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生死故人
那名少校和車裏的人的對話隻持續了不到半分鍾的樣子,接著那名少校就轉身走了回來,他來到崔洪生麵前道:“我們的首長要見種緯。種緯過去是從我們團走出去,我們團領導有些話要問他,能不能行個方便?”
“你們的首長要見人犯?”崔洪生看著眼前的少校,又看看那輛停在那兒的軍用吉普,轉過頭來又看了看一然木然的種緯。
“這不合規矩吧?”崔洪生還沒說話,他身邊的檢察院和法院的人已經開了口道。
“規矩?什麽叫規矩?發現異常不允許中止行刑就算規矩了?”崔洪生一聽身邊的人開口說話,他也有點發飆了。雖然他不被允許打電話了,但他監刑官的職務可並沒被解除,所以他在現場的職權還是最大的。一看他不配合,那幾個檢察院和法院的人也有些為難了。
“多長時間?我們時間不多。”崔洪生對那名少校討價還價道。
“大約三分鍾吧!很快!”少校神色不變道,接著這名少校又對檢察院和法院的其他工作人員笑了笑道:“放心吧,隻是把人帶到車上去,又不會離開這裏,不會出事的,我保證。”
“好吧!盡快,咱們畢竟是一家人。”崔洪生思索了一下,終於還點了點頭,應下了這件事。其他人看到崔洪生做了主,他們也不好說別的了。更何況這支武警部隊的官兵是上級特地派過來的,呆會的行刑還需要他們來幹呢!要是不配合他們的話,兩邊鬧起矛盾來豈不是沒法收拾?
看到眾人都點了頭,少校馬上傳令道:“注意警戒!除被允許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許隨便走動,任何車輛都不允許開動,更不許離開。如有違反命令的,先開槍警告。仍舊拒不聽從的,可以開槍射擊!”
就在少校說話的同時,從後麵的車隊裏又走出了四名全副武裝的武警士兵,帶隊的一人還是名上尉軍官。這名軍官帶著手下來到了少校身後,等少校傳過令後轉過身來的時候,便集體朝少校敬禮,少校軍官也給他們還了一禮。
少校和那名上尉湊到一起,兩人簡短的耳語了幾句,然後便對那四名控製著種緯的武警戰士命令道:“你們幾個把人交給他們吧,你們在這裏警戒就好,下麵的事情讓他們去幹。”
幾名武警戰士聞聽也不懷疑,直接讓那四人把種緯接了過去,然後帶著種緯朝那輛吉普車走了過去。
崔洪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後就覺得有些不對。等到那名少校站穩不在動了之後,他便向前探了探身問道:“你們不是一個單位的?”
確實,如果剛才後來的那四個全副武裝的武警不朝少校敬禮的話,崔洪生是不會起疑的。可剛才他們的舉動分明透著一種客氣和疏離,如果是那名少校的直接手下的話,在少校下完令之後他們一般就直接去執行了,又怎麽會先敬禮後耳語,然後才把種緯接了過去,這裏麵明顯有些問題。
隻是種緯隻不過是被叫過去問話,又不會就此被武警的人帶走,所以崔洪生還是比較放心的。再說了,如果這些全副武裝白武警真要想把種緯劫走的話,他們這些檢察院、法院和雲州當地警方和看守所的人攔得住麽?話又說回來,如果那種事情真的發生的話,那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建國以來還沒聽說過哪裏發生過劫法場的事情呢!除非這些武警要搞武-裝-暴-動,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從心裏邊,崔洪生卻有一個不可告人的想法,他還真想種緯突然能被某些人劫走,逃出生天!擺明了種緯的案子是有問題的,他向自己的上級要電話溝通這個事的時候,上司卻要求他不要管,隻管執行死刑就可以了。可等他向最高法匯報這件事的時候,自己的上司會同省高院那時直接出麵給自己下了死命令。如果他再不執行的話就要當場把他撤職,到時候種緯的死刑一樣會由別人來執行。
麵對著這個結果,崔洪生選擇了妥協。沒辦法,如果被解職的話,他不但幫不了種緯,回頭還會讓他自己擔上罪責。他背後還有一大家子人呢,他不可能為了一個虛幻的目標而讓全家人受害。這件事畢竟和他以往拒腐蝕不同,這等於是要斷了一家人的活路啊!這個時候由不得崔洪生不低頭。
那名少校在聽到崔洪生的問話後,轉頭看了崔洪生一眼道:“我們是來執行命令的。”
這話說的就有意思了!他說的這句話可以理解為他們是來執行對種緯實施死刑的命令的,也可以理解為他和那四個後來出現的武警官兵都是來執行命令的。但這個命令可能是對種緯執行死刑的命令,也可能是軍方的首長下達給他們的命令。至於怎麽理解,那就看個人了。反正這名少校根本沒正麵回答崔洪生的問話,相反隻給他他一個莫棱兩可的答案。
崔洪生聽到少校這樣回答,想了想也就沒再說話,任這一切繼續發生了。可他後麵的一名檢察院的工作人員聞言,顯然是起了疑心,他也沒和任何人打招呼,抬腳便朝那輛軍車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到這名檢察院的工作人員的舉動,在眾人前麵列成一列橫隊的四名武警戰士馬上把眼睛看向那名少校。看到那名少校明顯的皺了皺眉,四名武警戰士立刻把左手一橫,立時就把那名檢察院的工作人員的去路給擋住了。
“站住!不許隨便走動!”四名武警中的一名士官率先發出了嚴厲的提醒道。
“我,我就是過去看看,檢察一下那輛車。”那名檢察院的工作人員被四名武警嚇了一跳,馬上指著前方的那輛吉普車解釋道。
“不允許隨便走動!”士官根本不理這名工作人員,第二次用更來嚴厲的口吻提醒道。
“我,哎?!”那名檢察院的工作人員碰了個釘子,不過卻不敢再往前走了。他站在原地想了想,馬上轉過頭來看著崔洪生道:“崔老師,要不您和他們溝通一下?人犯就那麽上那輛車?咱們連過去都不能過去?”
一邊說著,這名工作人回還回過頭去看了一眼,此時種緯已經走到了那輛車的旁邊,那名上尉已經替種緯拉開了車門。
“算啦!那輛車又不會大變活人,他上了那輛車難道還能跑了?”崔洪生看了看這個現在叫自己崔老師,剛才卻疾言厲色的威脅自己的工作人員道:“再說了,咱們隻是來監刑的,負責執行的是他們,出了事自然追究他們的責任,你急什麽?”
“哎,這,這不是……”那名工作人員在崔洪生這裏又碰了個軟釘子,嘴裏囁嚅了幾個字也說不出話來了。再看看其他的人,也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那名工作人員最終還是暗暗的歎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而與此同時,種緯在兩名士兵的幫助下,已經坐上了那輛吉普車。隨著吉普車的車門關閉,那四名武警官兵全都麵朝外,持槍擺出了警戒的姿態,給在場的人們以極大的壓力。
這是輛車體寬大的軍用吉普,車體非常的高。種緯有腿上捆著法繩,沒有人幫助他的話他很難上到車上來。當種緯在兩名士兵的幫助下坐到後排座的同時,種緯就意外的發現這輛車的後排座根本沒有人。隻有前排駕駛座上的司機和副駕駛座上的一名校級軍官,因為角度的關係,種緯隻能看到對方佩帶的是校級軍官的肩章,卻沒法知道對方的軍銜。而且這兩人全都臉朝前,看也不看正在上車的種緯,所以種緯根本沒法看到他們兩人的麵容。
等到車門關閉,種緯向前看過去,開始打量兩個人的時候,這兩人這才回過了頭來。駕駛座上的司機是把半個身子都扭了過來,臉上帶洋溢著熱情的笑容;而副駕駛的軍官則隻轉過了半個側臉,他隻是一名少校。
“紹文!牛柳!”看到這兩個人的麵容之後,已經身陷絕境的種緯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眼淚立刻就在眼圈裏打起了轉。他絕對想不到,就在生命最後一刻他居然能看到這兩個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兵。關鍵是周紹文這家夥在看種緯的時候是滿臉笑容的,一點也不像是來給自己送行的。牛柳那麵倒是一貫的冷臉,看到種緯並沒流露出什麽激動的神情,但看到牛柳那微微顫抖的嘴唇,種緯就知道牛柳這家夥的內心實際上也很激動,隻不過他在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感罷了——這家夥一貫如此,當年在特警團裏的時候就是有名的老K臉,輕易不會有什麽表情變化的。
“班長,嚇壞了吧!”周紹文一開口,就是一句不正經的話。那嬉皮笑臉的表情,種緯真想抽他一通。
廢話!誰被當作死刑犯押上刑場不揪著心?誰不害怕?有種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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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耶,主角死不了啦!
老犇:廢話!主角死了老犇還怎麽往下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