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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月下心傷

  關於嚴庭的傳聞有很多,當然,這也隻是外界傳聞,傳著傳著就像是真的了,嚴庭的周圍向來一個人影都不見。


  而這些,隻是外麵的表象,那些怒龍衛心知肚明,嚴庭便是怒龍衛的誕生地,在那裏經過無數次的選拔和訓練,才能有資格站到皇帝的身邊,而一旦離開那裏,便不會也沒有人想著要再回到那裏。


  如今,皇帝這麽說,便是要怒龍衛大換血了。


  每個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雲,鼻尖處似乎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容溪依舊著垂著頭,她低聲說道:“父皇,請您恩準兒臣參加藍淑羽的喪禮。”


  皇帝似乎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說道:“你懷著身孕,不應該接觸此類事,還是……”


  “父皇,”容溪叩拜,“兒臣親眼看到藍淑羽死去,心中懊悔不已,何況,身為父皇的皇孫,如果連這點磨難都承受不起,那如何為我皇族之人?”


  皇帝似乎微微震了震,輕輕睜開眼看了看她,終於點了點頭說道:“也罷,朕相信你是一個有分寸的好孩子,便自行斟酌吧。”


  “兒臣謝父皇,”容溪語氣真誠道。


  眾人的目光微閃,依舊盯著自己的鞋尖,心中卻有了自己的盤算,看皇帝的意思,對寧王府是頗為倚重啊。


  “行了,都散了吧。”皇帝擺了擺手,蘇克青立即上前,輕手扶起他,眾人急忙退到兩邊跪下,山呼萬歲,皇帝並不答話,在蘇克青的陪同下緩步離去。


  容溪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他,火光下的皇帝挺拔的腰身似乎微微彎了彎,一縷發在風中飛揚,身下的影子搖搖,帶著難以言說的孤寂。


  火光映著他明黃色的龍袍,上麵的五爪怒龍圓睜著眼睛,眉眼間的威嚴讓人不敢直視,隻是在那威嚴背後,卻是隻能與浮動為伴的孤單。


  她緩緩的吐了一口氣,突然想起,如果將來冷亦修登上帝位,他坐在那九龍寶座上,踏著血海骨山,眼眸的深處,會不會也反射出這樣落寞的光?


  容溪的心中突然酸澀。


  手指尖忽然一暖,她的眸光一掃,冷亦修的手指握住了她的,他的手指光潔如玉,骨節精美,帶著熟悉的暖意。


  心尖也似乎跟著一燙,對啊……握著他的手,陪著他一起淌過血海,踏上骨山,他又怎麽會孤寂?

  唇邊蕩起一絲笑意,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動了動。


  皇帝終於離開,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今日的事太過詭異,事事都透出不同尋常的味道,眾人如同墜落在霧中,看不分明,辯不清方向,所以,也都閉口不交談,也不討論。


  何況這麽長時間以來,滴水未盡,剛才一直緊張著並不覺得,現在才覺得饑渴難耐,再加上這一件一件事情的衝擊,眼前都有些發花。彼此拱手,簡單的寒喧之後,紛紛奔著各自的住處而去。


  “我們去哪兒?”冷亦修握著容溪的手問道。


  “去小木屋吧,蓓兒她們還在那裏。”容溪說道,提到蓓兒,她不禁看了看院中的郝連紫澤。


  因為後來皇帝在屋中說的是藍淑羽之死的事,算是大昭國內的自家事,郝連紫澤便一直在外麵,並沒有進來,此刻,他站在院中的樹下。


  清涼如水的月光透過大樹的枝葉,在他的身上撒下斑斑光影,他的朱紅色外袍被抹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他站在那裏,微微昂著頭,他背著屋子,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臉上的神情,隻是覺得那個背影壓在人的心頭,有一種重如千斤的壓抑。


  像是感覺到容溪的目光,郝連紫澤突然轉過身來,他負手而立,沉默無言,那絕世的容顏,遇在漫天的星光和月輝裏,在這一刻,沉默而遙遠,銀色的光輝自天際遠遠的照射而來,將他的朱紅色的衣袍和臉龐的線條都細細描繪。


  銀色光圈裏的明宵安王,容顏精致如玉,衣袂在夜風中飄展,宛如天神。


  卻難掩那份孤單落寞。


  容溪的呼吸突然一滯,心中苦澀難言,冷亦修卻在她身邊輕輕一笑,眼睛裏是無邊的暖意,輕聲說道:“去吧--今夜之事,也多虧了他仗義相助,為你我減去不少的麻煩。”


  容溪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是,從最後的結果中也能夠猜出幾分大概,她點了點頭,對冷亦修道:“的確是該謝謝人家,你也說了,為你我減去不少的麻煩,自然是要你陪我一起去。”


  冷亦修的眼底露出一絲喜色,映在跳躍的燭火裏,他點頭說道:“好。”


  郝連紫澤看著走過來的兩個人,飛快的低了一下頭,再抬起頭來時,臉上又帶了那一貫的笑意。


  容溪淡淡一笑,“今天……辛苦你了。”


  郝連紫澤一怔,隨即笑容加深了幾分,眼睛裏的光芒一閃,似乎從天邊的星還亮,“沒什麽,一勞永逸,省了許多的麻煩。”


  他頓了頓,又看了看旁邊的冷亦修,語氣悠悠,道:“隻是……大昭寧王,風采出眾,又是著名的戰神,為許多妙齡女子所愛慕,以嫁入寧王府侍奉為終身夢想,本王不知道,解決掉一個戴嬌,還會有多少個戴嬌撲上來……隻怕,本王沒有那麽多的機會能夠為寧王殿下擋住。”


  容溪垂頭一笑,隻聽冷亦修冷哼一聲說道:“安王殿下放心,無論有多少個戴嬌撲上來,本王也不屑一顧,有了容溪,其它的女人都必須與本王保持在三米開外的距離,這一次的事情還是要感謝安王殿下,雖然本王也有能力解決,但是,本王並不小氣,謝意還是要表達的,這樣罷……”


  他頓了頓,似乎沉吟了一下說道:“等到孝兒嫁到明宵之際,寧王府自當為她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郝連紫澤淡淡的一笑,他的心神還停留在冷亦修所說的那句“有了容溪”上,心間尖銳的痛了痛,他的臉色似乎微微一白,“如此,多謝了。”


  冷亦修倒是一怔,沒有想到郝連紫澤不再語鋒相對,畢竟今日之事人家背了黑鍋,他抿了抿嘴唇,正色說道:“你的傷……沒事吧?”


  “你當真受了傷?”容溪微微一詫,“什麽時候的事?”


  “沒有多麽嚴重,”郝連紫澤看到容溪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擔憂和驚訝,忽然覺得那目光似乎天邊飛墜的流星,亮而快的滑過心間,“隻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而已。”


  “你自己弄的?”容溪微微皺眉,她突然抬手,搭上郝連紫澤的手腕。


  郝連紫澤的身子一僵,容溪的動作完全在他的意外之外,眼前是她微微低垂的臉龐,光潔飽滿的額頭像是天邊的那一輪月,飛揚的眉,濃密的睫毛,挺翹的鼻尖,嫣紅的嘴唇……


  她的手指指尖飽滿,如蔥白如脂玉,指甲如粉貝,閃著微潤的光澤,她的指尖搭在他的腕間,那光澤似乎灼痛了他的雙目。


  不過是看了一眼,隻是一刹那,卻像天長地久那般長遠。


  郝連紫澤強迫自己扭過頭去,假裝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卻不由自主的把呼吸和心跳調到了最低,用心去感受她指尖傳來的微微溫度,那皮膚下的血管,就在她的指尖下,那熱度似乎順著血液直達心底。


  一切當真隻是一瞬間,和郝連紫澤感覺一樣長久的,是冷亦修,他也沒有想到容溪會突然抬手搭在郝連紫澤的腕上。


  雖然知道容溪心底幹淨豁達,也知道她的醫術超卓,不過是為了給郝連紫澤看傷勢罷了,但是……他卻清楚的看到了郝連紫澤眼底那一刹那閃過的光芒。


  他心中再清楚不過,那目光意味著什麽。


  容溪已經抽回了手,眉頭卻皺得緊,“你是怎麽搞的?居然自行讓氣血逆脈而上?知道不知道這樣的後果很嚴重?”


  郝連紫澤自然知道自己的手段瞞不過她,隻是笑了一下說道:“不妨事的,我心中有數,不會有大礙,養幾日也便好了。”


  “為了一個戴嬌,值得嗎?”容溪的聲音低低,似乎帶著幾分責備,幾分心痛。


  郝連紫澤的呼吸一滯,看著她微怒又心痛的神情,他居然有一刹那的狂喜,隻因為,她的心痛是因為他。


  隻是,他知道,不能有任何的表露,他不能。


  郝連紫澤理了理衣袖,垂頭遮住自己的眼中的神情,輕聲一笑道:“我不知道她是誰,我隻知道,這件事情由我去做,是最好的選擇。”


  容溪歎一口氣,冷亦修的話也被這句堵在嘴裏。


  郝連紫澤卻不以為意般的抬起頭來,伸了伸腰說道:“好了,夜深了,我得去休息一下,兩位看在我是個病人的份兒上,能不能放我先走?”


  容溪無奈的一笑,“好吧,明日一早再去差人看你,再配些藥給你。”


  “嗯,這個我可無法拒絕,”郝連紫澤微微挑眉道:“寧公子的一診難求,這個機會來之不易,自當珍惜。”


  說罷,他拱了拱手,與兩人告辭,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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