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窩囊結局
“結果鬧得那家沒辦法了,最後就給娶過門了。可誰知道,回頭那瘸子還打媳婦兒,沒出半年那媳婦就上吊了,怪可憐的……”說到這裏,這位大爺禁不住搖頭一個勁的歎息。
“那鄉裏沒人管得了,那縣裏就沒人管這件事了嗎?種緯沒想到這種地方,還能出這種惡霸似的人物,禁不住皺眉發問道。”
“管!誰管?”聽到種緯的疑問,老大爺立馬反問道:“不是沒有告過,可告到縣裏一腳又踢回村裏了。後來有一回,這幫家夥不長眼,訛了縣委書記家裏的什麽親戚。結果人家一個電話,縣公安局就來人把人抓走了。最後呢,這幫小子不就是請客送禮花點錢,沒幾天人就放出來了。”
“還有這樣的事!”聽到這裏,種緯也有些茫然了。對一個普通百姓而言,可能他們一輩子遇上的最大的官也就到縣一級了吧?如果這個縣裏解決不了,那他們靠誰去解決呢?
“其實……”正說話的時候,牛柳等人上完廁所出來了,看到牛柳他們出現,這位大爺顯然是欲言又止,似乎對牛柳他們有些信不過的樣子。種緯見狀朝牛柳他們往遠處一指,便把他們遠遠的給支開了。
看到其他人都走遠了,這位大爺才又繼續對種緯講道:“其實這夥人鬧的事兒太多了,上邊還真下來查過。頭幾天就有人下來,裝成收糧食的跑我家去了,跟我嘮了好半天,就想套我的話。可我沒敢說……”
“那您怎麽沒敢說啊?”種緯有些失望的問道。
“說啥?誰知道他們是真辦事兒,還是假辦事兒?”說到這兒,這位大爺的神情中有些抱愧,卻又有些無奈:“後來那個人走的時候,還給我留了個電話。我估計就是死了姑娘的那家人,往上麵告過,那人應該就是下來查的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真覺得您得您應該好好幫他們一把。”種緯望著老人認真的說道:“哪怕那個電話號碼您給那家人也行啊!”
“唉,可別說了,誰不想把這幫壞小子給弄進去。可我就住在兒,萬一……”種緯現在看出來了,這位大爺不是沒有正義感,而是因為顧慮太多,才導致他不願意和來調查情況的人反映情況。可也正是因為這種情緒上的壓抑和積累,才讓這位老人和種緯說了沒幾句話,就把這夥人的底細和盤托出了。
這就是國人一種典型的通病了。很多人都指望著青天或英雄的存在,遇到不公的事情的時候往往隻會用歎息或怒罵來泄憤。可真正在需要大家站出來的時候,每個人又往往顧慮重重,變得軟弱怕事。
這些人,嘴上總有一堆諸如槍打出頭鳥,或出頭的椽子先爛之類的經驗之談等著你。可現實的結果往往是他們希望出現的青天和英雄孤立無援,最後英雄受害,正義不彰,大家再一起跟著受苦。直到他們確認自己已經是退無可退的時候,他們才會站起來奮力一擊。那個時候爆發出的往往要麽是排山倒海,改天換地的力量;要麽便上演同歸於盡,玉石俱焚的悲劇。
這個時候,那位大爺還在繼續說著:“小夥子,你知道嗎?後來那人走了以後時間不長,這幫家夥不知道從哪裏得了什麽信,又跑我家裏來問這個事兒。我沒敢說,就說對方是個買糧食的販子,問我也些別的事兒,我啥都沒說。這才算混過去!”
聽到這裏,種緯心裏剩下的已經隻能是無奈了。
“小夥子,其實我覺得你們能辦他們呐!你們是部隊上的人,警察都管不著你們呐!把他們逮起來,哪怕揍一頓,也能殺殺他們的氣焰呐!”說到這兒,老人用充滿希望的眼神望著種緯道。
聽到老人家這麽說,種緯心裏對那夥人的憤怒已經轉化成了麻木,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老人的問話了。讓老人失望嗎?似乎是不妥當的。可讓老人如願?這又是不可能的。不要說作為普通一兵的種緯,就是團長連長又能把這些家夥怎麽樣?
正在這個時候,大路上傳來一陣喧嘩的聲音,看樣子剛才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種緯剛轉過臉去,就見牛柳已經遠遠的朝種緯用口型無聲的喊了句:“完事了,馬上得走了。”
看到牛柳這樣跟自己說,種緯知道自己該走了。他禮貌的跟老人道了個別,也沒法理會老人家有些失望的表情,轉身上了個廁所。等他再出來的時候,集合登車的哨聲已經響了起來。
等種緯在那位村民老大爺失望的眼神中登上車,車隊重新開始啟動的時候,種緯發現車裏的氣氛頗有些沉重。尤其是靠在車廂板上的排長國勇超,那張臉黑的似乎能滴下墨來。
“排長?剛才的事情怎麽解決的?”種緯朝國排長湊過去。他知道雖然剛才國排長也被袁團長他們給斥退了,但憑國排長的本事,很快就能知道這件事的結果也不奇怪。
“還能怎麽辦?給買路錢唄!”國排長很是不滿的咕弄了一句道。
“給錢了?!”種緯對這個結果既意外又不意外,剛才那個老人說的那番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他又問了一句:“給了多少?”
這回,國排長白了種緯一眼,顯然對種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做法有些不滿。不過礙於他和種緯配合過多次,已經把種緯視做可信的戰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五百!”
“一隻雞?五百?!”聽到國排長這個回答,別人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班長張彪就叫起來了:“什麽雞啊?金的銀的?”
國排長白了張彪一眼,居然很少見的沒有回答。不過顯然,國排長對這個賠償的情況也很不滿,但種緯從國排長欲言又止的表情上,就已經看出來了,他肯定知道更多的原因。
“排長,因為啥啊?團長政委他們怎麽想的?”種緯問的問題顯然比張彪問得靠譜。
“|還能咋想?咱們集結時間有限製,能跟他們他這沒完沒了的耗著嗎?”國勇超無奈地說道,算是證實了種緯估計的結果。打又不能打,耗又耗不起。據那幾個小子說,他們還是少數民族。這民族政策可是紅線,咱們一幫當兵的能怎麽樣!
“嘿!真憋氣!”班長張彪重重的捶了車廂板一下,卻也無能為力。車裏其他的戰士聽到
“憋氣有什麽法?剛才我聽連長說的那意思,這幾個家夥本來就是配合好的,一看就是一個爛人團夥。最後錢明明交到那老人手裏了,轉手就讓他兒子拿走了,那老人一點辦法都沒有。”聽了戰士們抱怨的話,國勇超無奈的歎了口氣,把他打聽到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排長,其實剛才我們打聽到一些消息。”說到這兒,種緯就把自己從剛才那位老大爺那打聽到的消息全都講了出來。末了他還無奈的加上了一句:這兒老百姓也是真讓人沒辦法,都讓人禍禍成這樣了,也不敢站出來收拾一下這夥人。
誰料想,他剛說完,國勇超就發出了一聲冷笑道:“嘿嘿,這就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指著自己,想指著誰啊?部隊怎麽了?部隊又不是萬能的。地方的事情不是部隊能隨便摻合的,接觸深了隨便扣個帽子,就吃不了兜著走。行了,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吧!別再提了。”
雖然說是別在提了,但戰士們的心裏都不太舒服。這次出來演習居然碰上這麽一出,確實太憋氣了。可部隊集結是有時間限製的,去晚了可不是件小事,到時候對特警團都受處罰,那麻煩可就大了。
不過,別看國勇超嘴上說這事兒到此為止了,可種緯能從國排長的神色中看出他心裏根本主不是這麽想的。更多的原因是因為國排長知道自己身在軍營,又兼身份特殊。他所能做的事情有限,就算有心把這夥碰瓷的惡棍拿下,也需要時間和空間才行。實際上,種緯何嚐又不是這麽想呢?可即便他們都有這個想法,又能怎麽樣呢?
特警團的車隊繼續行駛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隻是戰士們都少了一些對景致的欣賞,多了幾分心事。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漸晚。一路上特警團所遇到的來自不同區域的部隊,也漸漸多了起來。有一些部隊的軍旗和番號是老兵和軍官都熟悉的,一遇上基本就可以叫上名字來。有的則相對顯得陌生些,據國勇超估計,這應該就是這次演習的對手了。
說到演習,多年以來特警團是經常性的扮演藍軍的角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和那些一提起軍史來都是根紅苗正的紅軍部隊相比,襄城團成軍的曆史和戰績都差了點。再加上從這支部隊走出去的將星人數也沒法和老紅軍部隊相比,因此在這方麵無論如何也爭不過那些有曆史的老部隊。
所以說這麽多年以來,襄城團在曆年演習中扮演的,都是被虐的角色。所以一提起演習來,全團上下多少都是有些怨念的。這次演習從方方麵麵透露出的情況看,據說演習導演部打算隻做裁判,不硬性按劇本要求,這讓特警團上下都有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