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要高升了
“都沒了,他們盯著我從電腦裏刪的,可能也知道電腦砸了裏麵的東西還在,直到我刪幹淨了電腦裏的所有的東西他們才離開。”盧燕強有些無辜的望著種緯道。
聽到盧燕強這麽說,種緯也隻好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如果手裏有這些照片的話,他和領導講起這件事的話應該是很硬氣的,那時再要求把段洪興叫到專案組來問話,應該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可惜現在這種情況他隻有人證和談話筆錄,卻依舊缺少第一手的證據。
“好吧,那就先這樣吧,回頭你想起有用的線索,再給我打電話發郵件都可以。”種緯說著話,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盧燕強,然後帶著申洛等人告辭離開。
有種緯申洛等人離開的路上幾人又聊起了盧燕強這個人,基本上所有在對盧燕強抱有一種同情心之餘,同時又對這個人懷有的作案動機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擔心。確實,如果說現在誰最恨李豔紅,最希望她倒黴,甚至死掉的話,第一個人恐怕就是盧燕強了。
畢竟因為李豔紅的關係,盧燕強的婚姻生活被完全的毀了,弄得至今還單身,種緯等人完全有理由懷疑盧燕強自己,或者找人實施了對盧燕強的報複行動。更何況從這個理工男之前對李豔紅縝密的調查上,他完全有能力也有可能這麽幹。至於為什麽等這件事過了好幾年,他才去展開報複?撇清嫌疑,避免遭到報複的可能還是存在的。
段洪興雖然也有這個可能,但從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保持了十幾年,李豔紅甚至不惜為他生下一個沒名沒份的孩子這件事上,誰也覺得他們兩個人現在不至於鬧僵。畢竟段洪興和李豔紅的事情從南禮縣開始就是瞞不住的,段洪興真要起意殺人的話,也不會等到今天。更何況,如今的段洪興已經是快退休的人了,級別還是天海頂尖的人物,難道他會在從政的最後幾年裏,做出這麽不愛惜自己羽毛的事情?
盧燕強確實有作案的動機,也有作案的能力。盡管種緯等人心裏還是有些同情這個人的遭遇的,但還是針對他進行了一係列的部署。種緯讓申洛帶人去天海建築設計院查詢李豔紅失蹤這一段裏盧燕強的行蹤和出勤情況,同時讓他們去李豔紅當年產檢的兩家醫院,務必找到那兩名醫生冠軍,並取得她們的口供。至於李豔紅的產檢記錄,也都要一並獲得。
倒是那個據說是段洪興私生子的孩子,倒不忙著鑒定。反正李豔紅一家人也跑不了,早做晚做親子鑒定都是一樣的結果。
還有一件事種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現在給盧燕強進行司法保護?盧燕強現在把該說的都跟他們說了,然後卻說手裏沒有什麽有力的證據了。如果當年段洪興真的授意其他人對他進行過威脅的話,現再威脅他似乎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畢竟現在他們從南禮縣回來後,段洪興和李豔紅的那段豔史根本就瞞不住了,不是威脅一個盧燕強能夠解決的問題。思來想去,種緯還是放棄了對盧燕強的司法保護,因為理由實在是太不充分了。
另外,據盧燕強所說,威脅過他的人裏麵有公安局的警察。這是不是說明公安局內部有內鬼?如果有的話,這個案子到底會不會是公安局內部的人做的?如果是的話,他下步究竟會如何做?這個人的反偵察能力會不會讓他故意釋放一些虛假信息?讓種緯他們的追查被引入歧途?這都是必須考慮到的變數,但一時間卻讓種緯感覺信息量太少,而無法做出相應的判斷。
但從目前已經查明的案情和表現出來的信息看,這個案件的偵破難度可比上一起碎屍案難度要大多了。那個案件的作案人雖然手法殘忍,但手法卻相對稚嫩,很快就被種緯他們抓住了把柄。而具體到這個案子呢?這個案子中始終未露形跡的對手才是真正的對手,他的反偵察能力顯然比第一個案子難度要大得多,到現在李豔紅失蹤已經近一周了,可種緯他們卻依然沒有私毫頭緒。
對方打得到底是什麽主意?毀屍滅跡?確實有可能,沒有了屍體這個最有力的證據,警方根本沒法對犯罪嫌疑人做出最終的指證。即便高度懷疑某一個人,但隻要對方把屍體處理得夠幹淨,種緯他們也沒辦法移送起訴,因為最後檢察院那關可不是那麽好過的。如果犯罪嫌疑人還是官高的話,這個問題就更難以處理。
下午時分,種緯剛回到公安局時間不長,李建齊就來通知種緯:肖局長和王副局長有請,說是關於李豔紅失蹤案的事情。種緯不敢怠慢,趕緊趕了過去。
種緯到的時候,王春生已經在肖局長的辦公室等了。他的辦公室離肖局長的辦公室很近,自然近水樓台先得月。
“坐!”看到種緯進來,正和王春生說笑著的肖局長很客氣的示意種緯坐下。
種緯選了個兩位領導對麵的坐位坐下,然後等著聆聽兩位領導的訓示。兩位領導並沒讓種緯久等,說了幾句之後就把話題轉到了李豔紅的案子上來了。
“怎麽樣?李豔紅的案子有什麽進展?”王春生主動開口問道。不管外界傳言怎麽樣,該忙工作的時候王春生對種緯說話辦事還是很正常的,不知內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什麽異常來。
種緯也不隱瞞,把他剛從盧燕強那裏了解來的情況跟兩位領導匯報了一遍。現在段洪興這個事兒已經有好幾個人知道了,自己也沒必要替這位管不住自己襠底上的領導遮掩,說不定什麽時候自己就會和這位段主任正麵接觸呢!
聽完了種緯的匯報,肖局長和王春生兩人用凝重的眼神互相看了對方一會兒,都有些沒法開口中。因為他們剛從領導那兒得到反饋,而且反饋的結果並不樂觀。
“拿到第一手的證據了麽?”肖局長沉吟了片刻,開口應問起了證據的事情。
“沒有!第一手的證據幾年前就被人毀了,盧燕強也沒法提供。”種緯無奈的答道。
“如果有第一手的證據,比如說照片什麽的,我們還可以去和市領導說一說,你們還能有個和段洪興直接問話的機會。否則的話,還是別想了。”肖局長露出了一個苦笑的笑容道。
“怎麽?市領導不同意我們問段洪興的話麽?不是做筆錄,隻問話都不可以?”種緯一聽兩位局長意思,就知道事情辦得不那麽利索。
肖局長看了看種緯,沉吟著點了點頭,卻沒往下繼續說。而是掃了一眼旁邊的王春生,看那意思是準備讓王春生來回答這個問題。
王春生見狀點了點頭,然後對種緯說道:“我們剛從市政府回來,市領導已經形成了初步的意見。在沒有確定的,確鑿的,第一手的有力證據前,不能和段主任接觸,哪怕最簡單的問話都不行。”
“為什麽?隻不過是問個話而已,又不是要調查和取證?”種緯有些不解的問王春生道。
王春生淡然的笑了笑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段主任馬上就要調到省裏當人大副主任去了。等今年年底換屆的時候,不出意外的他就會正式成為省人大主任。”說到這兒,王春生緩了緩才一字一頓的說道:“那時候他是省部級!明白嗎?”
省部級?省人大主任?也就是說,段洪興是可以幹到六十八歲的。而現在,這位潛在的犯罪嫌疑人才五十八歲!他還可以在仕途上快馬加鞭的跑十年!
聽到這個消息,種緯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如果段洪興還在天海人大常委會主任這個位置上,種緯還有可能通過某種渠道問段洪興幾句話,但等段洪興升到省人大之後,他這個科級小警察那是連邊兒都沾不上了。別說是他,就連眼前的肖局長和王春生也沒這個問話機會了。再想做點什麽的話,那得省常委的幾位領導開會決定才行了。
“那他什麽時候調走?”種緯問話的時候都有點結巴了,不過他還是問了出來。
“再過兩三個月吧,具體的消息還沒下來,市裏領導也是剛得著信兒。”肖局長用帶著點同情的眼神望著種緯道。他挺看中種緯的,也正因為他看中種緯,才不想讓種緯去趟這個雷。否則一個鬧不好,種緯的職業生涯就毀了。
“你知道是誰推薦段洪興去省人大的?”王春生這個時候又加了一句,卻根本不管種緯的壓力有多大。
“誰推薦的?”種緯苦著臉問道。
“老市長推薦的!”王春生直楞楞的瞪著種緯的眼睛,不動聲色的對種緯說道。
“李市長!”種緯輕歎了一聲道。
李市長是天海經濟改革的奠基人,在天海老百姓中的口碑非常的好。天海能有今天,和他在八十年代初的紮實肯幹是分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