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她承受不了
車停下來，密閉的空間顯得格外安靜。
喬藌藌隻聽得到自己由於緊張而急促的呼吸聲，心口的弦緊繃得要斷了，可很清楚的是，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褚天易散發出來的狂躁的氣息，他很清楚自己剛剛確實已經冒著生命危險了，稍有不慎就會跌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重複你剛才的話。”他一隻手臂靠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牢牢地捉住她的手，狹長深邃的眼眸猶如黑豹盯著獵物一般，直直地看得喬藌藌發毛。
“我剛才說過了.……”喬藌藌的語氣軟下去，頓了頓，“你……不做……我的姐夫。”話說完，胸口卻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悶得喘不過氣來。
不想讓姐姐失望，可眼下，無論怎樣都會失望。那，這個壞人讓她來做也好.……
“知道為什麽我會選擇你麽？”褚天易鬆開了她的手，聲線暗沉得不帶感情，儼然帶上了肅穆。
“不知道，為什麽？”喬藌藌皺了眉頭，有些不敢去聽他的答案。期待，卻又害怕知道他會說什麽。
“因為，”褚天易舒然開口，淡淡地說著，“——她承受不了你能承受的東西。”
談話之間，喬藌藌隻感覺自己像吃了一隻死蒼蠅一樣難受。
原來，他是為了姐姐，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他純粹隻是為了保護姐姐……
石頭壓得更重了，不是這樣，而是壓在胸口的石頭變成了一座山。她是太自作多情了，剛才被他強迫著答應的時候，還真的幻想他能給出哪怕一點點驚喜的答案.……
自己不過是一個剛好合適的替代品，從上到下，從內到外，完全地詮釋著自己就是一個傻瓜！
她不知該說點什麽，隻有靜靜地點點頭。
這樣也好，他說得對，換做姐姐的話，那顆脆弱的心髒怎麽會受的了韓彩蕙的折騰？就算沒韓彩蕙，還有李彩蕙，王彩蕙.……
眼眶一陣熱，可她知道不該流下來眼淚，沒必要，也沒有理由流。反正，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一直也是孤兒。
“下午跟我回家。”褚天易沒注意到她細微的變化，再度踩下油門。
但明顯感覺到身旁的喬藌藌忽然安靜下來，他不由地有些心煩意亂，對於剛才對她的語氣和態度……尤其是那句話，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本來拿冉清芷是當做威脅的籌碼，可翻來覆去，似乎自己真變成了自己口中的癡情男人。可他，是嗎？
思緒有點微亂，努力整理了一下思路，他下意識地，腳下的油門加重，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車穩穩地停在了Ceva Mall門前。
作為亞洲最大的綜合購物中心，Ceva Mall屬於褚氏旗下的標誌性購物場所，定位專注於提供奢侈品門店入駐的集結場所，l就連百步台階之上的大門也是仿造的凱旋門，從門口至頂層的每一步都被精致設計。
拽著喬藌藌的手腕，迅捷地走到ROUSE門口，這個專營限量版定做奢華服裝的店相對清靜一些。
回眸，褚天易皺了眉頭，隻看到自己手勁太重，她的手腕已經泛著紅，另一隻小手在不斷地揉著，那些痕跡看上去應該很疼，“不會讓我走慢點兒？！”表情盡管是關心，卻沒有一點熱度。
看著他的臉龐，喬藌藌有苦難言，周圍的店員瞠目結舌地看著她這個趔趄地跟在褚天易身後，被他硬生生拉扯進來的人，她隻能解釋道，“沒事，我不疼。”不疼是謊話，手腕像被鐵擰過一樣！
“不疼就別站在那發愣，”褚天易的語氣稍微收了一些，“——站過去。”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溫柔起來。
話音未落，喬藌藌已經被幾個人團團圍住，牽引著走到一個立台前，有人脫鞋，有人拿起皮尺，有人托著手臂.……
她有些做夢的感覺，自己像一個布娃娃一樣被人任意地擺弄，可這些人善意溫和得仿佛春日暖冰。
真的很像夢，可手腕的疼，卻提醒著自己這可是現實！
“這是做什麽？”她張口問道。
“見我父親，你就穿身上這塊破布？”褚天易帶著嗤笑，森銳的眼神猶如激光一般掃射著她。那他還不如直接找一個街邊乞丐，就連站台小姐都比她穿得高雅！
破布？
喬藌藌瞪大眼睛，身體還被人牽引著變換站姿，以提供各個角度的尺碼。盡管當著人，她還是忍不住回口，“你以為你穿得就不是破布？——我看還不如犀利哥！不願意的話我大可以不去見，我是被迫的！”
牙尖嘴利的本性，在這家店柔和的氛圍裏又漸漸地流露出來.……
褚天易卻無語了，他幹瞪著她，想要發作卻又礙於一旁的店員都在兢兢業業地圍著她轉。
這種場合，他高貴的本性一定是極具修養的，這是他正常情況下作為商務人士的本能反應。
最後，他幹脆看了她兩眼，沒說話，走向另一頭的陳列品。
“小姐，請您稍微休息片刻，我們的工作組現在馬上抽調人加急製作！”服務生彬彬有禮的態度，讓喬藌藌對自己剛才朝褚天易發難的話覺得臉熱。
這種奢侈高檔的地方，果然是不適合她的……
隨意轉了轉，不知不覺還是湊到了褚天易的身邊。
他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一抽屜的領帶，似乎在思考什麽。終於，最後似乎拿定了主意，眼神落到其中的一條，指尖點了點櫃台，“拿這條，還有這條。”
一條包起來，另一條則被人捧著，走向另一塊區域。
喬藌藌無所事事地看向另一邊，耳畔，卻又忽然響起了褚天易的聲音，“站那幹什麽？——還不跟我過來？”
“我過去幹嘛？”她隨口反問。
褚天易語失，森然地看了她一眼，努力掩飾著自己的不自在，低聲道，“你忘了你剛才說的話？”
喬藌藌有些摸不到頭腦，半晌，忽然反應過來，完全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是說……她嫌他的衣服……所以，幫他挑選？
看她領悟他的意思，褚天易黑著臉，踱向另一個方向。
他居然聽她隨口說的？——他也要換裝？！
喬藌藌納悶著，但對於他剛才諷刺自己的話還有些不屑。明知道褚天易是想讓她幫忙挑選衣服，但她索性就是不過去了。
不過，雖然人不過去，眸底卻關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隻看到褚天易從口袋裏掏出一對小物件，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新外套的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