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魚入網
就這麽種既累人又磨人的工作,既辛苦又累,還需要不時的拋頭露麵,什麽犯罪嫌疑人會選擇這種工作來隱藏自己?不大可能吧?
不光陪同的梁山鎮派出所的警察們不大相信,就是種緯和何朝陽兩人也不大相信。不過眼下梳理完的線索就剩下這麽一條了,總不能就這麽糊裏糊塗的就放過去吧?反正他們幾個人在梁山鎮招待所裏也沒什麽事情,水產批發市場那邊也正在營業,不如過去看看也好。
當下,種緯他們找梁山鎮派出所的警察弄來幾件舊衣服換上。看上去就像是起早批發海鮮的商販,然後眾人在當地警察和熟悉海鮮批發市場當地情況人的帶領下,來到了水產批發市場。
水產批發市場在梁山鎮和市區的交界地帶,從這裏開車到天海市區,也就剩下二十來分鍾的路了。這裏倉庫冷庫眾多,周邊道路交通也很方便,離海邊的水產碼頭也不過不到十分鍾的路,可以說是做水產批發最得天獨厚的一個地方。
種緯他們到達這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這裏的商販剛剛從海邊的漁船那兒把當天的漁獲給批發到手,正組織人對漁獲進行分揀和初加工呢!一些品相好的,自然要挑出來區別對待,這都是最賺錢的商品呢!
再過一會兒,上貨的小販就會過來采買,那個時候才是批發市場最熱鬧的時候。就是在這個時候,種緯等人分散成了幾組,在熟悉情況的當地人的帶領下,慢慢的走進了批發市場。
由於有當地熟悉情況的人帶領,種緯他們沒廢什麽事就繞到了那處目標攤位跟著。隻見摞成小山一樣的漁獲筐跟前,幾個小夥計正把筐裏的各類漁獲分門別類的分開,正忙著分揀呢。
種緯和何朝陽在一名熟悉水產批發行情和行話的警察帶領下,扮做上貨的客商,挨個的詢問著漁獲的各類和價格,耐心的觀察著在場的幾名忙碌的夥計。
種緯注意到,在大家都在忙著分揀的時候,有一名身材高瘦的壯漢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一邊幹著活兒,一邊跟身邊的人聊著天,一雙大眼不時的在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們身上掃過。而就在他的眼睛和何朝陽相碰的瞬間,種緯忽然感覺自己身邊的何朝陽似乎屏住了呼吸,整個人身上的肌肉似乎也繃緊了。那感覺何朝陽就像是變成了一頭豹子,似乎隨時都會準備出擊似的。
但這瞬間的緊張在一瞬間就消失了,種緯發現何朝陽又把目光放到了新鮮的海蟹上去了。一邊看,還一邊和同行的人用天海當地話詢問海蟹的價格。
這個何朝陽,還真是厲害,什麽時候學會的天海話?還學得像模像樣的?深藏不露嘛!
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會忽略剛才發生的一切。但種緯細心得很,僅從剛才何朝陽那細微的變化上就看出他發現了目標。而且那個瘦高的人也符合之前何朝陽他們提供的嫌犯的資料,盡管那人的麵貌和之前提供的照片出入很大,且現在夜間的視線不好,但種緯也認為那個人是嫌犯的可能足有七八分!
種緯拿出口袋裏的手電筒,像當地客商一樣照著眼前的海鮮觀察了一下。不過在他觀察的同時,他的手電光似乎接觸不良似的閃了三下,然後像是不經意似的從不遠處那個可疑目標身上滑了過去。
種緯發覺了那個可疑目標的異常,那個可疑目標同樣也感覺到了異常。他不動聲色的和旁邊的人說著話,然後像是很隨意的解下了圍裙,站起身向檔位旁邊的小路走了過去。看他那鎮定如常的樣子,恐怕很多人即便看到了,也會以為他會去上廁所或者抽煙去呢!
雖然這個可疑目標還算警覺,但種緯收網的信號已經發出了,早就埋伏在附近警員們迅速的圍攏了上來。那個可疑目標剛往前走了沒幾步,兩名當地的警察已經迎麵向他堵了過來。還沒等那個可疑人反應過來,趙文江從身後一個鎖喉絆摔就把他給放倒在地了。
緊接著圍攏上來的警察們一擁而上,把個可疑人給死死的按在了地上。還沒等那個人做出什麽掙紮的動作,一副手銬就把他給銬上了。
“你們幹什麽?你們是什麽人?快來人啊,快幫我!”被抓住的目標揚聲高喊求救,似乎在做著最後的掙紮。盡管他盡量用天海當地口音去喊,但還是明顯暴露了他中原人的口音。
“喊什麽?我們是警察!”圍捕他的警察們立刻向周圍的人表明身份,剛剛站起身來的海鮮販子們聽到這夥人是警察,立刻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遠遠的觀望著。
“馬紅軍,你倒挺能跑涅!可涅能跑到呐呢!”何朝陽迎上前來,操著中原口音對已經被製住客的嫌犯道。
看到眼前的人說出了地道的中原口音,而且還準確的叫出了自己做名字,那個滿身海鮮味兒的嫌疑人終於不再掙紮了。沒錯兒,他就是馬紅軍。
幾名梁山鎮派出所的警察架著馬紅軍,一路急急如風的出了批發市場,直接把他塞進了一輛麵包車裏。種緯等人上了隨後的兩輛車,一行人馬上起程趕往梁山鎮派出所。
“太棒了,太順了!這麽大條魚,才兩條線索就給網住了。”剛剛成功出手抓住馬紅軍的趙文江非常的興奮,從副駕駛位置上回過頭來對後排和種緯和何朝陽道。
何朝陽看著興奮的趙文江,讚許的笑了笑,然後又朝種緯笑了笑沒說話。誰都能理解趙文江的心情,能出手抓住這麽一個重量級的重犯,那是一名警察一生的榮譽。
種緯和何朝陽對視了一眼,也笑了笑沒說話,沒給趙文江什麽讚許的表示。
“頭兒!怎麽了?抓了條大魚怎麽好像不怎麽高興?”興奮的趙文江看到車裏的兩名前輩都不怎麽興奮,他的情緒也跟著冷了下來。
“嗬嗬。”種緯淡淡的笑了笑道:“你出手抓了人,立了頭功,當然值得高興。可你就不覺得咱們出手太順利了麽?”
“啊!順利點不好嗎?”趙文江反問道。
“嗬嗬。”這回是何朝陽低低的笑出了聲,他的笑聲讓趙文江更迷糊了。
“你以為梁老爺子真的是用大撒網的方式查出來的?那你想想為什麽得到那兩條重要線索之後,那邊再沒消息傳過來?還有,為什麽配合咱們去查批發市場那兒的人什麽都知道?帶咱們直接就圍過去了?不是說他們也是打聽到的消息嗎?可他們怎麽知道那個攤的具體位置?大晚上的幾個人分頭帶路都不帶迷路的?”種緯一連串的問題把趙文江給完全問住了,倒是何朝陽似乎早已經想明白了這個問題,聽完種緯問的話之後,還朝種緯微笑了一下。
“種隊,你是說梁老爺子早就知道這個人的事情?然後故意給咱們一堆假消息,就為了隱藏他知道這件事的事?”趙文江在種緯的提醒下終於意識到了到底發生了什麽,整個嘴吃驚的能放下一個雙黃蛋。
“你有證據麽?還有,就是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畢竟是人家配合咱們抓住了案犯,咱們還能說什麽?老爺子隻是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而已,你能說他這麽做不對?”種緯反問趙文江道,把趙文江問了個啞口無言。
“那,那梁老爺子什麽利益最大化了?還有,他之前跟種隊是不是說了什麽?”趙文江這回徹底的明白了,也問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以後你就會知道的。”種緯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含糊了過去。
梁山鎮派出所的審訊室裏,馬紅軍不但被上了手銬,腳鐐也給他砸上了。他做下了這麽重的案子,估計他的生命也要開始倒記時了。對這樣的重案犯,不上點保險的手段是不成的。
對馬紅軍的審訊是由中原省的警察們負主責的,畢竟這是他們主辦的案子,種緯和梁山鎮的警察們基本上是在旁聽。不過這個旁聽的過程,也是種緯學習的過程。因為種緯很快就發現,何朝陽的審訊水平非常的高,他不是像尋常預審員那樣用常規手段去審訊,他更多的是針對馬紅軍的心理和心態去審。
在這個審訊過程中,種緯很快就聽出來馬紅軍這個人有什麽弱點了。這個人曾經在警校就讀,但後來因為在警校盜竊而被開除了學籍。說得簡單一點,這個人就是聰明得過了頭,而又有些輕狂的那麽一個人。
而等他從警校出來後,又考上了另外一所大學的本科。要知道那個時候可以九十年代初期啊!那時不要說考上大學本科,就是一個專科生,一個中專生,那也是有技術有水平的人。
緊接著這家夥又研究起了文物,其鑒定文物的水平和能力不弱於一流的專家。這一點從他在中原博物館出手盜竊,所得手的六十多年文物中,其中五十多件文物都是一級文物上體現出來,下手可謂又準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