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功告成
想到這兒,兩名戰士彎下身來,努力安撫著激動的軍犬,想讓這兩個功臣安靜下來。“哎呀,黑豹的爪子破了!都流血了!”一名軍犬連的戰士喊了一聲,旋即聲音裏就帶上了哭腔:“這山道就是廢爪子,你們還一個勁的催,催,你們看看!”
常人無法理解戰士對軍犬的感情。對這樣一個忠誠於自己的無聲的戰友,有多大力氣就使多大力氣的兄弟,從來不知道懶惰和藏拙的毛孩子,任誰也會心生好感,並且把它當成自己的兄弟。
聽到軍犬受傷了,之前還對兩條軍犬疾言厲色張彪也心疼了。他彎下腰來,查看著黑豹的爪子道:“哎喲!都流血了!”
誰知道,可能是他弄疼了黑豹,也許是之前他對兩條軍犬的惡劣態度讓軍犬記了仇。他一摸軍犬的爪子,黑豹就凶狠地朝他“歐”地吼了一聲,駭得毫無準備的張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惹得小分隊的戰友們和軍犬連的戰士都笑起來。
“幹嘛?別啊,咱們還是戰友呢!你受傷了我背你不就是了!”張彪像是對人一樣的說話,然後他還真的蹲了下來,用後背對著黑豹說道。
“讓他背,讓他背!”另一名軍犬連的戰士見狀,攛掇著黑豹的引導員讓張彪背黑豹。
黑豹的引導員略一猶豫,張彪倒毫不介意地把後背湊近了黑豹道:“來兄弟,讓哥背你!”
誰料就在張彪往後一湊的時候,黑豹突然伸出長長的大舌頭,“吧唧”“吧唧”,連續在張彪的臉上舔了好幾口,弄得張彪連眼帶嘴都睜不開了。張彪想向後躲,可黑豹追著張彪的臉去舔,張彪蹲在地上哪裏躲得開?沒挪開兩步直接被黑豹壓倒舔了個滿臉桃花開。
“哎呀,哎呀,我這還沒讓人親過呐,老子的第一次啊……” 張彪掙紮著,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開黑豹的熱情“親吻”。
周邊的戰士看到張彪一臉狼狽的樣子,全都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剛才還為黑豹掉了眼淚的引導員見狀也破涕為笑,對張彪說道:“它這是原諒你了。”
聽到這句話,勉強爬起身的張彪返身抱住黑豹,對這個對自己的不敬言行毫不計較的無聲戰友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對引導員說道:“沒事兒,兄弟,呆會兒咱們輪流抱著它,不讓它走路了。”
聽到張彪能這樣說,引導員終於露出了笑容。
“班長,三名逃犯,還有一個呢……”站在一邊的種緯微笑著看完了張彪的真情表演,終於忍不住提醒道。
“哎喲,可不麽,三個,這才抓著倆兒!你們倆說,那個家夥跑哪去了?”張彪這才清醒過來,抱著黑豹直接逼問趴在地上的兩個家夥。
“剛才還在呢!就在你們開槍之前就在後麵,一轉眼就沒了,我們光顧著跑了,沒注意。”一個逃犯交待道:“就是他鼓搗我們哥倆跑的,還說能讓我們倆發大財……”
“放屁,他說發財你們倆就信啊?他說吃槍子兒你們兩個信嗎?”張彪朝兩名逃犯罵道。
一直站在旁邊笑盈盈地看著這一幕的國勇超終於說話了:“沒事兒,現在這情況他跑不了。隻不過是上了岸的魚,讓它多蹦噠幾下。”
轉回頭來,國勇超問另一名引導員道:“咱家小美女兒(海豚)怎麽樣?還能堅持麽?”
另一名引導員立正回答道:“報告國排長,海豚還沒問題,能堅持!”
“別整那麽嚴肅,咱是自己人!”國勇超對引導員的生份有些不滿,用手使勁一拉引導員的作訓帽,作訓帽一下子遮住了他的眼睛,引得小分隊的戰士們發出一聲善意的哄笑。
軍犬海豚可不懂得戰士們眼前的交流方式,看到國勇超對自己的引導員不敬,立刻人立起來,“歐”“歐”地吠叫著,喉嚨裏發出威脅的呼嚕聲,警告著國勇超。弄得它的引導員趕忙扶好帽子,努力地安撫著它的情緒。
國勇超見狀,衝海豚嘿嘿一笑道:“這小妞還怪帶勁的(請用河南話讀)呐,怪不得黑豹花那麽大力氣跑,就是為了跟你獻殷勤呐。”國排長一席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除了那兩名趴在地上的逃犯。
兩名逃犯被捆了起來,五花大綁的捆法很容易讓人聯想起上次羅山鎮執行死刑時的死刑犯。如果兩名逃犯知道戰士們心裏是這麽想的,不知道會不會當場被嚇得尿褲子。
小分隊重新集合,在海豚的帶領下沿著來路重新進行搜索。很快,大家在小橋的一處草從中發現了線索,剛剛有人從這裏溜下了河。初春的水溫還很冷,手摸上去還有些紮手。看來這名逃犯為了逃走,真的是拚了命了。
不過這樣一來,戰士們的麻煩可就大了,順著水流逃犯可以從容躲避軍犬的搜索,這下再往哪裏搜索可就是個問題了。
小分隊的戰士們沿河向上下遊散開,尋找著一切可能的線索。隻有國勇超站在小橋上,嘴裏叼著一根煙,手裏挺著八一杠,槍口朝天。那姿勢,像極了老美大片裏的某個人物。
“啾——”忽然之間,山穀間響起一聲尖利的口哨響。沿河的戰士們聞聲看去,隻見國勇超倚著橋欄,向大家做著過來的手勢。
戰士們趕忙轟隆隆的跑過來,聚攏起來問國排長發生了什麽事。
國勇超呲著牙,用牙齒咬著香煙的過濾嘴,用煙頭的方向朝水麵一指——在距離小橋十幾米的河中央水麵上,孤零零地立著一根粗蘆葦。
“蘆葦!蘆葦咋了?”黃海楊有點累蒙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問了個傻瓜一樣的問題,招來了一堆白眼兒,
“你看看,蘆葦有長河中央的嗎?”種緯有點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沒錯,蘆葦這種挺水植物都長在岸邊水淺的地方,怎麽會長在河中央水深的方!何況這個蘆葦還在微微的抖動中,蕩起一片片微小的漣漪。
“哦,明白了,我會遊泳,我去把他抓上來!”黃海楊自覺丟了人,馬上就要摘槍脫衣服。
“嗨,不用!”種緯懊惱的一拉黃海楊,拖著他就往那根蘆葦的方向跑過去。其他戰友們也一起跟著,跑到離那根蘆葦最近的河邊。
跑到了近前,種緯彎下腰從地上揀起一塊拳頭大石頭,就朝那根蘆葦附近扔了過去。
咕咚一聲!石頭帶起大片的漣漪,在水麵久久地回蕩。
其他戰士迅速的理解了種緯的意圖,各自揀起大大小小的石頭朝那根蘆葦扔了過去。排長國勇超就那麽站在橋上,看著自己的兵們像做遊戲一樣朝那根蘆葦扔石頭。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終於,那根蘆葦下麵的人撐不住了。
一大串水泡從下麵升上來,水麵像開水一樣連續地翻著花。一個漢子從水中露出頭來,努力地張著大嘴呼吸著。可沒幾下,他似乎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拉著,漸漸向水下沉去,呼吸也變成了大口喝水。
“這小子抽筋啦!”黃海楊作為海邊成長起來的人,對這個當然最為內行。他顧不上脫衣服,直接扔了槍跳進了水裏。三下五除二,那個漢子被他拖上了岸。然後又顧不得脫衣服,直接指揮著戰士們把這個家夥頭朝下的拎起來,使勁的控著水。
遠方,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聲音。
“兄弟們,上山啦,戒備!”穩站在橋頭的國勇超朝大家一聲招呼,戰士們押著兩名逃犯,拖著剛剛緩上一口氣的最後一名逃犯爬上了路邊的小山丘,擺出了戒備姿態。
來的是看守勞改礦山的武警!一共來了三輛車,十幾個人的樣子。
顯然是剛才的槍聲驚動了他們,特地跑來查看的。隻是他們已經來晚了,好戲已經演完了。
看到山丘上的特警團戰士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帶隊的一名中尉遠遠叫停了自己的隊伍。自己一個人站在隊伍前思考了一下,便張開手向這邊遙遙示意了一下。
看到國勇超這邊朝他揮手示意,他便一個人慢慢地走了過來。
“你們是哪部分的?”武警中尉看著國勇超這群人的架勢疑惑地問道。
“昨天才見過麵呐!怎麽就不認識了?”國勇超微笑著回複對方道。其實他看得出對方已經猜出了他們的來曆,隻是不敢相信罷了。
“你們昨晚不是走了麽?怎麽又混進礦山了?”武警中尉有些不悅地問道。
“是啊,走了!怎麽?不能回來嗎?”國勇超逗號氣道。
“這是我們的防區,你們不能進來!還有,那三個人是怎麽回事?是不是逃走的三個逃犯,那是我們的犯人,你得移交給我們。”武警中尉咄咄逼人道。
“怎麽是犯人呢?那是逃兵!我們是來抓逃兵的,這你也管?”國勇超胡攪蠻纏道。
“什麽逃兵?這裏怎麽會有逃兵?這裏又不是宛平,你們又不是日本人!”武警中尉衝衝大怒。
正說話間,汽車引擎聲響起又有幾輛車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