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功虧一簣
“先向指揮部報告吧!放了顆火箭彈,那邊估計正著急知道結果呢!不管怎麽說,解決了一個,也是好消息了。”謝參謀像是自言自語道,跑到電話跟前報告去了,高俊嶺則開始和國勇超準備呆會兒接下來的強攻。
聽到消滅了一個槍匪,這任務至少完成了百分之三十三,指揮部那邊當然是一片興奮。憑借著遠勝於對手的火力,料想剩下的兩名槍匪也堅持不了多久了,指揮部那邊已經有人在籌劃著當晚的慶功宴了。
放下電話,謝參謀臉上帶站笑容向在場所的人們轉達了指揮部的口頭表揚,叮囑大家不能放鬆,再接再厲解決完最後兩名槍匪。
接著,謝參謀再度聯係還在另一邊牽製槍匪的三連候排長,要他在呆會兒的攻擊中盡量配合。同時要求他那邊的幾個人佯攻也要講究一下彈著點,盡量把槍口放低些,別把流彈打到大梨頭村來。
第二階段的進攻就要開始了,幾名戰士幫著張彪把“土坦克”抬到了村口,然後貓腰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向幾位主官點頭示意後,張彪低姿移動到“土坦克”旁邊。就在他準備低頭鑽進去前的一刹那,他忽然停了下來,轉頭向三班的戰士們看去。
三班的戰士們都趴伏在自己的戰鬥位置上,卻沒有一個看向那個泵房,都扭轉過身體來看著自己的班長,誰也不說話。
張彪的喉頭有些發緊。他看了看這些平時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們,禁不住用平時從未有過的,低低的聲音對大夥囑咐道:“三班的,都給老子盯住嘍,別給老子丟人!”
三班的兵們這下子更說不出話來了。誰都知道張彪這一去的風險,“土坦克”這東西隻是在電視電影裏演過,現實中還是頭一回用,效果如何誰也不知道。萬一有失,張彪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班長,還是讓我去吧!你是班長,還要指揮大家呢!”種緯一時衝動,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滾,老子是個兵頭將尾的班長,還指揮呢,指揮個屁!就你小子會說吉祥話!平時老子都罵你們,關鍵時候要是老子慫了,以後誰還聽老子的。放心吧,老子死不了,能打死老子的子彈還沒造出來呢!”說著話,張彪鑽進土坦克底下,一用力把沉重的桌子扛了起來,突然間他學得自己的眼圈已經紅了。
張彪暗暗的在心裏罵自己:沒出息,擠什麽貓尿嘛,幸好這時候沒人看見,不然以後沒法做人了。富貴險中求!自己要想在特警團混出個樣兒來,就得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出發,小心著點!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國勇超最後囑咐了一句,把張彪送到了村口下坡路段。
扛著沉重的“土坦克”,張彪順著坑坑窪窪的村口土路,步履輕快地向泵房的方向靠了過去。
僅僅走出十幾米,泵房裏的槍匪就發現了張彪的行動,槍聲立刻就響了起來。不過對方的第一個點射並沒有擊中“土坦克”,張彪隻是隨著槍聲略停了停腳步,然後就繼續往前走去。
與此同時,隨著對方的槍聲,負責壓製那處射擊孔的戰士也跟著開了槍,用對射努力壓製著對方的火力。一時間,寧靜的村莊上空槍聲大作。
火力壓製的效果非常好,泵房射擊孔周圍不時冒起被子彈擊中的煙塵。泵房內的槍匪隻打了兩個點射就被壓製得沒法再次開槍,不得不放棄了對張彪的射擊,任由張彪繼續緩慢而堅定的向泵房靠近。
打起精神來,第一時間壓製!這是關鍵時刻,誰也別手軟!國勇超是關心則亂,他的吼聲比謝、高、許三人都要大。張彪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兵,這時候由不得他不擔心。
扛著近兩百斤的“土坦克”,張彪走得並不輕鬆。前麵三十米還好些,體力充沛的他走得輕輕巧巧。可再往後走,張彪的汗就下來了。
腳下坑窪不平,他必須要時刻注意穩住;頭上頂著兩百斤重的東西,和肩膀上扛著同樣重的東西完全是兩個意思。重心太高容易晃動,力量也容易被分散,他不得不雙臂用力撐住,才能低頭看見前方一點的路麵;再加上時不時響起的槍聲,讓他更是心理緊張,體力伴著汗水在迅速的流失著。
槍匪的確很頑固!死在眉睫的感覺讓他們瘋狂了起來。哪怕冒著被反製的子彈擊中的危險,他們還是不時更換射擊口,連續打出了三次點射。隻不過特警團這邊早就把這個方向的幾個射擊孔分配好了人手,一旦哪個射擊孔有開槍的跡象,負責那個射擊孔的戰士就會立即開槍,不給槍匪從容射擊的機會。
汗水順著額頭和臉頰流了下來,流到了腳下的土地裏,流到了眼睛裏,沙得張彪的眼睛生疼,可是他不敢有私毫的放鬆和停頓,依然咬住牙往前靠近。
他已經走出了五十多米,並且慢慢往小路的右側靠近。那離泵房那空空的門洞很近,將是他投彈的位置。而且一旦遭遇對方反擊,身後的戰友正好有機會射殺檔在門口的槍匪,給自己創造更多的時間和機會。
已經走出六十米了,誰都看得出來張彪走得越來越吃力,速度也越來越慢。人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誰也不敢說一句話,全都全神關注著自己的目標位置,不敢有絲毫分心。
在大家齊心努力之下,泵房內的槍匪前前後後隻勉強打出了二十幾發子彈,居然一發都沒擊中“土坦克”。眼見著最關鍵的時刻就要到了,勝負馬上就要見分曉了。
七十米,七十五米……距離泵房已經不足五十米了。
“噠噠噠噠……”槍匪已經不再憐惜子彈,突然從一個射擊孔打出一個長點射。
“吱兒——”一聲令人牙酸的嘯音,張彪的“土坦克”首次被擊中。
場麵一下子靜了下來,人們全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那個寄與人們無限希望的“土坦克”。
隻見土坦克一下子停了下來,明顯地晃了晃。在桌子和棉被的圍護下,張彪的兩條腿有些明顯的不穩,正在努力的控製著。眾人的心一下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卻隻能無奈的等待著後續事情的發生,無能為力。
土坦克明顯的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張彪的腳步又開始移動了,而且隱陷得比剛才移動的速度還要快上一些。
“好!成了!”戰士們中間爆發出一片喝彩聲,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別停,別停,繼續火力壓製!”看到大家分神,國勇超趕忙出言提醒道。他這一聲吼把眾人的魂魄都叫了回來,大家重把腮又貼上槍托,連續打出單發的射擊聲陸續響起,這次每個射擊孔都被關注上了。
在被子彈擊中的一刹那,張彪真的以為自己完了。那一刻,時間似乎已經靜止,天地間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沒有了關係和意義。在那一瞬間,張彪忽然感覺自己有點體會到了佛家說過“解脫”的滋味兒。那是一種放下了一切的愉悅感,不用再擔心訓練,不用再擔心被人瞧不起,不用再思鄉……什麽都有了結果。
那次被槍擊之後,張彪多次跟人提起來自己被子彈擊中的感覺。隻可惜大家都把他所說的話當成了笑談,而他也再沒有過那種生死之間的體驗,因為他從那以後再也沒被子彈擊中過。
隻不過一兩秒的時間,再次響起的槍聲讓張彪從短暫的解脫感中清醒了過來。
沒事!“土坦克”下的張彪明顯感覺到了子彈擊中自己,並且感覺到了子彈帶著強烈的旋轉鑽進棉被和沙子裏的感覺。他的腳步被子彈的衝擊力帶得重心有些偏移,腳步不穩。但等他調整好了步伐,信心大增的他不知道從哪裏又冒出一股子力氣,扛著“土坦克”的步伐驟然加快。在戰友的掩護下,直往泵房正門處衝去。
勝利似乎不遠了!
泵房內的槍匪似乎已經沒了辦法。每一個射擊孔都有被子彈擊中的聲音,不時還有子彈鑽進泵房裏,槍匪好半天沒能放出一槍。他們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準備聽天由命了。
可是,事情哪有那麽容易的!
就在張彪靠近到離泵房僅三十米左右,位於泵房正門口右側三十度角位置時。突然,從泵房門口位置露出了一支短短的槍口。麵對著僅僅三十米外扛著“土坦克”的張彪,那支槍的槍口猛地噴出一條火舌。
“突突突……”短促而連續的射擊聲,打得張彪身前身後的土塊沙石亂飛,顯然這支槍的射速非常的快。
“封死!封死!”國勇超焦急的喊著。
“大佐!”高俊嶺也急了。
左震那邊根本聽不到別的聲音,隻能聽到左震一個勁的開槍、退彈殼、上彈,再開槍的聲音。瞬息之間左震已經打出了三發子彈,但卻依然壓不住泵房門口的那支槍繼續向張彪噴出的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