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路見聞
翌日。太陽緩緩升起，人間一片暖意。
柳眉嫵醒過來的時候，陽光正透過窗欞灑向了裏屋。她看著這滿屋的溫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著。
昨夜是怎麽回來的，她已經不記得了。但她知道她遇到了顧之堯，還和他解釋了迷症，她好像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柳眉嫵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對此頗為懊惱。
“你可算是醒了。”陶竹一進來就看到柳眉嫵坐在床上，她邁開步子朝這邊走了過來。
“怎麽了？你昨夜睡得可好？”柳眉嫵忽然想起了昨夜的經曆，她認真地看著陶竹，試圖從她臉上得到些什麽。
陶竹如實點頭，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沒事，我睡得很好啊。”
“那就好。”柳眉嫵鬆了口氣，她果然是不記得昨夜發生的事。好在迷症對人的身體沒有太大的影響，陶竹不知道的話還來得更好，免得心裏有負擔。
陶竹坐到了床沿上，她拉了拉柳眉嫵，央求道：“哎。這麽好的天氣，我們出去走走吧？”
“怕是不能夠了。我們這回下山是要去雲青山的，也不能在這裏多留，一會兒就要走了。”柳眉嫵歪著頭思索著，君子武舉辦在即，她確實不能再在家裏逗留了。
“咦。你們要去雲青山？一定是為了這一屆的君子武吧。”聞言，陶竹當下就斷定了他們的意圖。她雙眼放光地盯著柳眉嫵看，顯然是
對君子武很感興趣。
柳眉嫵含笑點頭，“莫非你也想要去嗎？”她瞧出了陶竹眼裏的向往，況且陶竹這樣的性子，是最喜歡湊熱鬧的。但她偏偏不要直接邀請陶竹，偏要從她口中聽到央求的話。
“好啦。你還不知道我嗎？我是真的想去啦。你看這回兒我還被問歸姐姐戲耍了去，就這樣回去的話豈不是很沒用？所以嘛，就讓我跟你們去雲青山吧，雖然還有景物君那個不靠譜的家夥在……”陶竹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最後竟是還提起了景吾。
一聽陶竹提及景吾，柳眉嫵忍不住豎起了耳朵來聽。她看著陶竹，意味不明地說道：“小竹，你和景物君……”自打景吾和陶竹碰了麵之後，這兩個人就一路針鋒相對，活脫脫地就是對兒歡喜冤家。
“我和他才沒有什麽呢，阿嫵你別瞎想。”陶竹沒好氣地嘟囔著，隻是她這副樣子，反而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其實景物君這個人也是不壞的。”柳眉嫵並不理會陶竹的話，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乎真的很是欣賞景吾一樣。其實不然，她隻不過是想要看看陶竹的反應罷了。
陶竹見柳眉嫵那樣說話，不由“撲哧”一笑，調侃道：“阿嫵的未來夫婿，自然是極好的。”
“哎，他都和你說這個了？”柳眉嫵無奈，景物君還真是什麽都藏不住，尤其是在這件事情上。
“說是說了，不過我可不信你是真心要和他成親的。歸根究底，應是為了顧之堯吧？其實我看他待你的神情不像是假的，或許他對你是真心的也未可知。”陶竹卻忽然正經了起來，有板有眼地替柳眉嫵分析著。
柳眉嫵搖了搖頭，也不願和陶竹再談起這個話題。她一下就站了起來，自顧自地換衣裳、洗漱去了。有丫鬟過來幫忙，可寫意不在這裏，她也就不喜歡被人伺候了。
說起來，這時候寫意應該是在陪著師父吧。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柳眉嫵和陶竹攜手一道走出了明璣閣。走在陽光鋪就的路上，她們的心情亦是格外地好。
然後她們和顧之堯、景吾會麵，又向徐北鹿告別了，這才開始向雲青山出發。
再次離開世外人家，柳眉嫵的心情是複雜的。近年來，她甚少有待在家的時候，不能夠好好地陪著爹爹。她慶幸有洛爾先生在，爹爹才不至於太過孤獨。
而細心的爹爹還給他們準備了馬車和許多幹糧，她頓時覺得自己特別愧對與爹爹。
柳眉嫵坐在馬車上靠窗的位子上，她望著窗外的景致出神。
“阿嫵阿嫵，快回神啦！你想什麽呢這麽認真?”景吾實在看不過柳眉嫵的這副樣子，他伸出手在柳眉嫵的眼前晃著，試圖喚回她的思緒。
事實上，他的這一舉動還真的使得柳眉嫵回過了神來。
但柳眉嫵隻是衝景吾搖了搖頭，不置一言。
景吾無奈，這一車子的人竟沒有人願意搭理他。這顧之堯不理他也就算了，偏偏陶竹也這樣，他倆兒還都拿著書看了起來。而柳眉嫵這邊他也沒能成功拉攏，最後隻得一個人獨自歎息著。
一時間，馬車裏的氣氛變得玄妙而又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顧之堯放下了手中的書，他看了一眼窗外，鬆了一口氣，“快到淇縣了。”幸好，他們尚且能夠趕在日落之前抵達淇縣。不然的話，這住宿問題也就成了一個大難題。
對於淇縣，其實他們都不陌生。在東晉，淇縣也算是個比較有名的邊境小鄉。雖比不上離城來得富庶，但這裏的生意也是不錯的。
下了馬車之後，他們一行四人在街上逛了起來。街道上擺著不少的攤子，小販們不斷地吆喝著，企圖引起行人們的注意。不時也有些車馬奔馳而過，落下一地的灰塵。
柳眉嫵和陶竹走在前麵這裏瞧瞧那裏看看的，景吾和顧之堯緊隨其後，目光沒有離開過她們分毫。
“阿嫵，你快看那輛馬車。”陶竹忽然指著一輛馬車對著柳眉嫵說道，她的眼裏有好奇之色一掠而過。
隨著陶竹手指著的地方看去，柳眉嫵出乎意料地呆愣了片刻。
那輛華貴的馬車緩緩而行著，馬車四角都垂掛這鈴鐺配飾，行駛起來便會丁零作響。馬車顏色豔麗，周身紋著的竟是一些古老的花紋。令人一看，就知道馬車的主人非同凡響。
曉風吹過，馬車的車簾被掀開，裏麵坐著的人得以露出真容。
柳眉嫵在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明顯吃了一驚，坐在車裏的女子恰好微微笑了一笑，嘴邊露出的梨渦顯得她溫婉動人。一身鵝黃色的束衣，外罩一件薄煙紗。她手中拿著一個紫金手爐，周圍的一個丫鬟還給她披上了狐狸裘。
素卿姑娘。柳眉嫵在心裏喃喃了一句，她仍然記得那個有著可愛梨渦而又琴藝精湛的女子。但素卿這會兒，又是要往哪裏去呢？瞧這陣勢，但願她能有個好歸宿吧。
不一會兒，簾子就吹落了下來，而那輛馬車，也緩緩地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阿嫵，你認得她呀？”陶竹察覺到柳眉嫵呆愣的神情，拉著她的手，頗為好奇地問道。
“見過一麵罷了。你要是想知道什麽的話，不如去問顧之堯吧。”柳眉嫵輕歎一聲，又回頭看了顧之堯一眼。卻見他神色如常，倒是他身旁的景物君看得癡了一般。
陶竹聽了柳眉嫵的話，轉身便去尋顧之堯。她看到癡呆了的景吾，借機敲打了他幾下，嗤笑道：“你這又是怎麽了？莫不是也看上人家姑娘了？”
柳眉嫵見狀也跟著走了過來，她湊到景吾麵前，伸出手來晃了晃，“景吾，你也識得素卿姑娘嗎？”景物君今日著實奇怪，若是往常的話，他還不得找機會大放厥詞。
然他這副癡呆的模樣，倒真像是與那素卿姑娘有什麽瓜葛。
“車上的紋路，是沂楚皇家的標誌。”景吾定了定神，若有所思地開口說道。
柳眉嫵一驚，好歹景物君也是沂楚的七殿下，不可能會認錯的。這素卿姑娘還真是找到了個好人家，隻是和皇家牽扯太深，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