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最終人選
“報……”種緯正要第三次報告道,卻被袁團長直接摁了回去:“直接說!”
“是,目前我在一連攀登成績是在前三名的,滑降這麵山崖,我有把握在一分種內完成。下到地麵後,隻要找機會把一包炸藥扔進洞去,基本就解決了。”種緯的話一旦出口,幹脆也就放開了。
“切,小馬乍行嫌路窄啊!”袁團長看著信心十足的種緯淡淡的笑了。成不成放一邊,他就喜歡看自己手下的兵信心十足的樣子。
接著,他的臉色忽然一變道:“我問你,快三十米的滑降距離你怎麽能保證落準位置,落在射界裏你就死定了。”
“我已經有辦法了!”看過現場的種緯已經有了足夠的信心:可以在山頂和山下安排步話機,一旦我偏離位置,山上山下都可以用旗語通知我,讓我調整方向。我就可以順利的落到預定位置上。
“還有!”不等團長發問,種緯繼續道:“我在下降的過程中,可能會碰落一些枝葉,可以安排其他戰友在下麵佯攻,吸引匪徒注意,這樣我就可以在不驚動匪徒的情況下成功落位。”
二排長劉大成麵上嚴肅,心情卻是不錯的。雖然還沒來得及和種緯溝通,但種緯這番回答也是可以拿高分的。
誰知道聽到這些,團長袁以剛臉上淺淺的笑容卻慢慢的消失了,他繼續問道:就這些?語氣卻已經轉冷。
還有什麽?種緯快速地在大腦中盤算著,卻再難找出什麽值得說的東西,一時語塞。
“還是個新兵啊!”看到種緯再說不出什麽讓人感興趣的,團長轉頭對其他人道:“你們幾個呢?一起說說吧!”
聽到袁團長吩咐,幾位對平台環境有過深入研究的軍官和剛才看過平台格局的幾個軍官開始陸續發言。隨著眾人的分析和判斷逐漸展開,種緯漸漸明白了袁團長剛才那句——“你還是個新兵”那句話的含義。
自己想得太片麵了,視角也太窄了。自己所想的那個所謂的方案,和這些軍官和參謀們所研判出來的內容和方案相比,簡直連十分之一的內容都到不了。自己唯一被眾人肯定的,就是從山頂滑降爆破的進攻方式,算是獨辟蹊徑,而其他方麵的錯漏之處則被眾人一一補足了。
很快,幾輪討論下來,一個全新並且完備的作戰方案呈現了出來。接下來,就是這個方案最重要的執行人選擇了,種緯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哪怕自己是首個提出滑降方案的人,也並不能直接確定為執行人。
特一連的攀登高手被選出了三人,這些人也是全團攀登前五名的好手。除了種緯以外,其餘三人被人帶著登上木棧道,實地對平台的地形查看了一番。
等他們三人一返回,便和種緯一起成為候選人,由幾名軍官分別問了一大堆問題。比如:從山頂滑降爆破的可能性有多大?對自己執行這個方案的把握有多少?和其他人相比你是否覺得自己是最好的人選?等等之類。
而熟悉這幾人情況的班排長和被連長高俊嶺叫到團長政委跟前,對幾人的平時表現和戰術水平進行最後的評判。
四個人兵裏麵,很快就淘汰了兩人。其中一個是即將退伍的班長,甄別軍官認為他心態有些不穩定,放棄了。另一個兵則是手臂有傷,對從這麽高的高度進行滑降沒信心,也放棄了。
最後,隻剩下了另一位班長和種緯兩個人。他們兩人水平相近,各有特點。那名班長勝在入伍多年,經驗豐富。種緯則勝在是他率先提出的作戰方式,外加年輕氣盛。不僅是他們兩人,他們兩人所在的排和班也叫上了勁兒,都在力挺兩人,希望能夠讓自己的人最終執行這項任務。
而指揮部經過考察和比較,也認為兩人各有特點,一時還沒法確定最後的執行人選。最終決定讓他們兩人一起登上山頂,從高處查看地形後再做最終決定。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了,一連各部已經按照最終作戰方案重新分配了任務。除了那位班長和種緯外,其他人都被要求忽略各班排界限,要無條件全力支持這次行動,力爭一次解決兩名囂張的匪徒。
馬上就要上山了,種緯和那名班長被叫到一起。連長高俊嶺遞給他們紙和筆,和顏悅色地要求他們分別給家裏寫點什麽。
此前特警團未改編,執行這種急難險重的任務也是極少的。但如今部隊性質已變,他們兩人成了特警團第一次被要求寫遺書的人。
直到拿到紙和筆,種緯才最終意識到自己將要去做的,是一件極可能丟掉性命的事情。他的心裏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仿佛此時自己已經站在了空無一人的山頂,隨時可能掉下去似的。
可自己還有退路嗎?選擇放棄?放棄自己提出的作戰方式,那以後還怎麽在特警團呆下去?放棄?難道僅憑提出的那個不成熟的作戰方案,團裏就會替他這個臨戰打退堂鼓的兵解決掉失手傷人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僅僅是略一猶豫,種緯就打定了主題。想要實現軍校的夢想,想要出人頭地,自己就必須跨出這一步了。拿起筆,草草寫下幾筆向自己的父母道別,然後將信交給連長。便迅速起身整理裝備,準備上山。而此時,那名班長還沒寫完。
沉浸在寫遺書心態裏的兩人都不知道,指揮部的幾名軍官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們,將他們的一舉一動收入眼中。
幾件武器擺在了種緯和那名班長眼前,任他們挑選。另有一個炸藥包工兵已經準備好,但那要到山頂最終決定由誰執行的時候,才會給誰。
手榴彈、手槍、長槍、匕首……種緯拿起了兩枚手榴彈和匕首,那名班長拿起了手槍和一枚手榴彈,拿起匕首後他猶豫了一下,最終又放下了。
“種緯,你是第一執行人,你是第二執行人!”團部謝參謀忽然走近兩人,最終宣布了結果。
“為什麽啊?”那名班長被突如其來的淘汰結果驚住了,和他的排長忙不迭的反問道。
“第一,你寫信時間太長,看得出你顧慮太多;第二,你拿了手槍,放棄了匕首……”謝參謀答道。
“那,那又怎麽了,拿手槍又怎麽了?匕首沒用啊!”班長不死心,繼續追問。
“種緯,你來回答他!”謝參謀不再回答,直接把問題交給了種緯。
“班長,我覺得手槍對付匪徒的長槍是沒用的,再者戰友們會掩護我們的,關鍵時候還是手榴彈管用。”種緯沒有勝利者的態度,認真答道:“還有,匕首在滑降的時候能處理一些麻煩,落地以後也可以割斷打節的繩索。”
那名班長一下子醒悟過來,整個人悵然若失。他之所以拿手槍,其實就是因為手槍能給他帶來的那麽一點安全感。他的排長在身後暗暗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道:“你還是第二執行人,做你該做的。”
半個班的工兵負責護送兩名執行人到山頂,種緯兩人被工兵們圍在中間保護著,而他們剛選出來的武器也被工兵帶在身上,似乎這一點重都有可能讓他們有發生意外的可能。
臨上山,班長韓旭和牛柳突然要求加入上山的隊伍。隨隊聯絡指揮的參謀問了一句,班長韓旭隻回了一句話:“我是他班長,他是我的兵。”參謀便大手一揮,讓他們加入了上山的隊伍。
從平台到山頂是完全野生狀態下的環境,根本沒有路可走。好在工兵已經提前登上了山頂,然後在便於登山的位置上用係在樹木上繩索開辟出了一條道路來。上山的人抓著繩索上山,雖然有些吃力,但卻也遠勝自己徒手爬山。
用了十多分種時間,這一行人登上了山頂,山頂已經有一個班的工兵在作業了。種緯的排長劉大成和營教導員不知什麽時候也已經到了山頂,正在和工兵一起忙碌著。
山頂是一處較為平緩的馬鞍形土坡,麵積有一百七八十平米左右,一行人站在山頂倒不顯得擁擠。山頂上遍生著一些手臂粗的小樹和雜草灌木,隻是現在除了一些小樹以外,其他的東西都已經被工兵們清理完畢,雜草和灌木還被打成了十幾捆柴禾,整齊的碼放在一邊。
看到他們一行人登上山頂,教導員和劉排長迎了上來。
“來,看看怎麽樣!體驗一下!”簡單打了個招呼,他們便帶著接下來的兩位主角來到了呆會將要實施滑降的懸崖邊。
種緯和那名班長都被係上了安全繩,由四名同樣腰係安全繩的工兵護持著,向懸崖邊走去。
這個懸崖並不是影視劇中常見的,山頂邊沿和下麵石壁呈現九十度左右的懸崖樣式。而是像個龜背似的緩坡,開始走的時候還像正常的下坡似的緩緩向下,待走出十餘步後,才會發現前方的坡變成了近乎直上直下的山壁,山壁上遍生著雜亂的草木。再往下看,就是那個山腰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