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果然有鬼
“唉!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奎爺無奈的歎了一聲道。直到此刻,奎爺才變得像一個老人,一個無助而又無奈的老人。
坐在前排副駕駛位置的種緯回了回頭,看了看垂頭不語的奎爺,感覺到有些意外。雖然他剛來隆盛公司時間不長,也不太了解奎爺這個人是怎麽回事,但他好歹他也是在江湖上混過的,按理什麽場麵沒見過?怎麽會因為被人砸了場子就這麽消沉?
種緯回頭看的時候,老*好也看過來。他看到種緯正關切的望著奎爺,便開口解釋道:“這種事情已經不止發生過一次了。奎爺打算把咱們的公司和兄弟們都洗白,可有些人偏偏覺得咱們這是軟弱可欺。麵子上對奎爺挺客氣,可私底下卻對咱們下起了黑手。奎爺為了大局著想,已經不止一次忍氣吞聲了。”
“唉!和為貴,忍為安!老韓,難道你還想再進去一次?那種地方,一輩子進去一次也就夠了。”奎爺略帶發不滿的申斥了老韓一句,老韓一看奎爺不高興,便也不再做聲了。
種緯回過頭去,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麽不對勁兒的。
奎爺是混黑道出身,隻不過因為知道隻會混黑沒法長遠,這才想出了洗白手下生意的想法。但即便他有了這個想法,他仍舊是混黑道出身的大佬啊?怎麽有這麽點事情,場子被人砸了就這麽唉聲歎氣的?這哪有個黑道出身的大佬的樣子?
而這個老韓呢?不是說是受過奎爺大恩的人物麽?怎麽奎爺的場子被人打了,他卻像個解說員似的地種緯搞介紹,完全不像是個蹲過一回大獄,救過奎爺幾次的人?
種緯想不明白這裏麵的事情,但他知道凡是有反常即為妖。現在他們兩個已經混進隆盛的心髒裏來了,雖然掌握的有價值的情況還是少,但也已經進入了核心的位置,他和劉學義必須凡事小心對待,否則任他們本事再大,恐怕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時間不長,種緯他們到達了那處被砸毀的KTV。
走進KTV一看,整個KTV裏被砸了個亂七八糟,滿地的狼籍,各種碎裂的桌椅家具,以及被摔碎的啤酒瓶、飲料、果盤之類的東西被扔得滿地都是,看起來觸目驚心。
前廳及走廊裏麵橫七豎八的倒了十幾個隆盛看場子的保安和員工,一個個渾身傷痕累累,看起來無比的淒慘。看起來出事的時候這些人傷的都不輕,被對方打得挺慘。
奎爺領著眾人一路看下來,一邊招呼沒受傷,或者傷不重的人趕緊把受傷的人送去醫院。然後又把這家KTV的經理喊過來,了解受傷人數和損失情況。
“奎爺,奎爺,是我沒用,我沒把場子給您看好啊!”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滿臉是血,小腿呈現出詭異彎曲的中年壯漢倒在地上向奎爺說道。
“老米?你這是怎麽啦?”奎爺一聽這人說話,憑聲音立刻就認出了這個人是誰:“怎麽腿還斷了?行了,行了,這事兒不怨你,這是有人算計咱們,這是衝著咱們隆盛來的。好啦!別的什麽都別說,先上醫院,所有的事情都包在我身上,先把傷養好再說。”
奎爺那邊繼續在慰問傷員,老韓則站在種緯身邊替他介紹道著情況。原來這個叫老米的人也是奎爺手下的老人,打十來年前就跟著奎爺混的,關係和奎爺再好也不過。本來他是在KTV這邊鎮場子的,誰料想居然也被人打成這樣。
種緯聽著奎爺和那些傷員挨個的說著話,心裏的疑惑不但沒能解開,反倒越來越重了。為什麽?他發現幾個讓他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整間KTV被砸得看起來挺慘,但損壞的多是些不值錢的軟裝飾,包箱裏的電視機和點歌機什麽的隻是的得亂了一點,居然沒有一台被直接破壞,甚至連一點汙跡都沒有。難道來砸場子這夥人下手就這麽有準,居然還能放過了那些重要的值錢的東西?他們是來演戲的麽?
腦海裏跳出了演戲兩個字,種緯的腦子一下子就清明了起來。演戲!難道這是假的?可奎爺他們為什麽要演戲呢?再看現場倒在地上的這些人——也不對勁兒!這些倒在地上受傷的人有近二十個,都是身強力壯的壯漢,哪怕穿著侍應生服裝的人,渾身的肌肉也把那瘦瘦的侍應生襯衣撐得緊緊的。
這樣兒的人是侍應生?哪家KTV會用這些滿臉橫肉麵露凶光的人當侍應生?這樣怎麽會有人來這裏玩兒?光看看就在心裏膽寒了,怎麽會有心思跑到這裏麵來唱歌消費?
還有,這些受傷的人看著頭臉帶血,一個個喊得淒淒慘慘,可仔細看他們受傷的部位,怎麽看怎麽不對勁。流那麽多血,人應該不是疼得爬不起來,要不就是連叫的勁都沒有了。可這些家夥呢?每當奎爺走近的時候一個個叫的那個熱鬧,完全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
再說,這麽多壯漢被打成這樣?那對方得來多少人?難道這些壯漢都直接被放翻了,卻連對方一個人也沒留下麽?這樣的戰績,恐怕就是特警團來兩個排也未必幹得出來吧?更何況,怎麽受傷的人裏邊沒一個來消費的顧客?傷的全是KTV自己的人?
另外,時間也不對啊!種緯他們接到報信的電話時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鍾,差不多接近半小時的樣子了。在這麽長的時間裏,KTV的人就算再亂套,也該早就反應過來了,開始把人往醫院送了。怎麽眼前這樣子這麽奇怪,受傷的這些人似乎都是在等奎爺他們一行人似的。直到看到了奎爺,才陸續被送往醫院,這也不合邏輯啊!
疑點太多了,這些疑點橫亙在種緯心裏,讓種緯有些喘不過氣來。他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這麽幹?這戲演給誰看?演給奎爺麽?不像。奎爺也是江湖上打拚過來的,按理這些細節應該蠻不過他,尤其是那些身強力壯的侍應者,怎麽看怎麽不像是開門做生意的人。
那麽,這戲是演給誰的呢?
這樣想著,種緯來到了被打傷的那個叫老米的中年人身前,蹲下身來察看著他身上的傷痕。腿確斷了,他的右小腿被硬生生的砸斷了,右腳已經甩到了小腿的外側,斷掉的骨頭支著小腿上的皮膚,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
這個人疼的都有些哆嗦著,但卻仍然在喋喋不休的斥罵著那些打傷他的人,而且言之鑿鑿的把凶手直接說成了是大禹的手下。
“米哥是吧?你認出打你的人了?”種緯查看著這人頭上和腿上的傷,關切的問道。
“唉,剛才都打亂套了,我哪裏知道到底是什麽人。他們一夥人衝進來,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還沒弄明白就被打倒了。等到醒過來的時候,我的腿就這樣了。我聽出去買東西的小弟說,看見大禹手下一個叫小鐵的家夥坐在外麵的一輛車裏。結果還沒等他過去打招呼,就看見小鐵揮了揮手,一幫人就衝進來了。”這個叫米哥的人雖然疼得有些哆嗦,但說話卻很清楚,邏輯也沒什麽問題,看起來再正常不過了。
隻是,他的眼睛顯得特別的亮,而且一說起來就說個沒完沒了。你可以把這理解為對打傷他的人的憤恨,但在受了這麽重的傷的情況下還能堅持著說二十來分鍾,種緯可就有點不信了。
“老米,別說了,趕緊去醫院,後麵的事都有我呢!”奎爺正在看望別的受傷的人呢,聽到老米這兒說起來個沒完,趕緊吩咐手下人把老米送去醫院。
種緯見狀趕緊搭了把手,幫著其他人用一張行軍床把老米抬了出去。臨出門的時候,種緯像是隨口的問了一句:“他們來了多少人?”
種緯問的這個問題很突然,老米先是微微一楞,顯然是沒料到種緯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他猶豫了一下才答道:二十多個吧!說完這句話,老米似乎想起了什麽,又撓了撓頭皮道:“也許三十?我後麵昏過去了,後麵我就不知道了。種緯點了點頭,沒再問別的問題,讓人把他送上一輛麵包車送醫院去了。”
下麵的問題已經不必問了,種緯已經弄明白了,這次被砸場子的事情是假的。因為誰腦袋上被砸開花之後也不敢用手去撓,除非那傷口是做上去的。而且在和種緯他們說話的時候,種緯看到這些傷號受傷的地方看起來挺嚇人,卻都沒往外再滲血。
種緯是見過真正的傷情的,他自己也受過不知道多少次大大小小的傷。真傷口和假傷口還是有區別的,尤其是近距離仔細查看的時候,這麽大的傷口不會滲血的情況根本就不存在。哪怕事情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鍾,那種可能性也沒有。人的血小板又不是電焊,哪能把那麽大的傷口很快焊住?
可是,他們為什麽演這麽出戲?又演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