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嘉真的身世

  當天晚上，汪宜恩回家張羅晚餐。冷家傭人又去過感謝日，冷奶奶也外出和朋友旅行了。


  吃飽喝足，冷嘉真去客廳玩玩具，冷禹揚坐在餐椅上優哉遊哉看報紙。而汪宜恩，還要肩負清洗碗筷、整理廚房的重任。


  她瞥瞥專注於報紙文字、對自己絲毫不聞不問的冷禹揚，而後不爽的努努嘴。


  他隻管吃不管收拾也就算了，還大喇喇的坐在這裏，這不擺明氣她嗎？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卻總覺得冷家傭人們的感謝日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多了，而冷禹揚總要借著這種機會存心折磨她，指示自己伺候他…


  將一切整理好，汪宜恩和冷禹揚也離開了餐廳。


  客廳茶幾上，亂糟糟擺滿了一桌孩童玩具。冷禹揚見侄子越來越沒規矩，眉頭一皺煩躁起來：“嘉真，你該去練字了。”


  如今已是初春，離冷嘉真上小學的日子越來越近，所以冷禹揚為他報了一些必要的課外班。而每晚他都要敦促這孩子寫兩篇鋼筆書法，寫好字是必需的功課。


  不料——


  “我還要玩一會。”小家夥帶著強硬的口氣說到。


  “今天已經破例多給了你玩的時間，以後你再也不準這麽做，你知不知道放鬆一天會耽誤多少學習？”小孩子就是這樣，越對他脾氣好，他越會得寸進尺。這段時間對這孩子和顏悅色，他就學會頂嘴了！

  “不要，我今晚不想寫字！”有小嬸嬸做靠山，冷嘉真並不怕叔叔。


  冷禹揚最討厭小孩子對長輩沒禮貌的大呼小叫，於是冷冷回了一句：“你不做完今晚的功課，就別想睡覺！”


  冷嘉真盯著自己的叔叔，見冷禹揚一臉冰冷，神色更加淩厲。以前小嬸嬸不在家中，叔叔對他的嚴厲與忍心，叫小小的他明白叔叔並不是個輕易動搖、好說話的人。冷嘉真放下玩具，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的開始哭起來。


  “你哭什麽？一個男孩子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給你三秒鍾，立刻擦幹眼淚！”


  “最討厭叔叔了！”深深的委屈含在淚水中，偏是小小男子漢氣概發作，他不想讓叔嬸看不起，就捂著臉哭著跑回自己的房間了。


  汪宜恩見狀，急忙要追過去。可身後的男人卻冷冷地開口：“你追過去試試！”


  她回頭，埋怨的看著一張臭臉的冷禹揚，“他還是個孩子，玩本來就是他的天性。你有必要這麽苛刻嗎？”嘉真並不是那種冥頑不靈、難於管教的孩子，適當的鼓勵就足夠他努力進步了。


  見他不語，她繼續道：“你作為孩子的家長，也是一位老師啊！要學著站在嘉真的角度去感知他心裏的想法。”


  “你懂什麽！？”冷禹揚不滿意她的溺愛，“不好好學習隻想著玩，他以後要繼承這個家的事業？”


  他的語氣，並沒有實質的含義。可在汪宜恩耳中，分明就能聽出裏麵他對她的瞧不起。“對，我沒受過什麽教育，我當然什麽都不懂！”


  既然話已到這種劍拔弩張的份上，既然說到了嘉真的問題…汪宜恩突然想問問冷禹揚那個三年前她就質疑卻又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她盯著他的黑眸，思索片刻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冷禹揚，你對嘉真一直這樣冷冷冰冰的，是真的為了他以後能撐起這一個家，還是說，隻把對你哥哥的私怨加諸於這個孩子身上？！”


  “你在說什麽？”冷禹揚的語調還是那樣平靜，眼神依舊波瀾不驚，可墨黑的眸色愈加變深變沉，幽深中隱現著燃燒的火焰。


  “我說的已經很明確了。”汪宜恩看著他，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氣，“難道這不是事實嗎？”


  某個晚上她從廚房經過，無意間聽見幾個傭人正在裏麵竊竊私語。那時候，她才知道冷禹揚對嘉真如此冷漠是源於他對自己哥哥的怨恨。


  “你不滿你哥哥作為長子的得天獨厚，卻又突然撒手人寰，不但留給你一個岌岌可危的企業，還把一位老人和自己的親生兒子丟給了你…”據她所知，冷奶奶較之於冷禹揚，更喜歡大孫子。本來繼承一切的是冷禹揚的哥哥——冷逸，可冷逸卻不是個善於管理公司的人，不但將當時規模還不及現在四分之三的企業弄成一團糟，還在被多方討債、麵臨崩潰之時死於絕症。


  冷禹揚微微露出一抹詫異，挑眉反問：“你這樣認為？”


  “是事實就這樣展現在我眼前的…”他對嘉真的所做所為，不已經證明一切了嗎？

  “汪宜恩，你覺得自己了解多少我冷家的事？”冷禹揚不悅的微眯起眼，語氣冷冷的。


  汪宜恩驀然一怔。他的話，莫非是另有隱情？


  她還在思索之時，就聽冷禹揚淡淡說了一句：“我今晚要加班，不必留門。”


  這女人居然這樣曲解他，這樣他很氣悶。如果不是因為…他怎麽會對嘉真那樣嚴厲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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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天，汪宜恩整整在家等了冷禹揚一天，直到深夜才見他回來。


  嘉真已經睡下。她就坐在客廳，與剛剛進門的他四目相對，可兩人誰也沒對誰說一句話。


  冷禹揚本要繞過汪宜恩先回臥室，卻在上樓的那一刻，被身後的她叫住了。


  “不要走！”汪宜恩一臉抱歉，“昨晚是我太冒失，對不起…”


  她想想，或許是他真有難言之隱才會那樣對待嘉真。可她還是不能完全理解他的做法，“可我真的很生氣你一直對嘉真那麽不近人情…”


  冷禹揚直直的站在原地，不語。過了好久，他輕輕開口：“你想知道原因，對嗎？”


  汪宜恩默認了。


  “嘉真他，並不是我親侄子。換句話說，他並非大哥的親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