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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好戲上演

  嬌豔的女子盈盈一拜,聲音婉轉如鶯:“見過王爺。”


  冷亦修沒有回答,隻是把手裏的小瓶放在桌上,又看了看床間,對那女子說道:“去吧。”


  那女子低垂著眼瞼,看不清眼裏的神情,隻見她輕輕啟唇,道:“是。”


  隻見她,輕輕緩緩的伸出手,手指細長雪白,指間有微微的薄繭,應該是彈琴所致,她的指尖塗著丹寇,鮮豔如紅花。


  那小瓶瓶身幽幽,握在女子的手中,有些微微的涼,她一步一步走近床邊。


  而冷亦修已經一轉身,轉到了書架後麵,和容溪並肩站在一起,然後輕輕轉動一本書,那書架回歸原狀,一點異常也看不出來。


  容溪已經知道那女人是什麽人了,她心中詫異,這個男人居然有這麽大的能耐,連青樓中也有眼線!


  轉念一想,心中一下了然,大昭文風開化,特別是當朝皇帝,據說……對美的事物和人特別的衷愛,所以,對官員這方麵約束並不太深,而好色,是男人的天性,青樓,於是成了能夠掌握這些官員的隱私資料最為快捷便利的地方。


  隻是,他居然願意把這一條線用在自己身上,容溪微微垂下眼睫,眼底是冷亦修那月白色的衣袖,心裏突然生出一點點暖意。


  等她再抬起頭望向內堂時,那名女子已經退去了外麵的粉色紗衣,脫去了下身的同色長裙,全身隻餘下鵝黃色的裹胸和白色的褻褲,露出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腿,在月光下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澤。


  容溪的心裏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這個女子還很年輕,又是如此美麗,卻……


  她正想著,指間一暖,身邊的冷亦修的手指輕輕勾住了她的,肌膚柔軟,骨骼卻帶著男人獨有的堅硬。


  都說指尖和指尖是心最近的距離,容溪突然想起這句,想抽開,卻被他用力的勾住,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如寶石般的光輝。


  容溪無奈,夾層的空間很小,如果用力掙脫勢必會影響到外麵,她磨著牙,望著那個趁火打劫的家夥。


  冷亦修卻是十分滿意,他的指尖感覺著那裏傳來的淡淡的溫度,還有絲絲的柔滑,鼻尖是她身上清香,耳邊有些微微的癢,應該是她的發,外麵是朦朧的月光,一切是如此美好……


  他正享受著這份安靜美好,內堂裏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嬌笑,“嗬嗬……弄疼奴家了……”


  那聲音在夜色中暈開來,讓人的耳膜都有些發顫,渾身的肌肉一緊,骨頭卻是一酥……


  “水蓮,你的皮膚真和你的名字一樣,就像是水做的……”男人的笑聲也傳來,放蕩而猥瑣。


  容溪垂下眼瞼,不去看那內堂朦朧的人影和蕩漾的春光,手指尖卻有些微微的發潮,也不知道是她手裏的汗,還是他的……


  “這燈怎麽這樣暗?我都看不清你的嬌模樣兒了……”男人嘴裏喃喃的說道,呼吸也微微沉重了起來。


  “暗,才更好啊,”女人又是一聲低笑,不知道做了什麽動作,隻聽男人的聲音高了兩分,尾音都在發顫,“小妖精,你的手……噝……”


  “好不好嘛……”女人追問著。


  “好……好……”男人急切切的回答,嗓音中有壓抑的低喊。


  冷亦修有些後悔了,真不應該讓容溪和自己一起在這裏看這些,雖然有了一個偷香的機會,但……這也太考驗人的毅力了,特別是在自己剛剛品嚐到了她的滋味之後不久……


  他的手指不禁微微用了力,指尖在她的掌心輕輕的撓了一下,感覺到那裏光滑細膩,指端還能夠感覺到有細細的紋路,他微微閉眼,仿佛那紋路一路延展,進入了自己的心田。


  容溪感覺到他的進取,不由得一皺眉,不由得猛的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指以示警告。


  冷亦修抿嘴一笑,心裏有微微的甜意,像滴入了一滴甘甜的蜜,緩緩的在他心裏溶解,化在他的血液裏,絲絲線線,滿了全身。


  內堂的激情終於得到了釋放,男子躺在床上微微的喘著氣,女人嬌聲如滴水,“聽說文郎今天在天陽書院受到大家的讚賞了呢。”


  那男人的聲音裏添了幾分傲氣,“不過是那些空有虛名之人,勝了他們也沒有什麽光彩。”


  “怎麽會?”女人聲音詫異,“雖然說文郎勝他們是意料之中的,但聽說當時書院監正也在場,想必他也被文郎的才華所驚呢。”


  “白監正的認可的確非常重要,”那男人有些微微的讚同,但話鋒一轉又道:“今天出的論題實在是刁鑽,也不知道哪裏跑出來一個無知小輩,居然也敢妄論,而白監正居然不加以製止,那小子說的哪裏比得上我說的幹脆殺了那犬來得痛快?”


  他最後一句說得殺氣騰騰,那女人驚得“啊”了一聲,隨即又聽那男人笑著安慰道:“看你,就是如此嬌弱惹人憐,也怪我,這些你不知道,提這事做什麽?想我已經東宮幕僚,那白監正的認可沒有也罷!”


  那女人立刻讚佩道:“當然,我文郎才華出從,自然不會被埋沒,你可是東宮唯一通曉衛國文字的幕僚呢。”


  “哈哈,”男人得意起來,給了女人一個響亮的吻,“不錯,前段時日太子找人抄一些衛國文字的文章,找遍府中幕僚,隻有我一人通曉,我也因為受到重用,真是氣煞旁人!”


  容溪和冷亦修在暗中,聽到這話眼神一碰,都在彼此的目光裏看到了和自己心中相同的想法,又接著聽了下去。


  “我文郎明月之輝,怎是他們熒蟲之光能比?想必那些衛國文章都是名家詩詞吧?”女人立刻讚歎。


  “這倒不是……”男人的語氣也有些疑惑起來,“都是一些招降順表之類的,也不知道太子用此做什麽。”


  容溪微微一眯眼,眸中的目光刹時燃起騰騰的殺氣,她周身的氣息也變得沉冷起來,冷亦修感覺到她的變化,指尖傳來的溫度也變得冰涼,他心中一驚並一痛,整隻手掌不自覺的包住了她的小手。


  “水蓮……唔……你好香……”男人的聲音漸漸的模糊了起來,緊接著似乎又響起了打呼的聲音,繼而響起的還有穿衣服的聲音。


  時間不大,那女人穿戴整齊,低頭走到屋子中央,飄飄然施了一禮,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輕輕的邁著步子,如一團粉色的雲一般,打開房門飄了出去。


  很快,屋內又出現了幾個黑衣人,床前響起了整理東西的聲音,很快,那些人扛著什麽東西出去了,房間裏又靜了下來。


  冷亦修看著容溪沉冷的小臉,剛想開口說什麽,隻聽容溪說道:“快點打開門出去吧,快悶死了。”


  “……”冷亦修在肚子裏苦笑了一聲,這個女人煞風景的功夫真是一絕啊。


  他伸手扭動了機會,書架左右一分,容溪掙開他的手,邁步而出,一步也沒有在屋內停留,大步的走到了院子裏。


  冷亦修看著她的背影,筆直如竹,月光下的影子被拉得長而單薄,有種讓人心疼的寂寥,他抬手把指尖放在鼻尖下,淡淡的,屬於她的香氣縈繞開來,清而冽。


  他跟上去,容溪站在月光下等他,她低垂著眼瞼,濃密的睫毛滑過眼瞼,如休息的蝴蝶的翅膀。


  “為什麽不留下他?”容溪開口。


  冷亦修知道她問的是那姓文的幕僚,“容溪,你應該知道,他隻是抄抄東西,並沒有寫什麽信,即使勉強讓他算人證,太子也可以完全否認,而且,現在拿下他,隻會打草驚蛇。我認為,找到那個送信之人,才是關鍵,”他停了一停,慢慢的說道:“容溪,我不信你想不到。”


  容溪沒有說話,隻是負手站立,她當然想得到,隻是……這種無力感,和那一百多條人命即將血灑街頭的壓力,讓她的心中發堵。


  “既然確定信是從東宮出來的,那麽,送信之人才是最關鍵的所在,有了方向,一切就會順利明朗起來,容溪,相信我。”冷亦修的聲音清朗而堅定,他看著容溪的目光,那眼底的光芒璀璨,燦爛如星。


  “好。”良久,容溪迎著他的目光說道,簡短一個字,卻重如千斤。


  冷亦修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填滿,隻為這難得的信任。


  她剛剛轉身往回走,隻聽冷亦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來人,給我把這廂房拆了,重蓋!”


  “是。”


  容溪不禁抿嘴笑了笑,這個男人……還是在意的吧?在自家的廂房裏讓別人做了……那般的事,他心裏其實是不願意的吧?

  想著那屋子裏的擺設,還有那舞動的粉紅紗簾,這個男人一定是懷著極其矛盾的心思讓人去準備的,為了讓自己不去青樓,又能夠親耳聽到想知道的事情……


  容溪抬頭望了望滿天的星光,月光下的她微笑淺淺,冷亦修突然覺得那星光都暗了暗,仿佛看到一道柔而亮的陽光,穿透薄霧,直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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