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賭你的心
“你說我騙你做什麽呢？”景吾輕笑著搖了搖頭，他微挑著眉，眼角那枚淺褐色淚痣似有萬種風情，令人不自覺地被他迷了心智。
柳眉嫵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她凝望著景吾，忽然勾起了嘴角，“我信你。”看來她注定是要虧欠他的了，不過從某一方麵來說，這對他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隻可惜，景物君他對皇位沒有絲毫興趣。否則的話，還能幫他在皇帝老兒麵前奪回些疼愛。可這疼愛，或許他是不屑的。
“那還等什麽，梳洗梳洗我們就去找他。”景吾對柳眉嫵的回答很滿意，他心念一動，忽然很想要將她擁入懷中。但他很清楚，現在的自己沒有那個資格，再者驚動了佳人也不好。隻要她還喜歡顧之堯一天，無論他對她有多大的感覺，他都不會逼迫她。
現在的他們，來日方長。
待到一切都妥當了之後，柳眉嫵拉著景吾前往白澤館。她找了個大氅給他披上，專注的模樣惹得景吾忍不住調戲起了她來。
“這還沒過門呢，你怎麽就跟新媳婦兒一樣了。”景吾這麽說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卻是一絲不苟的。
柳眉嫵瞪了他一眼，收回手來，嗔怒道：“你想得倒是挺美的，真當我要嫁給你呀。”
說罷，她信步往前走著，也不管景吾跟上來了沒有。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吃痛的“哎喲”聲，柳眉嫵忍不住回頭看去，心想著景物君莫不是頭風病複發了不成？
當看到景吾完好無損地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時，柳眉嫵的臉頓時就垮了下來。枉她還擔心他的病情，結果這人依舊沒個正形兒。憤恨地看了他一眼，她大步朝前走去，暗暗發誓再不去理會他了。
“哎，你倒是等等我啊。你看看，你這不還是關心我的嗎？就別這麽嘴硬了嘛。”景吾疾步跟上了前去，一邊走還一邊衝柳眉嫵說道，心情頗佳。
柳眉嫵哪裏還會理他，腳上的步伐更是加快了不少。她在生悶氣，很是懊惱自己怎麽會救了個這樣的人，性格如此惡劣，隻會惹她不快。
然而剛一走到白澤館前，柳眉嫵就看到了站立在那裏的顧之堯。她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驚疑道：“你……杵在這裏做什麽？”那一瞬間她有種錯覺，就好像顧之堯是站在那裏等待著她的一樣。
他靜靜地望著這一大片的蒼茫大地，目光深遠綿長，仿佛已然等待了千萬年一樣。但是在看到柳眉嫵和景吾出現在視線之中時，他的眼裏卻有些許波動。
“阿嫵……”顧之堯輕歎了一聲，欲言又止。他沒有任何理由去說服她不要和那個人在一起，以便消除自己內心的堵塞之感。他恍然想起她與他表明心跡的時候，那雙澄澈的眼神遠勝過了世間一切美好。當初他那麽對待她，是不是真的錯了？
景吾見了這樣的場麵，幾步上前攬過了柳眉嫵的肩膀，親昵地附在她的耳畔說道：“以後別跟我賭氣了。”抬起頭看到顧之堯的時候，他還故意做了個驚詫的神情，“咦。你也在啊，是等人嗎？”
柳眉嫵不自在地側頭看著景吾，雖然知道他這是在幫她，但她的心裏仍是有些抗拒。罷了，這主意還是她自己提出來的，這會兒似乎也沒什麽好矯情的。她望向顧之堯，將情緒盡數收斂了起來，反而還衝他微微一笑。
顧之堯搖了搖頭，直視著這對親密無間的人兒，意味深長地說道：“我隻是在想，我似乎錯過了許多……”他會故意這麽說，隻是單純想要看看柳眉嫵會作何反應。雖然他也知道她是不會理會他的，但他卻偏生出了這樣的念想。
難道對她來說，他就一點也不難忘嗎？
聽到他的話，往事如閃電一般照亮的柳眉嫵的心。她心念一動，剛想要回應他，緊攥著的小手就被景吾抓住了。他挑了挑眉，好笑道：“顧公子怕是忘了吧，這世間是沒有後悔藥賣的。”
見狀，柳眉嫵也不好再插話，她瞧著顧之堯，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幾分端倪。隻可惜，他神色依舊寡淡，臉上竟還掛著清淺的笑容。
她不由生出了幾分惱意，她怎麽就忘了呢，他是沒有心的啊。柳眉嫵暗暗地詛咒著顧之堯，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是我多想了。”顧之堯略一低頭，沒讓他們看到他臉上的神情。
“既如此，那我們先進去了。嗯，你繼續在這裏緬懷罷。”說完，他攬著柳眉嫵徑直朝前走去。待到與顧之堯擦肩之後，他低聲地提醒著柳眉嫵：“別回頭。”
柳眉嫵聽話地點了點頭，愣是沒有再去看顧之堯一眼。她說不清心裏是一種什麽感覺，隻知道這滋味是略帶著苦澀的。究竟什麽時候，自己才能淡然地去麵對顧之堯呢。
穿過小院，走到正廳，景吾也一直沒有鬆開柳眉嫵。他臉上始終掛著一抹張揚放肆的笑容，頗有一種順利抱得美人歸的得意。其實他又未嚐不是在和阿嫵打賭呢，賭顧之堯的心究竟會不會到她身上，賭她能不能左右顧之堯。
而他此刻是真的希望顧之堯對她無意，同時也不要再來打亂她的心思……
“師父。”柳眉嫵一下就看到了高坐在太師椅上的鬼穀子，他闔著眼，不知是在休憩還是在思索著什麽。他那斑白的發一絲不苟地束在了腦後，臉上的皺紋透著股滄桑。
而被柳眉嫵這麽一喚，鬼穀子悠悠然地睜開了眼。他笑眯眯地看了看柳眉嫵，又看了看景吾，打趣兒似地說道：“丫頭兒，你們莫不是來給我公布喜事的不成？”
因為笑得過於開懷，他眼角的笑紋倒愈發明顯了些，儼然是一副和藹老人的模樣。
“原來鬼老先生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呐，佩服佩服。”景吾沒有反駁，反而默認了鬼穀子的說法，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燦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