聲音道:“陛下您怎麽偷溜出宮了?鳳相知道定又要找你麻煩。”
“衛侯爺不說,鳳相定不會知道。”
蕭容與一手托著腮,一手飲著酒,笑睨著他,眼裏流光轉轉:
“何必那麽生分,好歹你也是我皇叔的故友,過去是看著我長大的。”
“既出了宮,叫我小名兒便是,橫豎你也是我長輩啊。”
衛雲郎可不敢自居這個長輩,訕訕的笑了笑。
“那臣喚你小少爺吧。”
“小少爺不好聽,你就叫我團團好了。”
衛雲郎:“……”
這位小陛下的脾氣真不知像了誰,尤為的難纏。
衛雲郎尋思著,過去蕭大哥也沒這麽的……這麽的陰陽怪氣一股子茶味啊。
“咳,團少爺今夜來做什麽?”
“吃喜酒。”
“……宮裏還差這點酒水啊。”
“不花錢吃白食的酒才是最美味的呀。”蕭容與笑著,又讓衛侯爺陷入了沉默。
唉,腦殼痛。
“倒是衛侯爺,你文遠侯府金山銀山一座座,也不差那點家底,在人家喜宴上賴了三天還不走,實在不地道。”
衛雲郎下意識肉疼,心想你可別提錢了。
過去你那便宜老子和便宜老娘差點沒把我坑瘸,你這小娃娃上位後,更是雁過拔毛。
還就逮著我文遠侯府一隻雁子拔!
衛侯爺趕緊將話題岔開,“這尚書家的喜事我估計是辦不久了,第三天了,怕是那個大少爺也要忍不住了。”
蕭容與意味深長看著他:“若是朝中的狗大臣能有衛侯爺一半明事理就好了。”
“唉,那樣的話,我這僥幸稱帝的黃口小兒也能輕鬆點。”
衛雲郎心道:又來了又來了!你這喝是酒不是茶,那味兒怎就蓋不住呢。
“今夜不止團少爺一人吧?北將軍應該也來了。”
“大婚那天,他手下的封魔衛與張家還鬧了矛盾,今夜那張大少妥妥要發狂的,他不露麵不正常。”
蕭容與將杯中酒飲盡,笑吟吟道:
“小北不喜歡熱鬧,不過我喜歡。”
“衛侯爺在這裏呆了三天,應該也摸清楚尚書府的地形了吧?”
衛雲郎目露警惕:“團少爺想幹嘛?”
少年帝王笑顏如花,兩頰酒窩瞧著格外的甜美:
“鬧洞房。”
沒聽說過別人都大婚三天了還鬧洞房的。
但君有令,臣豈敢不從。
衛雲郎認命帶路,這一路下來,走的是明目張膽還沒被人發現。
他知道,全得益於旁邊這位小陛下。
滿朝文武都知道,他們這位小陛下啊,有著一些非人的手段,便是南域靈宗那些半仙地仙在他麵前都是格外的低聲下氣。
小陛下脾氣也好,格外好說話。
至少迄今為止,還沒人見他真的動怒過。
不過就是與你談笑,與你閑話家常,閑話閑話著就把你給殺了祭天罷了,哈哈哈……
衛雲郎忍著心酸,將人帶到了張啟賢的婚房外,明晃晃站著,但那些家仆卻像看不到他二人一般。
衛雲郎早年跟在蕭皇極身邊得了機緣,這雙眼睛也能看到些凡人不能見的東西。
他明顯瞧見,那婚房裏烏煙瘴氣的冒著黑氣。
守在外麵的家仆婢女一個個臉上也都帶著死氣,雙目透著一種死白,若要形容,大概就如死魚眼一般。
婚宴上,尚書府的大多人都是這樣,不過他們自己好像沒什麽感覺。
“臭。”
蕭容與皺了皺眉:“第三天了啊,這屍臭遮不住了,這些人不覺得臭嗎?”
何止其他人不覺得,衛雲郎也沒聞到什麽臭氣。
蕭容與徑直朝婚房走去,經過那些家仆婢女身邊時,這些人身子一顫,齊刷刷的暈倒在地。
衛雲郎跟在他身後,不說提心吊膽,但也有幾分刺激。
在門口站定,蕭容與卻沒急著進去。
他又走了幾步,確定了位置後,對著窗戶畫了一個圈。
像是在虛空作畫一般,以指為筆,圈滿之時,金光一現,屋內的一切盡入眼底。
婚房內。
一道身影蜷在角落瑟瑟發抖,淒惶的盯著前方的身影,緊咬的下唇沒了血色甚至有些泛青。
這便是尚書府的新婦——楚窈。
在她對麵坐著的便是張啟賢,此刻的尚書大少坐在桌旁像是發了狂的餓狗一般,將桌上的糕餅吃食悉數塞進嘴裏。
雙手並用,狼吞虎咽。
他穿著紅色喜袍,消瘦的卻像個鬼影,皮膚透著不正常的青白,雙眼凹陷。
皮包骨般的手像是雞爪子一般,不斷將食物往嘴裏塞,壓根沒有咀嚼的動作,拚命往下咽。
他的肚子像是無底洞一般,嘴裏還不斷喊著餓。
楚窈蜷縮在角落,不覺咬破了下唇,血染了唇畔。
張啟賢進食的動作猛的一頓,像是嗅到血肉響起的餓狼,在屋子裏尋覓了起來。
屋外,蕭容與看到這一幕,丹鳳眼一挑:“哦豁。”
衛雲郎卻是急了:“陛下,那家夥要吃人了,咱們還不進去救人嗎?”
“不急不急。”
屋內尖叫聲起。
楚窈見張啟賢如惡鬼般撲了過來,拚了命的反抗躲避。
有幾次她都險些被抓到,但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絆住了張啟賢的腳那般。
後者兩步一摔跤,三步一跟頭。
愣是讓楚窈給跑了出去。
楚窈衝出婚房,不斷喊著救命,下意識的循著人聲鼎沸的方向過去。
張啟賢就像是發狂的餓鬼,拚命在後追逐著她。
宴席那邊賓客不少,除了張家親戚剩下的都是京都城的紈絝子弟。
眼看著有人高呼救命跑了過來,眾人都是一驚。
定睛一看,這不是新娘子嗎?!
下一刻,眾人就見張啟賢瘋了一般撲過來。
“張少爺這是怎麽了?”
“這是得了癔症不成,快!快攔住他!”
家將趕緊衝上去,不曾想張啟賢見人就咬,硬生生從一個家將手上撕下大塊血肉。
賓客們全都嚇得變了臉色。
張尚書問訊趕了過來,見狀臉色大變,就要上前攔住自己兒子。
“賢兒你快住手!來人啊!”
他這一上去,簡直就是送菜入虎口。
張啟賢這會兒豈還認識自己親爹,像是聞到了肥肉的香氣,轉頭就抱住張尚書。
張尚書還沉浸在自家好大兒的擁抱裏,脖子上劇痛侵襲。
“啊!!!”
慘叫聲中,他頸部的血肉直接被撕咬下來。
鮮血染紅了喜綢。
紅事轉眼要變白事,混亂之中,無人敢上前。
一行人魚貫而入,為首的將軍冷峻逼人。
“張啟賢三日前已死,已為活屍,其魂與魔結契,張尚書縱容包庇,死不足惜!”
“封魔司奉命鎮魔!”
蕭北拔出腰間佩劍,劍鋒遙指血泊。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