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攝影品茶
“我說你小心著點兒,幹嘛那麽激動,不怕開到山崖下麵去啊!”看到車子正好來到張長海他們發生車禍的地方,種緯沒來由的感到身上一冷,整個人也就立時就冷靜了下來,看著山坡下的緩緩流動的紅水河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韋婷婷不知道種緯的情緒為什麽會突然蕭瑟了下來,她隻是隱約從父親和王春生的隻言片語裏知道種緯的過去不是那麽簡單。自幼貧困的家境,少年時的追求和努力,為了夢想的隱忍和堅韌,在軍營時不可對外言說的過往,都讓副駕駛座上的這個男人有一種山嶽般的神秘感。
偏偏這種神秘感和時下那些沒什麽實際經曆,純粹是玩深沉的少年人不同,種緯的沉靜總給人一種積蓄力量般的沉靜,眼光中又有那麽一種如星光般的光芒,這種感覺讓人安心,又讓人禁不住去走近。韋婷婷就是這樣沉淪在了種緯的沉靜之中,為種緯眼中的那一抹光芒迷醉。
韋婷婷是極聰明的,既然是聰明的女人,就不會去主動揭開男人心目中的那一塊不見光的鬱壘。不管那裏存放著什麽,沒有敞開來讓人看的時候,女人最好不要看。象那些無知的女人搞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就更可悲了,那些人在弄清男人心中那點隱秘的同時,也把男人給自己敞開的門給關上了。
“阿緯哥,現在還不到兩點哎!”韋婷婷沒有理會種緯為什麽情緒會突然變化的問題,而是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對種緯說道。
“兩點怎麽了?”種緯不解的問道。
“人家想去紅山湖玩嘛!”韋婷婷淺笑嫣然的說道。
“上次不是去過了嗎?夏天的時候?”種緯有些莫名其妙的道。
“上次是過去好久了,那才剛夏天的。這次是秋天了,不一樣子嘛!人家要去看秋天的風景。”韋婷婷略帶著點撒嬌口氣說道,隻不過她的語聲軟軟的,倒不會讓人反感:“還有,上次萍姐跟著呢!”
種緯詫異的看了韋婷婷一眼,立刻明白韋婷婷是什麽意思了。種緯和韋婷婷,以及林萍三人之間的關係有點微妙,三人都有些感覺,但卻都沒有點破這件事。現在種緯和韋婷婷算是一對兒,但兩人之間的感情不溫不火。再加上韋婷婷又知道種緯之前還認識楚楚,所以她還是有些危機感的。
種緯略一沉吟,想了想便衝韋婷婷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啊!”
種緯不是濫情的人,實在是現在心裏還橫著一件大案,讓他心中總是有些壓力。再加上他退伍剛剛一年,當警察還不夠一年。而四年多的軍人生涯在他身上烙下了深刻的烙印,讓他整個人目前還沒法完全融入現在的角色中去,更沒法完全投入到一段感情中去。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體會不到韋婷婷對他的良苦用心。韋婷婷對種緯的愛是那種單純的和無條件的,盡管種緯知道自己現在還有些放不開,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傷害眼前的這個女子。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楚楚那邊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種緯自己也開始慢慢懷疑那份感情的真實程度了。
人,有時就是這麽矛盾,尤其是感情。
“耶!”韋婷婷聽到種緯同意了,立刻露出了一絲勝利的表情道:“阿緯哥,一會兒幫我拍照哦!”說著話,她指了指自己的提包對種緯道:“打開,看看會用嗎?”
種緯打開韋婷婷的提包,裏麵是一款嶄新的數碼相機。
“你新買的?”種緯隨口問道。
“嗯,公司的。”韋婷婷沉吟了一下,才回答道。
種緯看了看韋婷婷,禁不住笑了。
“你笑什麽?”韋婷婷有些心虛的看了種緯一眼,問道。
“這麽新就帶出來了,你的工作崗位好像和攝影沒關係吧?就算你在公司裏麵職位比較高,又怎麽會輕輕鬆鬆把這個東西帶出來。而且,咱們也認識好久了,你有些潔癖我還是看得出來的,你會向別人借東西用?看不出來。”種緯風輕雲淡的笑道。
“啊!”正在開車的韋婷婷突然歇斯底裏似的叫了一聲,把種緯嚇得一楞。隻聽韋婷婷嘟著嘴報怨道:“知道人家這個毛病你還說!這叫善意的欺騙你懂不懂?人家這是怕你說我亂花錢,所以才,才……” 被揭穿了謊言的韋婷婷像個小孩子似的撒嬌道,完全沒有被揭穿謊言的負罪感。不過說到最後,韋婷婷也說不下去了。
“錢花了就花了,花的是你的錢,又不是我的!”種緯看到韋婷婷這個表現,笑著對她道:“而且如果這是你的相機的話,我還想借來玩玩呢!新紅山的風景這麽好,我還想學學攝影呢!”
“好啊!”韋婷婷一聽這個,立刻開心了起來:“不過練好攝影技術後,可要把我拍得好看一點歐。”
“好啊!這麽說能借我了?說好了,下周我先用著?”種緯對韋婷婷開玩笑道。
“吼,我新買的數碼相機哎,好幾千大洋哎,就被你這大粗手給糟蹋了。”韋婷婷故意擺出一副受氣的樣子,對種緯報怨著。
“算了算了,不借了!”種緯知道韋婷婷是故意跟自己這麽說的,馬上擺出一副不借的架勢,把相機放回了韋婷婷的包裏。
“哎,哎,別別別,借借借。”韋婷婷一看種緯這樣,哪怕明知種緯是逗她開心,也依然做出一副心慌氣短的樣子,求著種緯“借”她的相機。就在這樣的玩笑之中,兩人的感情正在慢慢的積累著。
種緯借相機當然並不隻是為了玩,他現在是一名警察,學習攝影技術是他的一個想法,相信這個技術對他將來的警察生涯肯定會有用的。而眼下最主要的,是要把他已經發現的那些資料拍下照片來留存起來,哪怕將來這些證據被人毀滅了,自己手裏仍有個備份。
周五一下午,種緯和韋婷婷在紅山湖玩了個不亦樂乎。甚至如果不是綁在車頂的摩托車不好弄下來,韋婷婷還想讓種緯教她騎摩托車呢。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種緯即便是教韋婷婷騎摩托,也不會在這山路彎彎的地方讓她練,實在是太危險了。
不過這一下午,種緯在韋婷婷的指導下基本上掌握了那台數碼相機的使用技術,並且給韋婷婷拍了滿滿一張內存卡的照片。中間特別還請別的遊人給種緯和韋婷婷兩人拍了合影,韋婷婷這一下午開心的不得了,完全是一副幸福滿滿的樣子。
當晚陪韋婷婷吃過飯,種緯才回到自己的家。到家和父母打了個招呼,種緯就用家裏的電話給王春生打了個電話,約好第二天在王春生辦公室見麵。周末雖然王春生休息,但在公安局裏談事卻是要比在家裏麵方便的。
當天晚上,種緯把自己從新紅山派出所記下的可疑信息和王醫生提供給自己的筆記本一對照,果真發現大量重複的名字,重複名單高達九人。考慮到種緯查到的隻是去年的記錄,前年秋冬的記錄沒有查到,可能用這種方式處理掉的死亡名單隻會更多才是。
雖然目前還沒有直接的物證,但這已經可以證明紅山礦難瞞報基本屬實的情況了。至於後來發生的現役軍人死亡和失蹤案件與這起礦難瞞報案件之間的關係,種緯現在也沒法完全梳理出直接的結果。他隻能假設這幾名遇難的現役軍人一定是發現了什麽,然後這幾人很可能被滅口了。
至於失蹤的張長海,一種可能是他確實也死掉了,但這種可能性確實有些小。另一種可能就是張長海根本沒死,甚至他還和其他幾人的死有關。那樣的話,張長海絕對是重大嫌疑人!
周六,在王春生的辦公室,種緯把自己查到的情況都告訴了王春生,甚至把現役軍人死亡和失蹤事件也和盤托出了。
沒辦法,種緯現在和李武偉的線已經斷了,而王春生又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再瞞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何況王春生作為從警快二十年的老公安,肯定能給種緯一些幫助和指點的。
“你怎麽想?想把這事揭出來嗎?”聽完種緯介紹完全部的情況,王春生一邊擺弄著一套功夫茶茶具,一邊不動聲色的問種緯道。
“想!”現在這些事已經擺到桌麵上了,隻要上麵願意查,肯定會查出結果的。種緯想了想,肯定的答道。
王春生沒直接回答種緯的話,而是先給種緯倒了杯茶道:“先品品這茶怎麽樣?這是我一個戰友的兒子給我寄來的。那小子今年二十多了,是個種茶專業戶。”
種緯現在哪有功夫品茶?隻不過他沒法駁王春生的麵子,端起那個小小的茶盞一飲而盡。然後他放下茶盞道:“王叔,這事兒您怎麽看?”
“氣,牛嚼牡丹啊!”王春生無奈的搖了搖頭,又給種緯沏了一杯茶,然後端起自己的茶盞慢慢的品著。
“嗯,確實好茶!”王春生淡淡的讚歎了一句道:那小子說這茶沒用過化肥,沒打過農藥,總共才出產十幾斤而已,果然沒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