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界碑之前
現在這夥人的左翼右翼高地都被占領了,而從馬關村方向更多的人也已經壓了過來,呈C字形包圍了這夥人。無論如何,這夥人已經逃不掉了。當然個別運氣好的頂著子彈在樹叢和草叢裏鑽也有可能逃出去,但那隻能是隨便想想的事情了,誰在樹叢裏的跑動速度還能快過子彈?
戰場上呈現了了瞬間的寧靜!
“繳槍不殺!出來!”小路對麵遙遙的傳來高連長等人中氣十足的呼喝聲。
聽到這個聲音,種緯也醒悟了過來。他們幾個也開始向土坡下吼著,逼迫這夥甕中之鱉放下武器。
“嗯哆中空頌……”樹叢裏傳來眾人聽不懂的語言,聽口氣似乎在討饒似的。
“少跟老子廢話,扔了槍出來!老子不管你們聽得懂聽不懂!槍聲聽得懂不?”對麵的樹叢裏,“砰”地打響了一槍。子彈打在那條灰白色的小路上,一下子鑽進了土裏。
“砰!”又一枚照明彈升了起來!再次把周圍照得雪亮。
“投降!”種緯他們也在坡上喊著。
正在這個時候,從無處的馬關村方向傳來一陣引擎聲。接著白亮亮的大燈光芒便照了過來,一輛軍用吉普車加速開了過來,把整條小路照得如同白晝般明亮。
等吉普車開近現場的時候,附近的人稍一指點,吉普便開到了路左的一處小土坡上。在撞倒和清理了車前的幾株小樹後,吉普車的大燈在七八十米的距離上把那夥人藏身同樹叢牢牢的鎖定了。
終於搞定了!這夥人是插翅也難逃了。
種緯他們幾個人居高臨下,看得最清楚。樹叢裏藏的幾個人的身影被漫射進樹叢的燈光照得一清二楚,這夥人想跑已經沒門兒了。
“嗅可順量困……”從後麵趕來的人裏麵,傳來高音喇叭的喊話聲,顯然是當地的緝毒人員在用那夥人的語言和他們交流著什麽。
而從樹叢裏傳出來應答聲音的口氣,眾人就已經知道這夥人已經放棄了。
現在擺在這夥人麵前的就是兩條路:一個是馬上就被死,一個是先被抓,過後卻未必會死,或者過後很長時間才會死。這夥在在失去了逃走的機會之後,自然選擇了後者。任何人都想活下去,隻要有機會活下去,又有多少人會選擇必死的結局呢?
終於,這夥人選擇了投降。
陸續有人把槍支從樹叢裏扔出來,然後高舉著雙手來到了小路上,再按命令攤開雙手老老實實的趴伏在地上。前後一共走出來八九個人,在小路上長長的趴伏了一長串兒。
“坡上的,看看下麵還有沒有!”對麵的高連長他們顯然不敢放鬆,直接大聲提醒道。“照那兒再打一發照明彈!”
幾秒鍾過後,“砰”的一聲,一發照明彈直接打到了剛才那夥人隱藏的樹叢深處。
照明彈含有鎂、鋁、磷等成份,燃燒起來的亮度很亮。那枚照明彈一打進樹叢裏去,立刻貼在地上發出了強光,很快還把樹叢裏的雜草給引著了。
不過貼地衍射的光芒已經把樹叢裏照亮了,身在高處的種緯等人果然發現有一棵樹下的物體形狀有些特別,似乎是藏著人的。
“樹下那個!出來!”種緯朝著那個位置就是一槍,管它們死的活的,先嚇一嚇再說。
種緯射-出的子彈打在那棵樹下可疑物體的旁邊,直接鑽進了土層裏麵,濺起的土壤飛起一小片,揚在了那個物體上。
稍沉了一下,那個物體終於動了。一個人站起了身來,緩緩的走出了樹叢。等這個人走到小路上,他把手裏的手-槍往旁邊一扔,也沉默著伏在了地上。
“坡上的是誰?有幾個人?”對麵半坡上的高連長揚聲用最大的聲音向種緯這邊問道。
“報告連長,是我,種緯,我們一共四個!”種緯也同樣用最大的聲音回答道。
“好!再看看那裏還有沒有人,可疑目標一律補槍!”高連長藏身的位置比較低,射擊角度和視角都不如種緯這邊,自然把這個任務交給了種緯。
一隊荷槍實彈的戰士擁了上來,先用槍把趴在地上的那夥人製住,然後挨個進行粗暴的搜身。最後直接用繩子把他們的手反綁起來,提起來押走。
等這些人被押走後,那輛亮著大燈的車便小心的靠的字剛才那些人藏匿的樹叢附近,挑著大燈對這片樹叢一陣猛照。轟著油門的汽車發電量最大,自然大燈也最亮。在汽車大燈的照耀下,種緯帶著牛柳等人對著下麵樹叢裏可疑的一些目標連續補槍,看不清的地方也補槍。
十幾分鍾後,這塊區域的搜索才算是結束。一隊戰士又從這片樹叢裏拖出五具屍體,至於這些人是早就被打死的,還是被種緯他們補槍過程中被打死的,那已經不得而知了。隻能說他們現在已經成了屍體,對戰士們才是最安全和最令人放心的結果。
謹慎起見,隨著那夥人被戰士們製服押走,緝毒隊又從馬關村那邊調來了兩輛車,一輛是吉普車,也是用做照明用的,配合戰士們對附的賓草叢進一步進行搜索;另一輛則是戰地救護車,一些剛才在追擊過程中受傷的戰士們都被送上車,進行緊急的包紮和救治。
種緯剛才光顧著解決這夥槍手了,看到這輛救護車到了,登時就想起黃海楊他們了。他立刻帶著牛柳他們從土崖上下來,也沒顧得上和其他搜索殘敵的官兵們打招呼,直接來找高連長。
“連長!”種緯帶人跑到正在和南疆負責緝毒的人打招呼的高連長跟前,先敬了個禮,然後才說道:“連長,黃海楊中槍了,得趕緊派車去看看。”一邊說著話,種緯一邊指著那輛野戰救護車道。
“人在哪兒了?”聽到部下有人中槍,高連長也顧不上說別的,趕緊開口問道。
“在發電站後坡下的樹林裏……張建軍,沒了。”說完黃海楊的事情,種緯又匯報了張建軍已經犧牲的事情。
高連長聽到這個消息,本來就很嚴肅的臉色更陰了。他扭頭跟南疆方麵的人打了個招呼,南疆那邊的人立刻跑過去通知救護車。救護車聞訊趕緊拉上受傷的戰士,一邊救護一邊往回趕,急急的開走了。
“怎麽就你們幾個?其他人呢?張彪呢?”處理完那邊的事情,高連長繼續鐵青著臉問種緯道。
“張班長在守著張建軍和黃海楊呢!另外還有一個老兵,剛才情勢緊張,總不能丟下戰友……”說到最後,種緯都對這個理由有點說不出口。
其實剛才的選擇確實是個兩難選擇,一麵是受了重傷的戰友和犧牲的戰友,一麵是即將逃走的不明身份的敵人,分兵是必須的,也是唯一的選擇。但誰留下都可以,唯獨張彪和種緯兩人都不能留下。他畢竟是三班的帶頭人,他先需要為三班,為一排,甚至為一連的榮譽負責,否則他就不佩帶三班這支全團的第一尖刀班。
“張彪受傷了麽?”高連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出言問道。
“不太清楚,班長和張建軍是在掩護我們撤退的時候,張建軍才中的槍。”種緯解釋了一句道,卻沒能看到高連長任何的情緒變化。
“也對,不放棄戰友,也對!”高連長看了看種緯,也看了看種緯身後的牛枊等人,莫棱兩可的說了一句。等說完了這句話,高連長才問種緯道:“你們怎麽回事?不是在發電站麽?怎麽跑到這邊來了?還有,你手怎麽弄的?”
直到高連長問起來,種緯這才覺得雙手火辣辣的疼,低頭一看才發現兩手的手背都被灌木和荊棘給劃爛了。
“我們剛才被偷襲了,被封在發電站裏了,衝出發電站以後就不得不退到後坡的林子裏。後來我們商量了一下,分了兵,我們根據沙盤走的河灘地,這才趕過來。這是剛才,鑽灌木叢弄的。”種緯看著臉色陰沉的高連長答道。
不用問高連長己方的傷亡情況,僅從高連長的反應上種緯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次特警團派出來的小隊出了個悶虧!大大的悶虧!
高連長站在那裏久久沒有說話,目光始終圍著正在對附近進行搜索的戰士們的身影轉。看到戰士們不時的從附的賓草叢裏揀出個空彈匣,或者找到扔掉的手槍突擊步槍之類的東西,間或還會打出一具已經開始僵硬的屍體。
忽然,高連長向著不遠處努了努嘴,說了個:“喏!”臉上卻看不出一點悲喜的神色,就那麽定定的往那個方向看著。
種緯等人見狀一起扭頭看過去,隻見晨曦微露的霧氣中,汽車大燈正照在二十米幾外的一塊石碑上。
那是一塊高約一米八的水泥製石碑,石碑底部是梯形,上半段是帶尖頂的長方體。石碑正中偏上的位置,是有些發烏紅色的中國國徽,下麵則用紅色的油漆寫著“第77號”字樣。
這就是界碑!種緯和戰友們在這夥匪徒即將逃離邊境之前,終於解決掉了這夥人。
“你們做得很對!”高連長用一種沙啞的聲音,幽幽的對種緯等人說道:“要是再晚一點,一連和一排三班可就真的萬劫不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