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誰是鬼?
婰婰三人在幽王府逗留了一夜,宮內倒是無人察覺昭和殿沒了人。
作為冷宮寡婦,這也算好處之一了。
倒是太邕在雲陽水殿消失的那麽會兒功夫,鬧出了不小的亂子,好在驚鴻將他及時送了回去,沒讓事態擴大。
婰婰是回昭和殿繼續打瞌睡了。
禾大姐縱是不情不願,也必須得回相府去麵對‘便宜爹娘’的男女混合盤審。
相府內這一夜過的格外漫長。
鳳相爺並非貪杯之人,卻吃醉了酒,昏睡不醒。
周氏以淚洗麵,紅了一夜,早上起來,眼睛都快腫成核桃了。
而初月院中。
鳳雲初這一夜自也是愁腸百結,輾轉難眠。
鳳啟天下令讓她閉門思過,當夜就令人把她押回了院裏,門外是七八名仆人婢女守著。
院子外還有家將盯梢,鳳雲初便是將門打開,都有下人要過來給她把門關上。
這一夜,守門的下人們一個個精神抖擻。
誰讓鳳二姑娘癲了咒罵了一夜不說,還在屋子裏翻箱倒櫃各種亂砸。
那瘋癲勁兒,簡直都要趕上她那位皇後大姐了!
下人們麵麵相覷,眼神裏都透著悲哀。
相爺命苦啊,大女兒是個瘋的不說,現在二女兒也跟著瘋了……
當了一夜的瘋婆娘,鳳雲初把自個兒累的也夠嗆,要破曉的時候,終於扛不住了,趴桌子上睡了過去。
將她喚醒的卻是左臉上陣陣襲來的癢意。
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上麵爬一般,瘙癢不說還有一種針紮般的刺痛感。
鳳雲初渾渾噩噩的睜開眼,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左臉,入手卻是如摸死肉的麻木感。
她的左臉竟沒有感覺了?!
鳳雲初一個激靈,困意蕩然無存,衝起來就要去尋鏡子。
但她這屋子昨夜就被她給作毀了,鏡子在地上摔得粉碎,哪還有東西照臉。
鳳雲初痛癢難忍,捂著臉將門打開。
守門的下人見門打開,趕緊回頭。
“鏡子!去給我把鏡子拿來!我的臉要癢死了!”
鳳雲初用力在臉上一撓,就感覺手上黏膩濕漉漉的。
她低頭一看,手指上全是渾黃的膿液。
“鬼!鬼啊!!!”
鳳雲初一愣,鬼?誰是鬼?
下人們紛紛駭然的看著她的臉,一個個驚的說不出話來。
恐懼像洪水淹沒而來,鳳雲初腦子嗡嗡作響,直接衝到了院裏水池邊,借著水中倒影,她終於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模樣。
左臉腫脹如豬,最駭人的還是臉上那巨大的豁口,像是肉從內潰爛了一般,紅肉翻開,不斷流著膿液。
整張臉看著就如鬼般的可怖!!
“啊!!!!”鳳雲初一聲慘叫,氣血攻心,原地昏死了過去。
……
禾越一回相府就發現氣氛不對。
耳朵動了動,她聽到了周氏的哭聲。
禾越頭皮發麻,當場就想‘離家出走’了!
“雲遲!雲遲回來了嗎?!”
周氏聽到了下人稟報,哭著就跑了出來。
禾越見她哭的雙眼紅腫,發髻淩亂,全然沒有過去相府夫人的體麵和優雅。
禾越心裏一酸,腳釘在了地上。
周氏一路跑來險些摔倒,要不是婢女攙扶著,怕是早就倒地上去了。
禾越歎了口氣,趕緊上前接住她。
“娘……”
“雲遲,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快去看看你二姐。”
“你二姐她的臉……”
周氏泣不成聲,連話都說不完整。
旁邊的下人一個個臉色都不對勁,禾越便是不去都能猜測到鳳雲初這會兒是何狀況。
寂陵一死,她那張臉勢必要恢複原狀,沒準還會比過去更加嚇人。
禾越攙著周氏,輕聲安撫著她。
周氏整個人都像沒了主心骨,但好在兒子回來了,她算是有了點倚靠。
“父親呢?”
禾越皺眉問道,她感覺得到鳳啟天還在府裏,這麽大動靜,老鳳頭不出現著實不合理啊。
王管家過來,一臉愁容道:“相爺昨夜吃醉了酒,到現在都還未醒。”
禾越沉默了會兒,問道:“早朝也未去?可有告假?”
“劉先生差人去宮裏傳了信,說相爺身體抱恙告了假了。”
禾越點了點頭,“既告了假怕是晚些會有不少人造訪,一律回絕了,閉門謝客,等父親醒了再說。”
王管家點頭,鬆了口氣道:“劉先生也是這個意思。”
相府這麽些年,從未似今日這般亂過,滿府上下都慌了神。
周氏滿心都在自己女兒身上,緊緊握著禾越的手臂,眼神祈求。
禾越皺緊眉,歎息道:“那就去看看二姐吧。”
初月院裏。
鳳雲初躺在榻上昏迷不醒,臉上已敷了藥,並未戴著麵紗,那傷口看著格外駭人,時不時有膿液往下流。
婢女替她擦拭著膿液,都強忍著惡心。
“雲初,我可憐的女兒……”
周氏哭哭啼啼的撲在床畔,看著鳳雲初那張臉,真真是又要暈過去了。
“夫人,你要仔細著點身子啊!”
禾越皺眉看著昏迷不醒的鳳雲初,衝旁邊問道:
“可請了大夫,現在是何情況?”
嬤嬤趕緊道:“大夫已來瞧過了,說二姑娘這是傷口潰爛,毒火上腦,急火攻心暈了過去。”
“現在二姑娘又在發熱,大夫說這人不好救,便是救回來了沒準以後這身子骨也要毀了。”
周氏哭泣不止,“明明昨天她的臉都已全好了,一夜而已,怎會變成這樣……”
“事到如今,皆是咎由自取。”
禾越淡淡道。
周氏抬起頭,駭然的看著她。
昨夜的事,在相府裏依舊是秘密,沒有傳開。
“你們都下去。”周氏深吸一口氣,關係自己女兒,她縱是在脆弱也要在這時候硬氣起來。
嬤嬤婢女們都退下了。
周氏站起身走到禾越近前,握緊她的手:
“雲遲,你實話告訴娘,你二姐她變成現在這樣……到底與皇後娘娘有沒有關係?”
禾越看著周氏殷切的眼神,心裏僅剩的那點火熱忽然就熄了下去。
她神色漸冷,目光銳利的盯著周氏:
“昨夜事實都擺在了眼前,你還要為鳳雲初找借口嗎?”
“同一句話要說幾次你們才明白。”
“過去的鳳婰婰是害了鳳雲初。”
“但如今的婰婰,不欠鳳雲初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