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電話印證
“是,葉國慶是趙宏傑的老師,但他的學生都能發生問題的案卷,怎麽到他這裏他上來就直接認罪了呢?為什麽隻能由我自辯呢?”種緯一句話就把審判長的話給堵了回去。
“審判長,公訴機關認為被告的自辯已經超出了本案的範圍,原辯護律師趙宏傑的車禍與本案無關,希望被告不要影響本案的法庭審理工作。”公訴人義正辭嚴的開口道,隻是他的底氣明顯不怎麽足。
種緯在自辯的時候提到趙宏傑確實不怎麽妥當,但趙宏傑卻是種緯原來的辯護律師,又怎麽能說與本案無關呢?更何況,趙宏傑是在為種緯的案子去天海取證的時候死的,要說和種緯的案子一點關係都沒有,那也確實說不過去。另外種緯剛才還通過一次電話實驗讓警方的代表啞口無言,窘得抬不起頭來,公訴人這邊不心虛是不可能的。
“被告種緯,公訴人的話是有道理的,你必須要確認你呆會兒的話和你的案子有關,否則你就會被限製發言!”主審法官部分聽取了公訴人的意見,向種緯提醒道。
“審判長、陪審員,我接下來要說的當然和本案有關。趙宏傑律師到天海去,不僅僅是調查取證的,他是應我的要求,去取一份我存放在天海的證據的。結果呢?他在回來的路上出車禍死了,那份證據不翼而飛了!”種緯沒有兜圈子,直接把自己最有利的證據說了出來。
“審判長、陪審員,被告的話沒有任何依據,趙宏傑律師的死確實可惜,但那隻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與本案無關。而且,交通事故的現場一定是混亂的,誰能肯定有那份證據?即便是有那份證據,誰有能肯定它是不是因為混亂在現場遺失了呢?”公訴人的頭腦很清楚,他先是懷疑那份證據的存在,然後又懷疑那份證據是在事故現場遺失了。隻要種緯沒法證實這兩點,這樁案子就不會被種緯弄得太過偏離原來的軌道。
“審判長、陪審員,為證明我的話是真實的,我希望審判長允許我在現場打兩個電話,以證明我的話是真實的。”種緯望著坐在審判席上的審判長道。
審判長這會兒很為難!
庭審辯論倒沒什麽,他見得多了。但種緯讓警方的代表打了一個電話,就讓這樁案子的證據鏈出現了問題,眼見得這樁案子是審不下去了。現在種緯又要打電話證明一份文件的存在,如果再讓種緯成功證明的話,那種緯的辯護律師的死就確實有問題了。到了那個時候,公訴人的起訴書絕對就要全部作廢了,案卷退給警方重新偵察是肯定的。
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步天地,庭審現場既有雙方的家屬,也有一些新聞媒體在場,他又能限製種緯的自辯麽?絕對不可能啊!審判長思考了一下,然後又與審判員商量了幾句,最終還是同意了種緯的要求。
不過,鑒於種緯的特殊身份,法庭上指定一名法警替種緯打這個電話,防止種緯可能用暗語和電話那頭的人有交流。法警則從種緯這裏記走了要撥打的電話號碼,然後又問明了種緯需要問的內容,便利用現場的電話撥通了電話。
撥號音響起,很快電話那頭的人就接起了電話:“喂,找誰?”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種緯的師傅於世林的聲音。
“你好,請問是於世林嗎?”在得到了於師傅的回應後,這名法警先自我介紹道:“我是雲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一庭的法警,我們負責審判種緯持槍殺人一案,請問您認識種緯嗎?”法警早就和審判長、陪審員他們商定了準備說的內容,上來就擺明了身份。
“認識,那是我徒弟,他剛當警察的時候是我帶他。”於世林聽到對方的自我介紹,明顯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道。
“你好,於先生,我們需要向您問幾個問題,請問您能回答我們的問題嗎?這關係到種緯的案子,關係到能否公正的審理種緯案件的問題。”法警繼續問道。
“沒問題,但我需要你的名字,還有審判長、陪審員的名字。最好再讓我聽到種緯的聲音,我才能確定回不回答,我怕上當!”於師傅是個極為謹慎的人,上來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聽到於師傅的回答,打電話的法警和禁不住抬頭看了看坐在審判席上的審判長和陪審員,後者在聽到於師傅的回答後也禁不住露出了苦笑:這是什麽人呐?怎麽這麽精明小心?聽種緯說是他的師傅。師傅都如此精明,怪不得種緯也不那麽容易對付。
不過這件事沒什麽好猶豫的,何況這又是在法庭之上,眾目睽睽之下,誰也做不了假。當下,在審判長的同意下,法警將自己和審判長、陪審員的名字都報了上去,然後又拿把電話拿到種緯的身邊,讓他跟電話那頭的於世林確認了一下身份。
“種緯啊,我是在值班,去不了庭審現場啊,你不會生我的氣吧?”電話那頭傳來於世林遺憾的聲音道。
“沒事兒,師傅,您接下來就認真回答法庭的問話就可以,謝謝您!”種緯沒和於世林多說,便把電話又交還給了法警。法警這才把他的問題問了出來,然後還要求於世林提供他的身份證號、職務、警銜等信息。在法庭上沒法完全證實這些,但過後警方和檢察院肯定會再和於世林接觸,最終確認相關情況的。否則,於師傅的證言是沒法寫進案卷裏麵的。
“於先生,我代表法庭向您問一個問題,您認識趙宏傑嗎?”法警向於世林問道。
“認識!”於師傅答道。
“什麽時間?因為什麽認識的?”法警繼續問道,沒有一點廢話。
“大約三個月前,趙宏傑到天海來找我,向我要一份種緯放在我這裏的材料,他說是種緯讓他來找我的,我就給他了。”於世林也簡簡單單的答道。
“就那麽簡單就給他了麽?你不擔心趙宏傑的身份問題?”法警按預先準備好的問題問於世林道。
“除了種緯沒人知道我這裏有份材料,所以我相信肯定是種緯告訴他的。”於世林的回答顯得很從容。
“是份什麽樣的材料?你看過嗎?他拿過之後什麽時候走的?”法警繼續問道。
“是一撂打印紙和幾張光盤,因為文件封著口,我沒打開看,摸著感覺是這東西。趙宏傑他們是當天下午走的,走得挺匆忙的。”於世林的回答沒有什麽廢話,都是言簡意賅的。
“你能對你的證言負責嗎?過後會有相關單位的人去找你取證,可以嗎?”法警繼續問道。
“我對我的話完全負責,取證來治安大隊找我就好。”於師傅對法警的話沒有任何意見。
電話打完了,庭審現場又冷了場。剛才的電話看,種緯所講的材料確實存在,也確實被交到了趙宏傑的手裏邊。
“審判長、陪審員,我還希望能夠打第二個電話。”還沒等現場的人們反應過來,種緯又提出了第二個要求。
“好吧,提供電話號碼和人名。”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審判長知道今天這個案子是審不下去了,不如把事情完全弄清楚。
“我想讓法警給趙宏傑的助手李瑩打個電話,但我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但我想葉國慶律師應該知道吧?”種緯把頭轉了過去,看向枯坐在那裏,一直麵無表情的葉國慶律師。
“被告辯護人,可以提供嗎?”審判長問道。
“可以!”葉國慶律師沒有廢話,當場提供了李瑩的電話號碼。
很快,李瑩的電話被撥通了,當法警向李瑩說明來電的要求時,電話那頭的李瑩沉默了。
就在法警第二次陳述要求,希望李瑩配合的時候,李瑩突然問了一句道:“現在是庭審現場嗎?有新聞媒體的人在場嗎?”
法警向李瑩做出了確認,然後希望李瑩證實那份材料的去向。
“被搶走了……被撞我們的人搶走了,那時候宏傑已經昏過去了,那個男人的眼睛好凶好凶的……嗚……”李瑩的情緒一下子崩潰了,直接說出了一番令人震驚的話語,證實了的話。
“李瑩,你有沒有對交警說這件事?”法警繼續追問道。
“沒有!我在醫院醒過來的時候就有人警告過我了,說如果我敢說出去,我們全家都要死!嗚……宏傑死的冤啊!”李瑩邊說邊哭,情緒已經完全控製不住了。
“那你今天為什麽又願意對法庭說出這番話了呢?你願意為你的話負責嗎?”法警的語氣突然嚴厲了起來。
“我們家就要移民了,這話再不說宏傑就白死了……你們現在是在法庭上,如果法庭也不可信的話,我就再沒有可以相信的了……”李瑩邊哭邊說,頗有種杜鵑啼血的感覺。
法警也有些壓抑得說不出話來了,他留下了李瑩的電話號碼,又問了李瑩一家人移民的時間和國家,這才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