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休養生息
狗年初一第一更,各位書友狗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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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裏的戰友們有一半兒已經起來了,正三五一堆的聚集在一起聊著天。雖然話題輕鬆愉快,但僅憑他們有些懶散的動作就知道,他們的身體還遠遠沒有恢複過來。
人群中夾雜著不少當地的男男女女,這些人隨便一個都比戰士們大不少,現在就是他們引領著話題,在和戰士們輕鬆自在的聊著天。
“你多大了?”“哪兒的人?”“有沒有女朋友?”“當兵幾年了?”“啥時退伍,將來準備幹點啥……”等等,都是大家聊得最熱鬧的話題。人群中不時傳來低低的哄笑聲和分辨的聲音,不用問就知道,這又是哪個兵吃了癟,被問到隱私問題上了。
這就是戰友情,這就是軍民魚水情了吧?
種緯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努力伸展著自己的身體的筋骨,想讓自己的身體感覺更舒服一點。結果事與願違,他身上的肌肉都像灌了鉛似的,硬梆梆的,木木的,感覺拉也拉不開,一動就會發出撕裂般的痛感。
他一直拚在一線,可以說是耗盡了體力。
開始的時候他是在拚,後來他就是在堅持,再後來他是在扛,等到最後加固已經合龍的大堤的時候,他已經是在熬了。當時種緯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會不會幹著幹著就倒下去?一切就像一場讓人熱血沸騰的夢,讓人痛苦不堪,卻又欲罷不能。
感覺自己已經睡得差不多了,唯一差的就是身體和肌肉都過於勞累,估計現在能發揮出來的體能恐怕連平時的五分之一都不到。隻是現在已經不困了,再躺下去也是空浪費時間。看看身邊熟識的戰友沒幾個,附近起來的大多是其他連和排的戰友,種緯便咬著牙站起身來,準備找自己班的人去。
種緯這一動,附近正在說話聊天的兵們立刻發覺了。他們齊齊的回過頭來,朝種緯善意的打著招呼:“班長!”“班長好!”
這些兵種緯頂多算是混個臉熟,大部分隻知道來自於哪個連,哪個排,具體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但種緯現在卻是特警團的紅人加名人,誰又不認識他這個一等一的強兵高人?
在這次抗洪搶險中,誰都親眼看到種緯是一直拚在第一線的,和他搭檔的幾個人都輪流下來歇了好幾回。種緯卻隻是在吃飯喝水上廁所的時候下來過幾次。像他這樣的強兵牛人,又有誰不認識,不敬佩?
種緯從他們的眼光裏可以看到親近和佩服的情緒,當下也對他們抱以善意的一笑,示意他們繼續聊他們的,然後就慢慢的向三連一排的帳篷走了過去。
什麽是戰友?戰友情又是怎麽形成的?
如果隻是單純的在一起生活了幾年,恐怕隻能算是朋友吧?隻有那些一起拚過,戰鬥過,一起流過汗,甚至一起流過血的戰士,才稱得上戰友吧?
隻有一起經過了這些,人們才能更深入和真切的了解一個人。這裏麵有對對方是否有擔當的認知,也有對彼此並肩奮鬥時產生的欽佩,更有彼此扶持生死與共的友情。隻有一起經曆過這些的,才算得上戰友吧?
至於那些在酒桌上,牌局上,官場上,甚至監獄裏,因為利益關係,或者共同的目的而結成的所謂友誼關係,戰友情無疑少了銅臭,多了一些百煉成鋼的牢不可破。
走在大堤上的帳篷之間,種緯居高臨下看著沱江大堤兩側的情況。
沱江的水位似乎下降了一些,好像洪峰最凶猛的階段已經過去了。而此刻的沱江大堤上下,已經有一些巡邏的人在大堤上和田野裏遊走了。他們之中很多人的手裏拿著手電,不時的照著腳下的大堤或者地麵,搜尋著一切不安全的因素。僅看他們不太統一的服裝,種緯就知道他們當中不少人是當地人,部隊的人也就有一半兒左右。
看來這兩天沱江大堤經曆了這麽凶險的場麵,戰友們連續搶險奮戰實在是太過疲勞了。指揮部應該是協調了地方政府,組織了更多當地的百姓過來了。這也好!能多勻過些人手過來,讓戰友們多歇一歇,恢複一下體力,這才是能繼續戰鬥下去的本錢。
不過放眼望去,種緯也發現長長的沱江大堤上比兩天之前似乎多了不少人。看樣子這兩天的洪峰還是給當地的老百姓造成了不少的麻煩,一些人是不得不跑到沱江大堤上來躲避洪澇災害了。
很快,種緯找到了一排的兩個大帳篷。
此時,帳篷外麵已經有好幾夥戰士們或蹲或坐的聊上天了。再往帳篷裏麵看,還在睡著的人還是不少。除了一排的人之外,也有一些其他連排的兵也睡在這裏。已經醒來的戰友都知道彼此累得都不輕,所以既沒往外趕人,也刻意壓低了說話的聲音,盡量不吵擾到帳篷裏還在休息的戰友們。
種緯和一排的戰友們打過了招呼,很沒形象的盤腿坐在了一堆人的旁邊,隨口問道:“大夥聊什麽呢?”
一看到種緯坐下來,剛才正聊得起勁的戰友們聲音一下子弱了下去。氣氛一下子顯得有些尷尬。
“這是咋了?昨天一塊堵決口那勁兒呢?”種緯看了看有點冷下來的氣氛,微微的笑了笑開口問道。這也沒辦法,他現在不僅僅是個班副,還是在團部都掛了名的尖子和牛人。普通戰士看到他,確實有點退避三舍的意思。
聽到種緯這麽說,圍成一圈的兵們低低的哄笑了一聲。其中有個兵膽了大,開口衝著種緯說道:“那不一樣班長,那陣兒是真怕大堤垮嘍,不拚命不行啊!現在大堤保住了,一個個的全卸了勁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剛才看這洪峰還沒走呢!咱恐怕還歇不得吧!”種緯隨口說著,盡量讓自己融入戰友們的話題中間。
“班長,您還不知道吧?剛才我聽幫著咱們巡邏的老鄉說了,這輪洪峰差不多過去了,而且上遊的什麽洲灣決口了。它那個可是真決口,好多水都從那兒衝出去了。他們那邊一決口,咱們這邊的壓力倒小了,保往大堤壓力不大了。”另一個兵不知道從哪聽到了一些消息,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
“決口了?嚴重嗎?”一聽到有地方決口,種緯的心登時一緊,忙開口問道。
“不太清楚,應該跟昨天,不,是前天咱們這兒決口的時間差不多。不過那邊不像咱們這兒這麽給力,硬是給堵上了,那邊沒堵上,聽說……”說話的戰友說到這兒的時候,語氣明顯的沉重了起來道:“聽說死了不少人,其中還有不少戰友呢。”
一聽到這個消息,圍坐在一起的戰友們頓時都說不出話來了。
從昨天到前天,他們邊邊也是拚著命的在堵決口,其中的艱苦和艱辛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聽到其他地方的決口沒堵住,還死了人,也有戰友犧牲,大家心裏當然都有些不是滋味兒。
“唉,盡人事,知天命!咱們既然在這兒,就不能給咱們特警團丟人。遇上了拚了命的堵上了,那是咱們的本份。要是實在堵不住,那也沒辦法,咱們隻要盡了力就好!”看到大家的情緒低落,種緯開口安慰大家道。
“現在那邊怎麽樣了?”種緯繼續問道。
“聽說已經在堵了,隻不過比咱們這邊的難度要大得多。好在第五輪洪峰也差不多過去了,趁洪峰下去的那會兒堵,應該容易點吧!”另一個戰友回答道。
戰友們相對沉默了一陣,讓這段令人不愉快的話題慢慢的過去。
“班長,您聽說了嗎?聽說咱們要評功了。”沉默了一會兒,又有一個兵打破了沉默。
“沒聽說”。種緯直接搖頭道:“我跟個懶貓似的睡了二十多個小時,這才剛醒,啥消息也不知道。”
一聽種緯把自己說成懶貓,戰友們都抱以會心的一笑。戰士們的笑點都比較低,隨便什麽人開個玩笑,大家都會笑上一陣。實際上,這是戰友們回避不開心的事情和話題的好辦法,大家需要彼此扶持著堅持下去,就不能總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我也是聽團部的小黑說的,那小子體力不好,也沒上一線……”說到這兒的時候,這個兵立刻想起來小黑和種緯的關係非常好,論軍齡比自己還長,自己該叫班長或者老兵才是。想到這兒,這個兵不自然的縮了下脖子,吐了下舌頭,不敢往下說了。
“嘿嘿,小黑……幸虧沒讓你黑哥聽見!”種緯當然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找這個兵的麻煩,不過拿對方開心一下也是應該的。小黑在軍營裏雖然不像種緯和張彪這樣有威攝力,但他在軍營,尤其是團部的地位比一個尋常的連長恐怕都要高。
別的不說,就是那些準備打家家具自用的軍官,沒點麵子都不好意思請小黑出手。要知道現在不僅僅是特警團的人求小黑,就連衛戍區的一些軍官,甚至地方上的人都求小黑給打家具呢。人家的活兒平時排得很滿,事先不和團領導打招呼的話,都請不動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