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誰為心憂
“沒辦法,這是上級領導的意思,一會兒領導就要過來看你了,還有新聞記者拍照片呢!”於師傅坐在種緯床頭的椅子上對種緯說道:“你小子行啊!這才來了沒幾天就露了兩次臉,我一輩子都沒遇上一回這樣露臉的事兒。”
“師傅,那給您爭取一回?”種緯衝於師傅呲牙一笑道。
“還是算了吧!我沒你那兩下子。今天這事兒也就是你趕上了,要是我趕上了,躺在那兒動不了的就不是建齊了,就是我了。我這老胳膊老腿的,說不定這時候已經進了太平間了。”於世林看著種緯身上的傷處,有些擔心的對種緯道:“以後再遇上這樣的事情,跑唄!你又不是跑得慢。”
“我能跑的,可我要是跑了李建齊怎麽辦?李建齊讓他們打倒了,我要是跑了,他不就完了麽?我哪兒能幹那事兒!”種緯無奈道。他能體會於師傅對自己的關心,但他當時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他總不能扔下李建齊自己跑吧!那種做事方式種緯可不會去做的,想都不會想。
“唉!”於師傅搖了搖頭,長長了歎息了一聲。另外幾名警察聽著種緯和於世林的對話,看種緯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溫和與崇敬。
上次種緯狂奔三十多公裏活捉候登山之後,算是露了個大臉,但警隊內不是沒有人會說些怪話。俗話講:文人相輕。其實像警隊的這些警察們也一樣。警隊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擅跑能打的人不在少數,誰都有些看家本領的。種緯露了臉是好事,但也有不少人還是有些不服氣的。這些人雖然嘴上不會說,但心裏還是些別著勁兒的。
但今天這個事兒,已經沒有人能說別的了,誰敢保證自己不會在出任務的時候受傷?可誰又能在生死一刻到來的時候,能潑出命去搶救自己的戰友?也許有人在那個時候會做到,但無論是誰在那個時候的內心都會經曆一次掙紮的。
而種緯,用他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會這麽做,並且為了做到這些也受了傷。這一點,穿著這身警服失都知道這有多難。對這樣的戰友,誰也不能再有一絲看不起和欺生的態度。隻憑不放棄戰友這一點,就值得所有的人尊重,因為這是不可多得的一名合格的戰友。
……
林萍近來在天海早報報社挺吃得開。本來她是去年剛入職的報社,還算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報社在這一點上和公安局一樣,新人都要有老人帶的,也算是新人的師傅。而且就算新人偶爾有報道寫出來,帶他的老記者也可以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名字寫在新人名字的前麵。這都是通行的規則了,誰也不會說什麽。
不過因為林萍的父親是文化局局長的關係,帶林萍的老記者倒也沒敢這麽露骨的欺負她。但不能被人肆意欺負的結果就是,帶林萍的那名老記者經常給林萍分配一些廢力不討好的工作。這樣就直接導致了林萍的上稿率很低,經常完不成任務。好在林萍的心態一直不錯,哪怕被人暗地裏穿了小鞋,也一直隱忍著尋找著機會。
結果就在春節前,林萍大冬天的就接了個苦活兒,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跑到海邊寒風凜冽的梁山鎮,采訪梁大炮和梁山鎮的鎮辦企業的時候,就那麽偶然的遇上了種緯追蹤候登山到梁山鎮的事情,並且恰逢其時的寫了篇通訊報道。這篇報道讓林萍在報社的地位一下子就高漲了起來,就連她的師傅也不敢再小瞧她了。
這還不算完!就在很多人以為這個新聞就到這裏的時候,林萍不知道從哪方麵又得到了消息,居然作為報紙媒體唯一的媒體記者參加了警方舉行的,候登山案的追蹤路線現場複原工作。
這件事情可就有點意思了!電視台的記者得到通知是公安局宣傳部的人打電話通知的,而報社方麵警方卻沒人打電話通知過。而後來人們才知道,居然是主編直接打電話通知的林萍。顯然,林萍是受到了主編特別照顧的。
至於主編為什麽如此關心和照顧林萍,廣為流傳的閑話版本很多,誰也不知道哪個真的。不過從候登山案之後,凡是涉及警方的新聞報道,基本上就是林萍的專利了,縱然有人心裏不痛快也沒辦法。
“林萍,你來一下,主編叫你!”報社的一名記者通知林萍道。
林萍答應了一聲,趕緊來到主編的辦公室門口,敲門而入。
“小萍啊,剛才來了個新聞報料,說是南岸區剛發生了一起襲警案,兩名警察受傷。我想上次你采訪南岸區的那個案子做的很不錯,又在南岸分局有一定的人脈關係。所以這次一事不煩二主,把這條新聞線索給你了。這是地址,你趕緊去吧!說”著話,主編把一個新聞報料記錄單遞給了林萍。
林萍接過報料單迅速瀏覽了一下,看到上麵記錄的內容是:一夥兒持武器的犯罪分子圍攻兩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重傷,另一名警察本來已經衝出了包圍圈,但為了救自己的搭檔,居然又衝進了那夥犯罪分子的包圍圈。最後雖然那名警察救下了自己的搭檔,但也受了不少的傷,滿頭滿臉的都是血。
看完這份報料單,再看一眼案發地:南岸區!林萍的心一下子就揪起來了。
南岸區!這不就是種緯的是轄區嗎?不會吧?不會那麽差的運氣吧!南岸分局也有不少的人呐!說不定不是他。
林萍拿著這份報料單出了主編輯辦公室,收拾好東西就下樓去采訪。可走到樓下還是忍不住,拿出電話撥通了王春生的電話。
自從上次種緯借用林萍的電話之後,聰明的林萍借口誤播重新又撥打了王春生的電話。等確認了王春生的身份後,林萍又把她父親的身份搬了出來,幾句話就贏得了王春生的好感,這樣這條聯係線路就算聯係上了。這次發生了這個事情,林萍自然想通過王春生了解第一手的情況。
“喂!王叔叔,我是小萍啊!天海早報的那個,我爸爸是文化局……對,對,我知道您忙,我就想問您一個事兒。說是南岸區有兩名警察被襲擊了,您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個醫院嗎?”這就是林萍的機智了,如果她問具體是誰遇襲了,王春生掛斷電話機率還是蠻高的。這樣問的話,王春生反倒地對她這個媒體記者網開一麵。
“你們也知道這個事兒了?在天海一中心醫院,趕緊去吧!我也正往那兒趕呢!不過你放心,據我所知種緯傷的不重。這次又得麻煩你妙筆生花,好好報道一番……”王春生的話還沒說完,林萍整個人就僵住了。天呐,受傷的人真的是種緯,上午還在一起喝過咖啡的,下午他就……
渾渾噩噩的掛斷了電話,林萍的腦子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反應。她就知道種緯在天海一中心醫院,至於種緯的傷到底怎麽樣?重不重?她完全記不起來了。
林萍在報社一樓的大廳門口轉了好幾個圈,想打電話,卻又不知道該打給誰?給種緯家裏打麽?他家裏現在肯定不知道,這個時候打電話過去隻會添亂,種緯將來知道後也肯定生氣。打給韋婷婷麽?可是韋婷婷會不會……
猶豫了好一會兒,林萍還是決定打給韋婷婷。如果不打給韋婷婷的話,豈不是證明自己心虛了?不但將來兩人沒法做朋友了,被種緯知道了之後也會說自己小氣。可盡管如此,林萍撥通韋婷婷的電話號碼之前,依然猶豫了幾秒鍾,再按下了通話鍵。
“喂?萍姐,你還想得起來我啊!”電話那頭傳來韋婷婷慵懶的聲音:“我以為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接到你的電話了呢!”
“怎麽了?你怎麽這麽沒精打采的?”林萍疑惑的問了一句道。
“你不是把我的底細告訴種緯了麽?看他剛才那個樣子,肯定疑心我了。萍姐,我承認你現在是薑是老的辣,我認輸了還不成嗎?你至於這麽對我嗎?萍姐。是,小時候我是霸道了一點兒,可我……”韋婷婷說著說著似乎來了精神,擺出了一副和林萍談判的勁頭來了。
“停!停!你這兒說什麽呢!我剛接到消息,種緯現在在天海一中心醫院,他受了傷,你去不去?”林萍硬生生打斷了韋婷婷的話,直接給韋婷婷交了底。
“什麽?什麽,什麽,什麽?”韋婷婷連問了三個“什麽”,顯然難以置信。
“種緯在辦案的時候受了傷,現在第一中心醫院!你去不去?去就趕緊來接我,我在報社門口等你。”林萍幹脆利落的說道。
“種緯受傷?我去,我去,我馬上……”韋婷婷終於反應了過來,急急的掛斷了電話。
幾分鍾後,火紅色的法拉利衝到了報社門口。林萍拉開車門上了車,法拉利調轉車頭直奔一中心醫院而去。
……
此時的一中心醫院的病房裏,氣氛卻有些尷尬。於世林等一眾警察都在門外等著,一個女護士正站在種緯的病床前,流著淚正在和種緯說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