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神秘老人
這些犯罪嫌疑人看病的錢從哪兒來?他們身上雖然都有一些錢,但他們身上的錢大部分都沒法動。因為這些人平時遊手好閑,所有的錢基本上都算違法所得,都是要造冊登記上交國庫的。
這樣一來,給他們看病治傷的錢就必須先由警方用公款墊付,等走過起訴審訊判決的流程以後,才能從查沒的違法所得中收回一部分同。至於這筆錢能收回來多少?什麽時候能收回來,卻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情。
警方鬱悶歸鬱悶,但特警團的社會治安綜合治理活動還在繼續著。
種緯他們每周有幾天會輪班出去執勤,或者上公交車,或者進大商場,或者就在街上執勤。不管是穿特警裝備,還是穿便衣出去,對戰士們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畢竟出外值勤可以看到更多的人和事,總比悶在軍營裏對著操場上的器械發泄要好許多。
二十四路是種緯他們出去執行任務乘坐次數最多的公交線路,尤其是從上次的抓賊行動中救了那個叫王穎的售票員之後,公交公司和車隊的領導帶著當班司機和售票還特意到特警團來道過謝。當時二十四路車隊的隊長就代表全車隊做出了一個承諾,以後特警團的戰士們出任務盡可隨便坐他們二十四路出行,憑士兵證就可以免費。
表麵上看,二十四路這項承諾似乎吃了很大的虧似的。實際上,他們這個承諾一點都不虧。因為特警團的戰士們平時出行的次數非常的少,就算全團近兩千人,每天能請下假來出去散心的也是少數。再加上由於戰士們每天歸營都有時間限製,所以戰士們即便請假外出也不會去太遠的地方,一般隻會在軍營附近的城區轉一圈而已。
而且每到逢年過節,特警團都會組織戰士們到地方上參加一些共建、雙擁之類的活動。二十四路車隊作為距離特警團最近的車隊,是戰士們常去的單位之一。擦擦玻璃,洗洗車,修理一下車隊的各種設施,打掃一下車廂地麵和場站,雙方的關係本來就很好。
今天種緯他們坐車出去巡邏,碰巧又坐上了王穎的那班車。在終點站上車的時候,他們還聊了好一會兒天,但後來隨著車上乘客越來越多,王穎也就顧不上他們了,跑到車後麵去照顧後麵兩個門去了。
坐了幾站地,車上的乘客越來越多,漸漸的又擁擠不堪了。種緯他們把坐位都讓給了上年紀的人,幾個人站在車廂的前部幫司機維護著前門的秩序。這種鉸接車都配兩個售票員,一個負責前半截車廂的售票工作,另一個負責後半個車廂的售票和兩個車門的開關工作。
不知道怎麽搞的,走了沒幾站王穎在車廂後門和一個操外地口音的老年乘客吵了起來。開始的時候還能聽到那個外地口音老人分辯的聲音,到後來卻光剩下王穎那特有的尖聲快嘴的罵聲了。
其實王穎這個女孩子還是挺不錯的,潑辣幹練,心理素質也不錯。那天被劫持為人質的時候雖然緊張,但好歹還沒給種緯他們造成什麽大麻煩。被救後也表現得非常懂事,還跟著領導來特警團道過謝,戰士們對她的印象還算不錯。
隻是這個女孩子似乎有點太過爭強好勝,尤其是嘴上不饒人。年紀輕輕罵起街來那詞兒是一串一串兒的,罵上半個小時都不帶重樣兒的。今天不知道那個外地來的老人又怎麽惹到他了,搞得她在後麵連著罵了好幾分鍾。
聽到她罵起來沒完沒了,後麵兩個車門的開關也越來越不利索。而前麵的售票忙著照顧車門和賣票,種緯便帶著兩個戰士往後擠過去,準備規勸化解一下矛盾。
誰知道,等他帶著人擠到車廂中部的時候,公交車正好就要入站了。種緯從人縫裏正好看到一位紅色膛的老年乘客此時正扛著一個挺大的包袱準備下車,也正好看到王穎正對著這個紅臉膛的老人開罵,種緯自然就知道王穎是在和這個老人發生糾紛了。
不過看這樣子,這位老人是準備在這一站下車了,那樣的話種緯他們趕過去也就沒什麽意義了。更何況,種緯對王穎這種嘴上不饒人的作風還是蠻有意見的。既然事情馬上就能自然解決,他也不想過去湊熱鬧了。這樣想著,種緯便遲疑著停下了腳步,遠遠的目送著那位老人下車。
誰料,就在公交車停穩,車門打開的時候。那位扛著包袱的老人突然朝王穎轉過了身子,似乎是在和王穎在說著些什麽。接著那老人忽然揚起手來,四指並攏用四根手指的指尖朝著王穎的肩窩點了一下。然後,那老人便一語不發的扛著包袱下車了。
看到那位老人點出的四指,種緯忽然覺得有種莫名的怪異,可具體是哪裏怪異他卻又說不出來拿不準。可再看王穎,種緯這回可是覺出不對勁來了。因為在挨了那位老人的四指後,一向嘴上不饒人的王穎居然呆呆的望著老人剛才站著的地方,好半天一動不動,一言不發——這太不正常了!
以王穎那不吃虧的脾氣,挨完老人那一點之後,她肯定會變本加厲的罵回來才是。甚至好一好給那老人來兩腳,或者啐兩口也未必不會幹出來。可現在怎麽居然就這麽老老實實的吃了個悶虧?
種緯覺得不對勁,趕緊使勁往後擠。可此時下車的乘客已經形成了一股人流,把種緯擠在中門位置沒法動彈。種緯要是強行擠過去也不是不行,但那樣肯定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因此種緯隻好眼睜睜的看著那位老年人下了車,扛著包袱遠去了。
等乘客陸續下完,種緯趕緊擠到售票席王穎麵前。按理,這個時候王穎該關車門,並且向司機發出開車信號了。可王穎卻仍然用剛才的姿勢呆坐在那兒,整個人就像僵住了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
“唉!你怎麽了?王穎?”種緯伸手在王穎的眼前晃了晃,卻見王穎睜著大眼張著嘴喘著粗氣,對自己近在咫尺的舉動無動於衷。
“王穎?!”種緯無奈,伸手推了王穎一把。王穎這才像剛睡醒似的,忽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倒把個毫無防備的種緯嚇了一跳。
“怎麽回事?出什麽事了?”這個時候,司機久久也等不來開車的信號,無奈也下了車從路邊繞到後門位置,上了車問道。
“他,他打了我一下,我左胳膊動不了了!”王穎用右手捂著自己的左肩膀,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蒼白了下來。
忽悠的一下,種緯一下了醒悟了過來,他突然明白過來那位老人哪裏不對勁兒了。剛才那位老人用手指點中王穎肩膀的時候,那四根手指和他的臉色一樣,都有著一種少見的紅潤狀態。而這種臉色和手指的眼色,和他的年齡和衣著太不相符了。別看他穿著像個農民,可哪個農民會有這樣紅潤的臉色和紅潤的手?
事有反常必為妖!這是種緯的人生經驗。這個老人到底是什麽來路?他點在王穎肩膀上那一下是故意為之的,還是個尋常的意外?如果是故意為之的話,那這位老人豈不是個隱藏在民間的高手?
可是什麽時候這種高手會跑到城市裏來?還和一個賣票的小姑娘發生了矛盾?而且剛才種緯看他點中王穎的那一下,根本不像是用了多大力的。那一下如果是點在種緯的身上,種緯恐怕頂多感覺是在替自己拍蚊子。可就是那輕描淡寫的一下,王穎的手居然就動不了了?
“手指能不能動?”司機不明就裏的問著,看到王穎的手指動著都吃力了,不得已又建議道:“不行去趟醫院吧?”
“唔,去醫院吧,可能胳膊脫臼了!”王穎看了看種緯,點了點頭道。
種緯不知道王穎看自己是什麽意思,他想了想便問道:“剛才你因為什麽和那個老人鬧起來了?”
“那個老頭兒一上車就把行李擱這兒了,讓他往裏搬還不樂意,讓他買票也不樂意……”一聽種緯問她事情的原委,王穎一副蒙冤受屈的樣子答道。
“唉!你何必呢!他一外地的不懂,你就不會好好說?”一聽王穎是因為這個芝麻綠豆大的事兒鬧的,司機也禁不住抱怨道。王穎這一去醫院,他們這個車組也就要停下來了。這種車型一個司機和一個售票兩個人根本沒法照顧上下車乘客的安全,除非有人能夠頂替王穎的班兒,否則他們隻能歇一天了。而對於司機來說,少跑一天車就意味著少一天的收入,肯定算是個小小的損失了。
“你這嘴也是不饒人!”種緯無奈的感歎了一聲,想了想種緯又對司機道:“這樣吧!我派個人先陪她上醫院,然後再擱下一個兄弟幫你們跑車,你看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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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標記之前這一段兒,是個真實的故事。是老犇在公交公司上班的時候,從某公交公司的司機師傅那兒聽來的真實事情,老犇還見過當事人,事情大致的發生年份應該為八十年代末期左右。為了免去麻煩,隱去了真實人物姓名和車隊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