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假皮衣
唐海烈士的追悼會結束以後,特警團的代表們被引導到一處會議室就坐。
功夫不大,幾位軍服筆挺的校級軍官和幾名穿著統一工作服的技術人員走了進來。沒有過多的客套與介紹,進來的這幾位隻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就直奔主題。
第一個站出來講話的,正是之前種緯等人見過的保衛處王處長。他第一次著軍裝出現在了大家的麵前,肩上的上校軍銜說明了他可不是什麽泛泛之輩。
“……現在能肯定的是,這個渦輪頁片肯定是被盜了,具體性質到底多嚴重,我們現在不好說,但肯定不是被人當廢品揀了去。根據之前我們保衛部門發現的線索,至少在大約兩年前左右的時間裏,機場周邊就已經有危險分子存在了。
用過去的說法,說的嚴重點就是敵特,說得輕點就是內奸!昨天,我們之所以把幾個重要的嫌疑人放回去,就是希望借機找出隱藏的機場周邊的潛伏分子,清除機場周邊的安全環境,為我們新型戰機的研發創造良好的內部條件!
但是鑒於我們需要麵對的排查範圍如此之大,所以必須要麻煩特警團的同誌們幫忙了,之後我們雙方會緊密協調,發揮各自的優勢,爭取早日找回丟失的部件……”
在王處長講話之後,一位自稱是某型戰機主設計師的李工程師站出來講話了:“……這個零件必須追回。不是為了我們這些人的飯碗,而是為了上千名技術人員多年辛苦付出的勞動成果,為了國家的科研機密,它都必須被找回來……一旦這個零件落到別有用心的國家手裏,他們就可以破解我們目前掌握的戰機發動機技術程度。今後不管是有針對性的機型設計,還是對外進行商業合作,我們都將陷入巨大的窘境……”
這位李工程師講話的時候,他一直是在咬著牙說話的。從他那頭亂蓬蓬的花白頭發上,從他滿是血絲的眼睛上,從他說話時都在微微的發抖的雙手上,戰士們都可以判斷出這位老人的心情和身體都到了非常緊張和疲憊的程度。
可即使是這樣,這位年齡都可以成為在座戰士爺爺的老人,依舊努力堅持著。當他講完最後一句話,向戰士們說出:“能不能找到那個零件,完美解決這件事,就要拜托大家啦!”說著話,老人認認真真的朝在場的戰士們,向著如同他孫輩的年輕人們鞠了個躬。
“敬禮!”在政委王坤的帶領下,全體特警團代表一同起立,向李工程師還禮!
送別試飛員之後,特警團代表返回各部的臨時駐地。
與出發時的不開心不同,得知任務還將繼續下去的消息後,三班長張彪就變得格外的開心。用他自己的話說:“這麽多人為了國家利益不斷奮鬥,甚至把命都丟了。卻總有一部分人不但不給這國家添磚加瓦,還為了他們自己的私利總想著挖牆腳,搞破壞。老子一定要把這幫家夥給抓出來,為民除害!”
可能張彪的文化基礎較差,一時難以理解軍人之道的含義,也沒法弄懂如喪考妣是怎麽回事。但這並不妨礙張彪對醜惡的憎惡,對公理的維護,對軍人職責的履行。
代表們剛到駐地,就得到了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那件丟失的皮衣找到了。
種緯一到駐地就接到了通知,讓他去村委會認一認那件皮衣是不是上次他在唐家看到的那一件。此前注意到皮衣異常的隻有他一個,也隻有他近距離觀察過那件皮衣,所以隻有他來認一認。
在去往村委會的路上,留守的牛柳和黃海楊兩人一邊陪著國排長、張彪和種緯往村委會走,一邊向他介紹著他不在的這半天所發生的事情。
唐福祿和他的相好,也就是村長的女兒,是昨天下午各自回家的。唐福祿回家後便和他老婆打了一架,然後這家夥一頓感狠揍就把他老婆扔到了門外,任他老婆如何哭天抹淚也不再過問。
最後還是婦女主任出麵,才把唐福祿的老婆送回了娘家。婦女主任口頭上說的是,兩個各自冷靜一下,有什麽事情過過再說。但實際上村裏人都知道,這兩口子肯定是過不到一塊兒了。
所有這一切情況,經過聯合指揮部特別談話的治保主任和婦女主任都進行了匯報。不但如此,宿在唐福祿家和唐村長家附近老鄉家裏的戰士,整夜都在輪班監視著這兩家的情況。結果當天夜裏,這兩家什麽情況也沒有發生。誰知第二天天亮不久,就傳來了有村民家的狗在唐家村外,發現了那件被燒壞的皮衣這件事。
眾人一邊說著話,一邊來到了村委會。
村委會的院子裏,唐村長父女,唐福祿,以及治保主任、婦女主任等幾個村幹部都在三三兩兩的聊著天,等待著。
看到種緯幾人走進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幾個身上。有見過種緯幾麵的認出了他,便小聲嘀嘀咕咕地告訴旁邊人種緯的身份和來認皮衣這回事。
種緯走進會議室,看到同樣參加了飛行員追悼會的王處也已經趕了回來,正在和張處聊著案情。看到種緯進來,王處衝種緯等人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笑容,不過那笑容快得連種緯都幾乎看不見。
種緯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件破破爛爛的皮衣。盡管這件皮衣也爛得可以,但種緯用不著拿起來看,僅僅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根本不是那天出現在唐福祿媳婦手裏的那件衣服。和那件衣服相比,這件衣服實在是有點太幹淨了,很多未損壞地方皮質太過新鮮光亮,而破爛的地方經過刻意處理的痕跡又有些明顯。
“看看!是這件嗎?”王處和張處最後交流了兩句,便轉過頭來衝著桌子上的皮衣朝種緯努了努嘴道。
種緯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往屋外一幹人等的方向謹慎的看了一眼。接著他走到桌子跟前,又仔細地確認了一遍這件皮衣——確實不是!尤其是這件皮衣的衣袖處,隻是有燒灼的痕跡,卻不像那件衣服那樣破爛到連內層的織物都露出來的情況。
看到這裏,種緯轉過身去,用後背朝著窗戶的方向,避免屋外的人們看到屋內自己的動作和口型。然後他才用低低的聲音果斷地對王處和張處兩人說道:“不是,肯定不是!”
王處和張處看著種緯謹慎小心的動作,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王處伸出手去,用手拍了拍這件爛乎乎的皮衣道:“就是這件,對吧?”說完,他的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目光直落到種緯的臉上。
種緯的眼光和王處的眼光一碰,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他伸手把這件從款式、到大小都非常接近那件皮衣的皮夾克提起來,裝模作樣地看了又看。最後,他側過身來,用屋外人能夠看清的動作點頭確主道:“沒錯,應該就是這件!”
“很好!你去吧,謝謝你!辛苦了!”王處滿意地點了點頭,讓種緯退了下去。
種緯向王處和張處敬禮退出,臨出村委會時還友好地朝唐村長微笑著點了點頭。
剛一拐出村委會,他身後的唐村長等人便傳出一聲如釋重負的歡呼聲:“我就說是嘛!肯定是有人偷了這件衣服了,沒相到哇,我唐家村這麽多年也出了賊了……”後麵的聲音不需要種緯來關心,他隻希望自己今天做的這番戲,能夠讓大魚遊出來。
不過,大魚還沒遊出來,小蝦米倒先出來了。天剛黑的時候,婦女主任偷偷摸摸地來找種緯了。看她那鬼鬼祟祟的樣子,如果不是她已經五十出頭,種緯恐怕還要為自己的清白名聲擔心呢!
“那件衣服不是那天看到過的,你怎麽說謊呢?”婦女主任有點慍怒的意思,詰問道。
“是麽?您能確認?”種緯微笑著回答道。
“怎麽不能確認?不但我知道這件衣服不是丟的那件,我還知道今天這件是唐福祿去年送給村長的。村長怕穿這麽好的衣服讓人給反應了,露了財,就試穿過一次就鎖箱子裏了,式樣跟唐福祿那件一模一樣的。要不是他媳婦跟我提過一次,我也得讓他騙了。可這回他騙得了你,他騙不了我!”說著話,婦女主任都有些要賭咒發誓的意思了。
麵對著這個激動的女人,種緯既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因為他實在搞不清眼前的這個女人究竟可不可信。而且即使可信,也輪不到他來和對方透底。
“你有什麽情況,可以向指揮部反應啊!他們就在村委會的。”種緯隻好把皮球踢了出去。
“呀!他們說就信你!”婦女主任一拍大腿,差點喊起來,看得出她是真著急了。等她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大後,連忙又把聲音壓了下來:“我跟你說,村長可不是個好東西!唐家村早就該變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