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不叫人間朱顏改
魔界。
叛逆老弟回歸，扶蒼陛下雖沒明著說什麽。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老人家心情大好。
三人沒有在幽冥海下久待，直接去了幽都，婰婰也要看看那個所謂的邪種兒子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路上說起邪種的事，她忽然笑了起來。
“不曉得棒槌姐夫這次回去，能不能把朱顏給拿下。”
“還叫姐夫？”蕭皇極睨向她，“該改口叫妹夫了。”
“叫個鬼妹夫。”上邪不屑：“就檀幽那瘋批隻要一日是棒槌，便隻配當光棍。”
“除非他有本事變回從前。”
說起這茬，婰婰也納悶：“之前我就想問來著，他本體真是棒槌嗎？當然性格棒槌這是真的。”
“自然不是。”
蕭皇極和上邪對視了一眼，兄弟兩人難得對視一笑。
顯然在看別人笑話這件事上，這兄弟倆是同樣的沒品。
扶蒼陛下不擅長講故事，所以這事兒還是得讓叛逆老弟來。
上邪開口就是那陰陽怪氣的語氣：
“要說檀幽吧，其實還是小不點你的娘家人。”
“啊哈？”婰婰眉梢一挑。
“你記不起便算了，反正總歸是有那層關係在，你管他叫哥是真沒錯，雖說以後他就是你妹夫了。”
上邪揶揄了兩句，話鋒一轉：
“要說他和朱顏過去的關係，可比現在好太多了。”
“那會兒朱顏可不是現在的黑皮大光頭，模樣嘛……還過得去，也就比我差一點。”
婰婰一撇嘴：“那得多醜。”
上邪給了她個白眼，你個眼瞎的別說話！
“他倆是娃娃親，檀幽那廝從小就是朱顏的跟屁蟲，圍著她轉。”
婰婰一挑眉，居然還是娃娃親。
當下拿出瓜子，鬆開蕭皇極的手，與上邪拱一堆了。
扶蒼陛下不滿的皺起眉。
真是……這喜歡聽故事的德行與他們的肉團兒子如出一轍。
上邪得意的看了自己二哥一眼，繼續道：
“這兩人的過往我就不多說了，不過朱顏呢……情況有點特別。”
上邪說道這裏，皺了皺眉，摸了一下自己眉心的邪紋：“阿修羅道，小不點你知道是什麽吧？”
“知道啊。”婰婰撇嘴：“不就是你墮神後入的那玩意嘛。”
“我記得小時候我看的《六界新史》中有提過，阿修羅道歸於三千大道之外，主殺伐，種惡因惡果，故為邪神！”
上邪淡淡嗯了聲，“朱顏便是阿修羅。”
婰婰怔了怔。
“不過她的阿修羅之體乃是遺傳，朱顏出生就背上了阿修羅的職責，主殺伐，布惡因。”
“這世間陰陽守序，善惡相佐。朱顏能窺人心，知蒼生內心陰晦角落，她的使命便是聆聽那些墮落之徒的心聲，與惡為伍。”
“然後再收割這些人的性命。”
“當然有些時候……也會主動誘人墮落。”
上邪長籲了一口氣：“她的使命就是給人世間帶去苦難。”
“可朱顏她並不願如此，對自身的厭惡常使她被殺意所控。”
“我父親出事前，她失控過一次，那一次檀幽用自身血肉獻祭，化為囚籠封印住了朱顏身上的殺性，也封住了她身上的修羅之血。”
“檀幽為她死過一次，所化的那根棒槌其實就是他的神魂根本，依附在了朱顏的靈台中。”
“那個瘋子啊……到死都守護著朱顏。”
上邪抿了抿唇，“諷刺吧，朱顏的名字取自‘不叫人間朱顏改’，可她真正的職責卻是給世間帶去苦難厄運。”
蕭皇極皺緊了眉頭，沒有說話，但眸子也有幾分複雜與黯然。
“在其位，承其責，嗬……”上邪語氣漸沉：“可那些責任，哪是那麽好背的啊……”
婰婰嘴裏的瓜子仁變得沒滋沒味兒了起來。
責任這兩字，有時候就像是這三兄妹的枷鎖。
不管是扶蒼、上邪還是朱顏，雙肩上都背負了太多太多。
縱然出身高貴又如何，他們所行的路所吃的苦，乃眾生不可嚐，不可品之澀。
“後麵我父親出事，她那會兒其實是在青界散心，恰好又遇上了。”
上邪摸了摸鼻子，眸光緩動。
“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她選擇締造輪回境，承受三界輪回之苦，獻出靈台守世間秩序，更像是為了過去贖罪吧。”
“為自己贖罪。”
“即便她當年所做的那些事，本就是責任與使命。”
“可這執念啊，卻是放不下。”
婰婰把瓜子塞回了小兜兜裏。
皺緊眉道：“還以為能吃點糖，結果這故事全是玻璃渣。”
“如此說來，朱顏應該是喜歡棒槌姐……妹夫的啊，為何老是拒絕他，還把自己變成個大光頭？”
“怕再度傷害吧。”
蕭皇極淡淡道：“她身上修羅之血與殺性隻是被封印鎮壓住了而已，不代表消失。”
“她視自身為泥潭，又怎願檀幽泥足深陷。”
“檀幽那家夥，也沒命再為她死第二次了……”
婰婰聽著，這心裏有點頂的慌，胃裏像是脹氣了似的。
她沉默了半天，才開口罵了一句：
“你們這一家子……大笨蛋。”
“好端端的把我扯進來幹什麽。”
上邪一撇嘴。
蕭皇極也睨著她，顯然不讚同。
婰婰哼了哼，“反正都是大笨蛋，我頂多算個小笨蛋。”
這話一出，邊上兩個男人噗哧發笑。
婰婰挽住蕭皇極的胳膊，輕聲道：“朱顏大姐和檀幽姐夫一定會幸福的。”
蕭皇極嗯了一聲，眼中帶笑。
“糾正一下，是妹夫。”
“姐夫叫慣了，懶得改口。”
“就是，小不點還沒嫁給你呢，改什麽口。”
三人嘻嘻哈哈打打鬧鬧，一路朝幽都而去。
而彼時的輪回境中。
兩道身影相擁而眠。
朱顏睜開眼，抬頭時，銀發掃過男人精致的下頜線。
檀幽感覺有唇吻在自己脖間。
他低聲一笑，低頭吻著朱顏的頭頂，並未睜眼，聲音喑啞：“乖，再睡會兒……”
驟然，血色在床褥上蔓延。
劇痛侵襲，檀幽猛地睜開眼，俊臉煞白到了極點。
他低頭，難以置信的看著懷中的朱顏。
那雙黑金異瞳掛著笑意，笑容邪惡到了極點，朱顏仰頭溫柔的吮著他的唇，手臂洞穿了檀幽的胸膛。
她溫柔邪惡的在他唇畔低喃道：“這一回，換你長眠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