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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為何深藏功與名?

  佛曰:「不謀其前,不慮其後,不戀當今。」

  行也安然,坐也安然;窮也安然,富也安然;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得失無意,隨天際雲捲雲舒。

  可是自古有多少人能真正淡泊金錢名利,視之若浮雲?

  心有清風明月,從容立世者鳳毛麟角也!

  大老闆,相信竹葉青並不是這樣一個真的淡泊名利之人。

  他深知,如果竹葉青有了權力,沒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

  大老闆幽幽說道:「或許,他真的什麼都不要,也許只因為他要的是我這個位子罷了!」

  虎沒有說話,可是他的眼睛里,卻在說話。

  他的眼睛里,是不屑。不過他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佯裝試探性的問大老闆:「那我們要不要…」

  大老闆轉過頭,看著他,小聲的問道:「你有把握?」

  「能!」

  虎握起拳頭背於身後說道,不過那隻手在抖。

  大老闆還是看著他,過了很久才說道:「我知道你的功夫,也知道你從前做掉多少有名的人!」

  虎不否認,也沒有謙虛。

  大老闆繼續說道:「這幾年,我從來沒有要小葉參加過一次行動,因為連我都一直認為他沒有功夫!」

  「他本來就沒有!」

  虎立刻反駁道,他不想他這麼快暴露。可是大老闆好像知道了,只聽他對著虎說道:「你錯了,我也錯了。」

  「哦?」虎不信。不過他的拳握的更緊了…

  他隨時準備殺了眼前這個他尊敬的人…

  大老闆解釋道:「其實直到今天,我也才知他也是個高手。」

  虎忍不住道:「什麼高手?」

  「用刀的高手。」

  「你看見過他用刀!」

  虎激動的都沒有尊稱大老闆,而是用了你…

  大老闆也沒有在乎這一點,繼續說道:「今天我才見到,他用刀的手法,遠此我見過的任何人都好。」

  刀光一閃,就削落了李青照的半邊耳朵。

  「他出刀不但快,而且準確,可是他一直都深藏不露,也許直到現在他還以為我沒有看出來。」

  他微笑著,又道:「可是他也錯了,我就算沒有吃過豬肉,至少總看過豬走路。」

  虎,震驚了,他沒想到眼前這個人居然猜到了,他更沒想到一向算無遺策的蛇,居然失算了,還露出了破綻!

  就在這時,一陣笛聲響起,打斷了虎的思緒。

  對面的大老闆雖然疑惑笛聲來自何處,卻笑得還是很和平。

  虎卻已經開始憤怒:「會用刀的人,我也不是沒有見過。」

  就在剛才,他從笛聲中聽出一段話,那人告訴他,叫他做一個小人。

  虎不太明白,不過也很快明白…於是他憤怒了,作為大老闆的手下。

  大老闆慢慢道:「我知道你見過很多刀。我也知道你一定可以做掉他!」

  虎立刻彎腰說道:「隨時可以…」

  此時大老闆卻說:「可是現在還不必。)」

  虎急忙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他至少直到現在還沒有背叛過我。」

  聽到這話的虎,就像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關切的說道:「那時候,會不會太遲了?」

  「絕不會太遲!」回應他的,是一個運籌帷幄千里之外的肯定。

  虎卻還是問道:「為什麼?」

  「因為他也是個男人,無論什樣的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鄱很難保守自己心裡的秘密。」

  茶几上有花瓶,瓶中有花,正芬芳四溢…

  他從瓶中摘下朵菊花嗅了嗅:「如果那個女人夠聰明,又時常在他枕邊,就算他不說,那個女人也會知道的。」

  「他也有喜歡的女人?」

  這個問題,是他真的想知道的…

  「當然有!」回應他的,還是一個肯定的聲音。

  「誰!」虎迫不及待想知道他不知道。

  大老闆不知虎為什麼這麼迫切,不過還是為他解惑。

  「雪兒。」

  他以為虎一定不知道雪兒是誰,所以又解釋:「雪兒就是那個我從西湖帶回來,嘴角上有顆痣的那個女人。」

  虎立刻明白了,大老闆說的都是廢話!

  這個雪兒是他們的人,他知道的絕對比大老闆知道的多……

  然而此刻,他卻要裝作不知道:「也就是今天在床上等著他睡覺的那個女人?」

  大老闆微笑。

  他知道自己已讓虎明白了兩件事。

  大老闆之所以是大老闆,因為他絕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絕不容人欺騙。

  而他真正的心腹,只有虎一個人。

  說完話的大老闆認為就憑這兩點,已足夠換取虎對他的絕對忠心。

  他微笑著閉上眼睛,然而虎卻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大老闆把花兒,一瓣一瓣的摘下,心情大好。在他的認為中,他相信虎一定有法子對付李二,而且一定會去找王狗,問清楚李二出手的方法。

  雖然虎在做別的事時,雖然會顯得有點粗枝大葉,可是一遇到厲害的對手,他就會變得比任何人都精明仔細。

  從十年前他初成名時,他殺人就很少失手過。

  大老闆雖然閉著眼睛,卻彷佛已能看見李二在虎的劍下倒了下去,倒在他自己的血泊中。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的認為其實一直在別人的安排中…

  走出門的的虎,回頭看著大老闆,喃喃自語道:「你認為真的是你認為?」

  ……………………………………………………

  屋子裡舒服而乾凈。

  大老闆從不虧待自己的手下,王狗也遠沒有完全失去他的利用價值。

  只不過他的手還被包紮著,而且痛得要命。

  虎進來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希望老鴇能替他找個初子來沖沖霉氣。

  可是他知道現在來的一定是虎。

  敢不敲門就闖進他屋子的,一向只有虎一個人。

  對這一點他心裡雖然很不滿意,卻從末說出來過。他需要虎這樣一個朋友,尤其是現在更需要,可是虎如果死了,他也絕不會掉一滴眼淚。

  屋子破了,就換一間,他一向是這樣的人…

  虎看著這隻被白布密密包紮住的手,緊緊皺眉問道:「你傷得很重?」

  唯有在這裡,他沒有拘束,語氣也很自然…

  不過王狗就不這麼想了,他唯有苦笑。

  他傷得當然很重,這隻手很可能永遠不能用了,可是這一點他必須保守秘密。

  他知道大老闆絕不會長期養著一個已經沒有希望的廢物。

  虎道又:「打傷你的人是誰?」

  這次王狗回答的很積極,他立馬說道:「他叫李二,以前聽車夫說,別人都叫他白痴的」」

  虎冷冷笑道:「就是這樣一個白痴,卻打傷了你,還殺死了大風。」

  王狗還是唯有苦笑,不過還是替自己解釋道:「也許,他在別的地方很白痴,不過!他的武功可一點都不白痴…」

  「他是用什打傷你的?」虎懶得理會王狗的自我安慰,直接問道。

  「就用他的手!」

  王狗本來想說是被鐵器打傷的,但是他不敢說謊,當時在場親眼目睹這件事的人還有很多。

  聽言,虎的濃眉皺得更緊。

  他知道王狗的拳上功夫使得很不錯,無論誰要赤手打傷他這隻神拳都很不容易。

  王狗這時卻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想來問我,他用的是什麼功夫!」

  虎點了點頭承認,他本就不是來探病的。

  「只可惜我也不知道他用的是那一門那一派的武功。」

  這隻老虎目中已經出現怒意,喝道;「你練武練了二三十年,殺過的人也有不少,在江湖中也混得不錯,現在別人把你打得這慘,你卻連別人是用什功夫打傷你的都不知道?」

  王狗搖了搖頭,說道:「他的出手,實在太快,我真的看不清,就算看清了,也看不出!」

  虎雙手抱胸冷笑,忽然又抓起了王狗那隻被打傷的手,去解手上包紮著的白布。

  見到如此行徑的虎,王狗臉色立刻變了:「你…你想幹什麼?」

  「我想看看而已。」虎對著他微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不過那隻會是別人的看法!

  王狗勉強笑道:「一隻手有什好看的!」

  「有!」

  王狗急了,慌張的說道:「大夫說了,他們替我包紮得很好,叫我這兩天千萬不能去動它!」

  「那你有沒有聽過,庸醫害人?」

  王狗閉上了嘴,因為他手上包紮著的布已完全被解開。

  看見他這隻手,虎的臉色也變了。

  這隻練過二十年鐵掌功夫的手,現在竟已完全被擊碎。

  是被三根手指擊碎的,他手背上還有三根紫黑的指印。

  ━━那個李二,練的究竟是什功夫?

  虎忽然長長嘆了口氣,道:「不管怎樣,我們總算是朋友。」

  王狗陪笑道:「我們本來就是朋友。」

  虎明白他的意思,緩緩說道:「所以你放心,這件事我絕不會說出去的。」

  王狗笑得很勉強,卻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疑惑的問道:「什麼事?」

  「你這隻手已經從此廢了。」

  虎說的很平淡,但是在王狗的心裡卻起了軒然大波。

  他的笑容凍結,瞳孔收縮。

  虎又說道:「只不過我就算替你保守這秘密,大老闆還是遲早總會知道的,所以你最好還是趕快給自己作個打算。」

  王狗垂下頭,忽又大聲道:「就算只用一隻手,還是一樣能為大老闆殺人!」

  虎冷笑,說道:「殺什樣的人?殺比你還沒有用的廢物!」

  他忽然從身上取出疊銀票,看也不看,就全都甩給了王狗:「這些銀子你遲早總有一天會用得著的,你好好的收著,不要一下子就花光。」

  說完這句話,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竹葉青進來的時候,銀票還攤在床上,王狗正在看著他發怔。

  竹葉青柔聲道:「我特地來探你的病,剛巧聽見你們說的話。」

  王狗破抱著罐子破摔的態度說道:「你也聽見了,聽見最好。」

  「不管怎樣,他對你總算不錯。」竹葉青柔和的說…

  王狗悶悶不樂的說:「他對我不錯,他對我簡直好極了,所以叫我把這些錢好好收著。」他忽然大笑:「收著干什?難道要我用他這點臭錢去做個小本生意?去開個小店賣柴米油鹽?」

  他瘋狂般大笑,用另一隻手抓起銀票,用力摔了出去。然後他就倒在床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竹葉青了解他這種心情,讓他哭了很久,才柔聲道:「你只管放心,好好的養傷,無論出了什事,我都會想法子替你應付的!」

  畢竟,你還有用…

  ……………………………………………

  大老闆閉著眼,從一隻溫柔的手裡,接過碗參湯飲了。

  他慢慢的啜了兩口,才問:「雪兒呢?」

  「已經到莫先生那裡去了!」

  尋聲看去,說話的是一個約莫二十二三歲的女子。

  膚光勝雪,眉目如畫,又是一個絕色麗人。

  這時這個女子,笑吟吟的又說道:

  「莫先生是不是已經跟她…有過一次了?」

  大老闆微笑。

  他相信竹葉青一定不敢違抗他的命令,無論大老闆要人做什麼事,都絕沒有人敢違抗。

  於是大老闆又問:「墨蘭呢?」

  他說的是虎,因為虎一個大漢被人叫墨蘭很彆扭,所以虎更喜歡別人叫他虎,而非墨蘭…

  這個女子顯然也知道大老闆口中的墨蘭是誰,開口說道:「他出去了…」

  「墨蘭他有沒有說去哪裡?」

  女子搖了搖頭,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拉起大老闆手,說道:「他好像說,先去看了看王狗。估摸著現在好像到羅婆婆那裡了。」

  她口中的羅婆婆,正是風雅的老鴇。

  女子剛來到風雅時,羅婆婆對她很好,所以如今她雖然已經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但還是願意叫他羅婆婆…

  大老闆把手放在女子的胸膛暖著,臉上掛著笑意。

  他知道虎當然不會是去找女人的。

  墨蘭能夠想到如他所料去找王狗,就證明鐵虎出手前的準備,和以前一樣精明仔細。

  於是大老闆笑得更愉快。

  現在每件事都已在他控制之下,每個人都已在他掌握之中。

  無論誰冒犯了他,無論誰欺騙了他,都休想逃得過他的懲罰。

  他的懲罰一向很公平,也很可怕!

  這就是權利給他帶來的能力!

  ……………………………………………………

  「男人能有個這麼樣的女人,真是件好事。」

  竹葉青慢慢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想到李青照,低聲嘆息。

  就在他剛進去屋子點燃蠟燭時,逐漸發白的窗紙突然輕輕一響。

  竹葉青立刻像貓般躍起,掠到窗前,完全不像個沒有功夫的落第秀才!

  他推開窗,就看皎潔的月光下,淡黃色的花叢后,有個人正在向他招手。

  見到此人,竹葉青掠入菊花叢,赤著腳站在乾燥的土地上,地上的露水很冷。

  然而他的目光更冷,瞪著他對面那人…

  瞪了很久,才沉聲道:「你來慢了!」

  對面那人也不否認,點了點頭。

  竹葉青又瞪了他很久,終於開口冷冷道:「你為什麼到現在才來?半個月之前,你已應該在這裡了。」

  對面那人笑道:「那麼現在我也許在棺材里。」

  竹葉青突然大笑,說道:「你很小心。」

  對面那人點了點頭,說道:「我從不冒險,所以我還活著。」

  竹葉青說道:「其實你本不必如此小心,有我在這裡照顧,你還怕什麼?」

  他的臉在霧中看來宛如死人,笑起來比不笑時更難看。

  聽到這話,對面那人心中忽然湧出一種厭惡之意,冷冷說道:「作為天外天三十六獸第四的蛇,我真沒有想到你會出賣公子。」

  竹葉青好像不知道對面那人說什麼,神色不變,淡淡道:「有些事你還不懂,這就是人生,一個人若想爬得高些,有時就不能不從別人頭上踩過去。」

  對面那人也冷冷說道:「我的確不懂,也不想懂。」

  這時竹葉青饒有興趣的問道:「公子沒有告訴你?」

  對面那人搖搖頭。

  竹葉青被他逗笑了,樂呵呵的問道:「大馬猴,你知不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

  這時被他叫做大馬猴的人卻點點頭。

  竹葉青說道:「很好,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大馬猴看著他,平靜的說道:「等機會來的時候。」

  聽到這話,竹葉青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機會,永遠沒有,白夜絕不會給任何人機會,再等十年,也是白等。」

  不過他又說道:「所以你根本不必等,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製造機會的。」

  「你要我什麼時候動手?」大馬猴雖然外號叫大馬猴,但他做事一點都不馬虎。

  總是直接找到事情的關鍵點…

  竹葉青說道:「明天。」

  大馬猴動容道:「明天?」

  竹葉青點了點頭說道:「明天黃昏。」

  他轉身走出去,緩緩接著道:「有些事非但絕不能等,而且一定要快,愈快愈好!這就叫迅雷不及掩耳。」

  大馬猴跟著他,聽著竹葉青說道:「陳寧說過白夜特別喜歡花,每個黃昏都要到園子里遛遛,看看花,這是他的習慣,幾十年如一日…」

  大馬猴說道:「他一個人?」他總是能抓住關鍵點…

  竹葉青說道:「當時就連陳寧都不能陪他!他從來也不要別人陪他,因為他總是利用這段時候,一個人靜靜地思考,有很多大事都是他在這段時候里決定的。」

  不過這一次,可能會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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