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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鬥天鬥地鬥奸人

  容溪敏銳的感覺到了冷亦修的情緒,“唰”的一下把手指勾成了爪形,微微笑道:“我覺得總是悶在王府裏簡直是太無聊了,這樣下去會慢慢變傻的,所以,這種精彩的生活很有意思,鬥天鬥地鬥奸人。”


  冷亦修不禁莞爾,他自然明白容溪的心意,握了握了她的手,放在手掌中,她纖細的手指如玉雕琢,“容溪……有你真好。”


  容溪雖然覺得肉麻,心中卻是感覺很受用,伸手從小幾上拿起一粒葡萄,往冷亦修的嘴中一塞說道:“唔,甜死你算了。”


  冷亦修笑起來,捏住葡萄慢慢的含在嘴裏,容溪揚著下巴看著他,窗外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輕輕的照在他的臉上,一貫堅硬的線條因為此刻溫和的笑意而柔和起來,原來華光烈烈的男子,此時卻是溫情自生。


  他的眉目籠在日光裏,眼底的光芒如碎了滿天的星光,光華閃閃,隻映出她一人的身影。


  容溪在心裏滿足的一歎,她並不善言辭,隻習慣把濃濃的情意埋在心底,仿佛那塊最柔軟的地方,萌芽的種子已經長成茂密的樹林。


  “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容溪看著抹著葡萄汁子的冷亦修,“你猜雲珊對於這件事情是否知情?”


  “她?”冷亦修微微的挑眉,然後轉身在容溪的身邊坐了下來,“你提起她,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嗯?”容溪隱約感覺到是有什麽八卦新聞了,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態,扯過一大引枕來靠上,擺出一副長聽的姿態。


  “她是嶽戰鳴的義女,從小被收養,這些明麵兒上的東西大家都知道了,還有一個隱秘的事,是眾人所不知的,”冷亦修停頓了一下說道:“雲珊曾經有過一次入宮為妃的機會。”


  “嘎?”容溪眨了眨眼睛,仔細的琢磨著最後一句話的意味,其中的深意真是耐人尋味啊。


  “然後呢?”容溪手支著下巴,眼睛裏閃動著精光。


  “沒有然後了,”冷亦修搖了搖頭。


  “突然就沒有了下文?”容溪的眉毛一挑,“這麽說來,就一定是有下文了。”


  她的話有些繞口,但是冷亦修卻是已經明白了什麽意思,他點頭表示讚同,“我也這樣覺得,一定是嶽戰鳴故意隱瞞了什麽。”


  “不錯,隱瞞的話也隻能是嶽戰鳴了,從雲珊來說,無論是樣貌、教養、學識,都是一等一出挑的,她不可能說不被選中,而她偏偏沒有被選中,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容溪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不屑,“嶽戰鳴不想讓她選上,隻是不想讓多年培養的棋子輕易從手中溜走。”


  “不錯,嶽戰鳴這些年來,對皇位一直是虎視眈眈,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有動手,”冷亦修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大引枕上的花朵,“這一點讓我很想不通,當初淩五皇帝不過是個年幼的孩子,他大權在握,皇位可以說是唾手可得,是什麽讓他一直沒有下手?我可不相信他是個忠君之士。”


  容溪聽到他這麽說,腦海中不禁浮現關於清朝孝莊與多爾袞之事,多爾袞為了孝莊,不也是保著她的兒子順治皇帝那麽多年嗎?錯過了最佳的搶奪皇位的機會,以至於到死都沒有能到皇位上坐一坐。


  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難道說……這個嶽戰鳴會和清朝的多爾袞一樣?會嗎?可是,如果不是因為這種原因,那麽是什麽能夠讓他當年甘願退居為人臣子,奉一個年幼的孩子為君呢?

  “在想什麽?”趁著她愣神的空檔,摩挲著大引枕的手指已經爬上了她的手腕,在心裏感歎著她肌膚的細膩柔滑,她並沒有懷孕而豐滿一些,倒是皮膚越發的細膩如脂了。


  “在想你剛才說的話,”容溪還沒有發現某人的狼爪,一直沉浸在剛才的大膽假設中,“順便打聽一下,淩五皇帝有沒有一個年輕的娘,而且是漂亮的?”


  冷亦修被她這個突兀的問題問得一愣,但還是思索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聽說那女子當年是當朝丞相之女,身份貴重,而且容貌頗佳,穩坐於中宮之位。為何這樣問?”


  “這就是了,”容溪聽說還真有這麽一號人物,更加覺得自己的假設有可能是真的,“我想,嶽戰鳴當年不去爭奪皇位,而是甘心去輔佐那個孩童,一定是和這個女人有關。”


  冷亦修微微一驚,“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所理解的那個意思。”容溪看著他的眼睛,明白他懂了自己的話。


  冷亦修微微抽了一口氣。


  容溪在心裏琢磨著,這可是一個新聞啊……勁爆的大新聞啊……可是,要如何利用一下呢?如果不加以利用,實在是罪過啊。


  “跟我來。”冷亦修拉著容溪,向著他的書房走去。


  容溪看著他的側臉,知道他一定是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而且,應該是有應對的辦法。


  果然,到了書房,冷亦修把上次的那個暗室打開,從一個書架上,熟練的找出一捆厚厚的卷宗,上麵並沒有什麽塵土,應該是經常打掃或者翻看。


  冷亦修在容溪麵前沒有絲毫的避忌,容溪清晰的看到了那一疊卷宗上寫著三個大字:“嶽戰鳴”。


  容溪看著那些厚厚的紙,不禁在心裏讚歎了一聲,知道冷亦修的手裏肯定有這些其它國家人員的重要資料,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詳細,看這厚度,莫非是從孩童時期就開始了?


  容溪想著,不禁說道:“國家情報局也不過如此吧?”


  “國家情報局?”冷亦修扭頭看著她,“你這個叫法倒是新鮮,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成立一個。”


  “行啊,”容溪點了點頭,翻著嶽戰鳴的資料,看了一會兒不禁詫異道:“他是庶出?”


  “不錯,”冷亦修點了點頭說道:“淩五的前朝崇文,對於習武者,他們認為是粗俗之人,是莽夫,嶽家當時屬於書香世家,一眾子弟都以學問高而為榮,而唯獨嶽戰鳴一人,愛好武術,還經常與家中的武師相互切磋學習。所以,在當時,嶽戰鳴的處境非常艱難。”


  容溪仔細的聽著冷亦修的話,他說得簡短,但是其中的艱辛恐怕比簡單的語言描述要多得多,容溪非常清楚,在這些古代人的眼中,嫡庶之分是非常鮮明的,同樣是一個姓氏的孩子,同樣是一個男人的種,待遇和身份卻是皆然不同。


  何況,當時的嶽戰鳴,還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容溪翻著卷宗,看著嶽戰鳴少年離家的那一段,那時候大亂將起,嶽戰鳴積極投了軍,他並沒有改換名姓,更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當時那些兵丁和小頭領都看扁了他,以為他一個富家子弟絕對堅持不了幾天。


  卻不成想,嶽戰鳴不但堅持了下來,而且還作戰勇猛,似乎從來不會顧忌生死,一路拚殺到了將軍的職位。


  終於,前朝被推翻,淩五建立了王朝,嶽戰鳴因為軍功赫赫,手握兵權而位居高位,但是始終因為他的身份,嫡庶有別,還是與皇位擦肩而過。


  可惜,好影不長,皇帝駕崩,留下年幼的兒子,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嶽戰鳴的身上,依他那時候的身份和地位,還有手中的兵權和巍巍雄兵,人們早已經忘記了他的什麽庶出身份,隻知道黑袍王爺身份貴重,堪當天下重任。


  世人皆以為,淩五的天要變了。


  而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淩五的天不但沒有變,反而晴空萬裏。


  嶽戰鳴決定,忠心輔佐幼主,絕無二心。


  天下嘩然。


  容溪的手指在那幾行字上摸過,一字一字,仿佛身心也跟著回到了那個時候,嶽戰鳴肯定也經曆了無數的心理煎熬吧?

  即便他本人沒有二心,但是他身邊的人呢?向來那些反判之人沒有幾個是天生反骨的,都是身邊依附他的人不住的勸解,說至人心浮動。


  他是如何最終決定放棄近在咫尺的皇位的?忍受住當年打下江山卻不能坐江山的憤恨,當皇位觸手可及之時,卻再次與之擦肩而過?


  最終讓他改變主意的是誰?


  容溪覺得,此事的關鍵在這裏,而這個關鍵,也將會是嶽戰鳴的死穴。


  摸到了它,就摸到了嶽戰鳴的命門,必須找到它。


  容溪的目光閃爍,腦子裏迅速勾勒出了一個計劃,她抬起頭,對冷亦修說道:“我有一個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


  冷亦修微笑著看過來。


  與此同時,嶽戰鳴的手中捏著一張薄薄的紙,他剛剛接到了大昭皇帝的旨意,說是三日之後去城外的圍場打獵,送走了傳旨太監,便得到了這一個消息。


  嶽戰鳴擺了擺手,送信之人悄然退了出去,沒有任何聲息,像是從來沒有來過。


  而他手中的那頁紙,上麵清晰的告訴了他這次打獵的意義所在,他心中明白,一切,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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