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做了能為她做的一切
蕭皇極掀開眸，黑眸血瞳翻滾著如九陰幽冥般的煞氣。
他猛的扯碎上衣，就見他的整個上半身如要龜裂一般，金色的劫紋閃著幽光，不斷有金色的神血流淌而出。
劫紋在不斷消磨著他的神性魔氣，從婰婰身上引渡過來的諸天浩劫，在他體內瘋狂作祟。
蕭皇極額上冷汗潺潺，眼眸卻堅定的沒一點動搖。
“鎖魂釘在畫像後，動手吧。”
他聲音幽沉，南雲臉上閃過一抹掙紮。
“非得如此嗎？”
蕭皇極閉上眼：“速戰速決。”
南雲沒有再多言，從畫像後的暗格中取出一方木匣。
匣中裝有四節木釘，每節釘子都有拇指來粗，其上雕有詭秘的圖騰。
南雲目光顫了顫，鎖魂釘攏共有七節才對。
他站在蕭皇極身後，看著男人挺闊的後背。
脊骨正對的中線位置，有三節脊骨略顯凸起，那三處脊骨中已被釘入了三節鎖魂釘。
“鎖魂滅識，一釘滅一識毀一情，七節鎖魂釘入體，七情六欲散，萬載修為滅。”
“這代價太重了……”
蕭皇極閉著眼，輕吸一口氣，道：“釘端正些，別歪了。”
南雲抿了抿唇，“這個時候王爺怎還能犯毛病。”
“歪了難受。”
南雲嘴角扯了扯，似是想笑，但這臉還不如木偶靈魂，故而那表情顯得很是猙獰。
這釘子難道釘正了，便不會難受嗎？
“釘幾節？”他低聲問道。
蕭皇極掀開眼簾，眸底閃過一抹漣漪，“三節，將情識留下。”
南雲身子一顫，目光幽沉的看著他。
喜、怒、哀、懼、愛、惡、欲……其餘六識全滅，唯剩愛欲所代表的情識。
哪怕都最後都要留下情識，是為了饕餮姐姐是嗎？
滅前六識隻傷己，而滅了情識則會傷他人。
南雲拿起鎖魂釘，對準蕭皇極的第四節脊梁骨，一掌直擊，將整截鎖魂釘直釘入他體內。
釘入骨碎，蕭皇極張嘴咳出大口血沫，冷汗似水般從額上往下淌，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帶著血色。
他周身溢出的金色神血也漸漸變為駭人的殷紅。
“繼續……”
沙啞的聲音，透著難掩的虛弱，在屋內緩緩響起。
沒有絲毫猶豫。
“方才滅掉的是懼識，接下來應該不會那麽痛苦。”
南雲沒有再廢話，他的囉嗦隻會讓蕭皇極承受更久的磨難罷了。
又是一枚釘子釘入脊骨。
蕭皇極已感覺不到疼痛，但身體仍不受控的顫動了一下，血珠從毛孔裏滲了出來。
轉眼間，他幾乎成了個血人，看著無比可怖。
最後一枚釘子將入體時，南雲有片刻猶豫。
這一釘，滅掉的將是欲識。
不管人神魔，若連欲都沒了，活著便似行屍走肉，味同嚼蠟。
欲為根本，情為筋絡，其餘五識為血肉，合在一起才是七情六欲。
七識完整，才算是一個真正的‘人’。
“動手吧。”蕭皇極的聲音帶著沙啞，“沒什麽好猶豫的，無非是以後的日子，無趣了些。”
南雲嗯了聲，釘子釘入蕭皇極第六節脊骨。
此釘入體後，蕭皇極的身子猛的佝僂下去，自鎖魂釘中溢出金色的陣紋，如尖銳利刺般刺穿他的血肉禁錮，在他的身上縱橫交錯。
他的身體似成了一塊破布，劫紋便是傷口，而鎖魂釘為針，陣紋為線。
他是以鎖魂釘，硬生生將那些劫紋給縫補起來，把諸天浩劫鎖死在自己體內！
“這兩日盯住朝中，照看好婰婰。”
蕭皇極說完這句話，人便昏厥了過去。
南雲應了一人，看著匣子裏僅剩的最後一枚鎖魂釘，猶豫了片刻，將釘子揣進了懷裏。
旁邊的木偶忽然抬起頭，嘴巴一張一合，發出的聲音卻似溫柔婦人。
“小雲，乖孩子不能偷東西。”
南雲悶聲道：“以防萬一，我怕有朝一日笨蛋王爺會徹底毀了自己。”
木偶沉默了片刻：“那就藏好了，千萬別被扶蒼陛下發現。”
“阿娘放心好了。”南雲還是那副呆呆的樣子：“我是聰明人。”
藏好鎖魂釘後，南雲看著昏迷過去蕭皇極，歪著腦袋道：
“王爺好難伺候的，他又有潔癖，肯定不喜歡醒來後身上髒兮兮的。”
“笨笨鴻現在又不在……”
南雲正嘀咕著，忽然假模假式的嘻嘻了一聲。
“來的正好。”
他朝門邊走去，打開門就看到在外頭猶豫不決的禾越。
“鏡魔姐姐來了呀，快進來快進來。”
禾越看著這位木頭小祖宗，縱然不是第一次見他麵無表情的語氣激烈，但每一次見都依舊會覺得怪異難受。
“扶蒼陛下她……”
禾越被拉著進了屋，還沒說完就看到密室裏那個倒在血泊裏的身影。
她呼吸一窒，脫口叫出聲：
“南木頭，你犯上作亂了不成？！”
南雲眨了眨眼：“大白天說夢話不好哦。”
“那、那你告訴我……扶蒼陛下他怎麽了？他……他這是……”
禾越駭然無比，此刻蕭皇極的背上劫紋與陣紋縱橫交錯，脊骨上的六枚釘子也顯露了出來。
他的身子看著似破碎的縫補的不能再縫補，猶如拚湊起來的一般，哪裏像是個正常人的身體！
南雲麵無表情道：“這就是他為饕餮姐姐承受的一切。”
他的語氣波瀾不興，平淡如水。
可卻讓禾越心裏掀起了滔天駭浪，縱然先前她已知曉蕭皇極為婰婰做過的事，可遠不及親眼所及的震撼。
這男人……
“……他不會痛的嗎？”禾越失神間下意識問道。
“以前會，但以後不會了。”
南雲還是那副樣子，像是一個安靜的旁觀者：
“從今以後，他無痛、無淚、無恨、無欲，無悲無喜。”
“食無味，寢無寐，隻剩下無聊無趣無感。”
南雲說著頓了頓，“哦，他剩下的還有情。”
南雲說著看向禾越，像是刻意加重了語氣：“王爺他剩下的，也隻有情了。”
禾越心頭像是堵著什麽，欲語卻說不出話來。
“扶蒼陛下他……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麽啊！！”
南雲沉默了一會兒，悶聲道：“他做了……能為饕餮姐姐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