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都愛饕婰婰
寒意爬背,弦如月卻穩著神色,未露怯意。
幾分哀怨看著上邪,噥言軟語:“陛下這是要嚇壞妾身。”
“你這可冤枉本尊了。”
上邪將她的手腕緩緩拉至近前,弦如月的身子不由前傾,聽到男人冰冷戲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有道是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是無岸膝下的一條好狗,若沒了你,無人主持幽都之局,他勢必要現身才對。”
“他這成日與本尊玩捉迷藏,本尊也是無奈的很啊……”
弦如月心下微凜,眸光楚楚惹人憐,難掩幽怨之色。
“隻怕縱然上邪陛下殺了妾身,無岸邪君也不會露麵啊,何苦髒了你的手呢。”
她蹙眉便生可憐狀,媚骨天成,實難讓人不動心。
可與她對視的那雙金眸中除了戲謔唯有冰冷,與那張俊臉上溫柔的笑意形成強烈的反差。
弦如月收起了幾分哀色,無奈歎息道:
“上邪陛下若不信,便殺了妾身試試好了。”
上邪眼中多了幾分玩味,手忽然鬆開,弦如月也坐回了原位,見他不緊不慢的拿出繡帕擦起手掌,仿佛剛剛摸了什麽不潔之物。
哦,剛剛摸了她的手……
弦如月也不惱,垂眸含笑道:“可要妾身命人打些水來?”
上邪偏頭看向她,這回眼神稍稍多了些認真。
“你看上去倒是比那個幽山月有腦子多了,難怪能取而代之。”
“魅魔一族在十二真魔中排行最末,如月可沒那麽大本事,全奈無岸邪君抬舉罷了。”
“那無岸還真有眼光。”
上邪讚了句,又問道:“他的陽元可美味?”
弦如月眸光幽幽一動,笑容不改:“上邪陛下何苦故意激怒我呢?妾身都說任你宰割了。”
“那你今日過來,真是來送死的?”
弦如月垂眸一笑:“死之前,妾身想與陛下談一場交易。”
“說來聽聽。”
“妾身若能幫你找到無岸邪君真身所在,上邪陛下能否允我一線生機?”
上邪看了她一會兒,噗哧笑出了聲,甚是玩味道:
“前提是你真能找到他。”
“那就請上邪陛下靜候佳音了。”
弦如月點了點頭,起身將要告退之際,她看向上邪腰間:“陛下掛著的香囊,氣味倒是別致。”
“可否請教配方?”
上邪未曾回答她這問題,而是反問道:
“回去問問無岸,鎖魂釘刺心的滋味如何?”
弦如月莞爾一笑,頷首退下。
她走了之後,旗木把香蕉皮一丟,“她在忽悠你。”
“看出來了。”上邪一聳肩,“這魅魔叛變是不可能叛變的,牆頭草還差不多。”
“不過,顯然在她心中,還是無岸那廝的牆頭更高幾尺。”
旗木不置可否:“這一回能逮住無岸嗎?”
“不知道。”上邪回答的甚是光棍,“金烏那死雀雀也沒個消息,老二真是會藏東西啊……”
旗木看了他一眼:“你準備什麽時候去見無岸手上那個邪種。”
“快了。”
上邪將酒一飲而盡,唇殷紅似沾了血,他指尖繞著一根泛著金光的白色因果線。
此線可連接世間因果,乃是檀幽的神通之一。
除了檀幽本人外,便隻有他贈予此線之人才可看見。
“但願檀棒槌的這東西能派上用場吧。”
……
弦如月離開天香舫後並未回魔宮,而是動身到了幽都外的天魔窟中。
她進了天魔窟後,拿出一方玉璽放在牆體的凹槽之中,牆麵似水波浮動了一下。
下一刻,她就走入了牆體之中。
牆後又是另一個異域空間。
“拜見邪君。”弦如月恭敬的頷首行禮。
在她前方立著一個黑袍男人,正是無岸邪君。
“卑職按照邪君之意接近上邪,不過他心有防範,並不原因相信卑職。”
“正常。”無岸冷哼了聲:“上邪那家夥狡詐的程度不亞於扶蒼,自不會輕信於你。”
“不過,你此番與他近距離接觸,應該也有所收獲才對。”
弦如月勾唇一笑,應道:
“上邪腰間懸掛的香囊頗有些特別,那香味卑職曾聞過,乃是婰婰魔尊吐納靈霧的香氣。”
“那隻饕餮……”無岸邪君古怪的笑了起來。
他轉過身來,臉上依舊是一團漆黑讓人看不出模樣五官。
“你魅族的魅術舉世無雙,隻要接近對方就能變幻出對方心上人的模樣。”
“讓本尊看看,他上邪心上之人,到底是什麽樣子?”
弦如月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紫色的光暈從腳底泛濫而起,撫過麵門後,她的容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雙眼似用工筆細致勾勒描畫過,聚漫天星辰為瞳,靈動璀璨,睫若鴉羽,錯落疊扇,千言萬語皆藏於幽眸中。
色授魂與,顛倒容華。
媚骨天成謫仙貌,勾魂奪魄顰笑間。
縱然魅族以媚取勝,但弦如月在初見這張臉時還是禁不住失神許久,生出羨豔驚歎之情。
她抬起頭撫上眼角:“這雙眼,卑職覺得有些眼熟,邪君可是知道這容貌屬於何人?”
無岸仰頭大笑了起來,“有意思,實在有意思!”
弦如月有些疑惑。
無岸卻是笑著不斷搖頭:“那上邪和扶蒼兄弟二人,竟是喜歡上了同一個女人!”
“倒難怪他上邪當初肯為了那饕婰婰付出那般多,還真如本尊猜測那般,那家夥是看上了自己兄長的女人!”
弦如月不免詫異:“這竟是婰婰魔尊的真容?”
魔界中,見過扶蒼真容的寥寥無幾。
見過婰婰真容的也屈指可數,兩人執掌魔界時都喜歡戴著一張麵具,不以真麵目示人。
弦如月手從臉上拂過,變回自己的容貌。
她看著無岸,沉吟道:“無岸邪君可是想利用此點,離間他兄弟二人的關係?”
“你覺得此法不妥?”無岸看向她。
弦如月搖了搖頭:“怕是不易,卑職與上邪接觸雖不多。
但他能為了扶蒼墮神,想來從一開始就沒準備為了婰婰魔尊鬧成兄弟反目的局麵。”
“更何況……”弦如月頓了頓:“扶蒼隻怕也不會那麽容易上當。”
“的確如你所言那般,這兄弟二人之間的情分的確是堅定不已。”
無岸冷笑著:“不過人心這種東西,與信不信可沒半點關係。”
“但凡是個男人,就容不得自己的女人被旁人惦記。”
“若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場兄弟二人愛上同一人的戲碼,他扶蒼再相信又如何?”
“相信歸相信,不代表不膈應。”
“退一萬步講,他扶蒼能大度容人,那隻饕餮呢?上邪呢?”
無岸的聲音透著陰毒:“他上邪拚死也要保護自己兄長,謹小慎微的藏著自己對那隻饕餮的情義。”
“他越是在乎,越是不敢公之於眾,他在乎之物就能成為傷他的利刃!”
“人心啊,隻要有一點點縫隙,就會給人有機可乘的機會……”
“除非他上邪真的能毫不在乎,反之,他勢必會心生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