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失控

  祝星河點了點頭,只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和蘇繞說的再多,也都是無用罷了。

  而蘇繞在疼痛之中,終於還是沒有堅持太久就昏死了過去。

  好在那大夫下了葯之後,蘇繞身下的血總算是稍稍停住了。

  大夫自然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卻已然是滿頭大汗:「這位夫人是不會有生命之憂了。但日後還是要好好保養自己的身子,否則這般下去,月事只怕淋漓不盡,再一次大出血的可能也是有的。除此之外,還得小心的是平日里不能再在房事方面太過胡來了,否則只怕這身體里還會染上其他的病症就不好了。」

  這「其他的病症」是什麼意思,祝星河的心裡也明白。

  但祝星河能做的事情,無非也就是現在這樣了。

  她走向了門口,外頭已經是靜靜悄悄了,彷彿今日尋親王府的所有熱鬧,也都不過是幻夢一場。

  在這靜悄悄的王府之中,祝星河卻駐足在門外。忽而就想起了在宮裡的日子,只覺得恍若隔世。

  那時候的她還是個小小宮女,整日里忙著奔波於那驕傲任性的小公主的每一個命令之下。

  蘇繞還是那個溫柔又優雅的縣主,每每被永樂公主嗆聲也只是笑笑。

  那時候德貴還在,祝星河總是喜歡做一些有趣的東西。而不管做了好玩的還是好吃的,她也總是不會少了蘇繞的那一份。

  尋親王呢?是了,那時候他還不是尋親王。

  他就是個裝瘋賣傻的王爺,卻能安安心心地住在自己母妃的身邊。每個人都循著自己的軌跡,好像生活一成不變,卻想有什麼改變。

  也不知在這站了多久,祝星河就聽到了腳步聲。

  也許是已經熟悉了,祝星河一聽就知道,這是凌傾寒的腳步聲。他的腳步聲和旁人是不同的,總是要比別人輕一些,也更加沉穩一些。

  祝星河看著前方,果然在黑暗之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讓人安心的身影。

  「怎麼在這裡站著?」

  凌傾寒上前,黑暗之中,他的眼神卻是安寧:「不冷嗎?」

  是了,不過剛剛開春,晚上其實還是有些寒涼的。

  祝星河卻並沒有感覺到:「尋親王殿下如何了?」

  祝星河以為,凌傾寒會說還好。

  然而凌傾寒卻只是搖頭:「不太好。雖我也不知他究竟是怎麼了,但許多事也的確不如從前了。我想他的心裡也還沒想明白,但這一關,是總要過去的。」

  難得聽到凌傾寒如此感性,祝星河的心裡確是有些高興。

  凌傾寒走到祝星河的身邊的時候,順勢就將身上的大氅取了下來,自然而然地披在了祝星河的身上。

  祝星河沒有拒絕,倒是感覺到自己被凌傾寒的氣味一下子給包裹了起來。

  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覺得自己已經開始習慣了凌傾寒的味道,甚至開始喜歡上凌傾寒的味道了呢?

  也是自然而然地跟隨在了凌傾寒的身後,或許是這氣氛所致,祝星河卻是抬眸看向了凌傾寒:「你呢?你會覺得,如今的日子和你想的不同嗎?」

  或許沒有想到祝星河會問這個,凌傾寒也是愣了愣。然而在這黑夜之中,凌傾寒的眼神卻仍然清明:「不曾有什麼後悔,我覺得如今很好。能遇見你,便是最好的日子了。我很期盼,日後的生活。」

  這樣的凌傾寒,也會說出這樣話嗎?

  有些太過感性,但卻讓祝星河的心裡頭有一種更加愉悅的感覺。

  他已經開始信任自己了,只怕這樣的話若是換做從前,他是一句也不會同旁人說吧。

  祝星河微微一笑,卻是小聲道:「我也是。」

  凌傾寒似乎沒聽清:「什麼?」

  他的語氣里,帶著驚喜。

  祝星河卻不願再說一遍:「好話不說二遍!」

  凌傾寒也不追問,只是帶著祝星河去了前頭。

  到了前廳的時候,就瞧見了卓安尋。

  祝星河倒是有些疑惑:「你沒將他送回房去?」

  凌傾寒微微皺眉:「沒有。有些事情,他總是要說清楚的。」

  不知為何,祝星河總是覺得,凌傾寒口中這「有些事情」,可能和她還有凌傾寒有關。

  果然,瞧著他們進門,卓安尋就站起身來。

  只聽得「咣當——」一聲,隨著卓安尋的起身,又有一個酒瓶子跌落在地。祝星河就皺了眉:「你怎麼又喝酒了?」

  卓安尋卻是輕笑:「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在宮裡頭裝瘋賣傻這麼多年,連酒量也是沒有幾分的?」

  若是換做從前,祝星河可能真的會這麼想。

  不過現在瞧著,卻搖頭:「你今兒不是就很能喝嗎?只怕日後也不會有人覺得,你是不勝酒力了。」

  卓安尋卻是嘆了一口氣:「是啊,唯有你們兩個人才瞧得出,我是沒醉的。」

  他略微抬眸,看向了祝星河:「阿星,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一個很過分的人?我居然會那樣對待一個女人,我今兒將她的臉面打碎,也將自己的臉面打碎了,日後我和她一起,也會成為這京中的笑話吧?人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我卻不在乎。」

  往往說不在乎的人,其實心裡頭都是在乎的。

  但祝星河也只能是低頭,微微皺眉:「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對你的心理治療還可以繼續。雖然我覺得我是學藝不精,這些年都沒能看到你內心真正的陰暗面。但我不信,你是那等真的沒有半點兒感情的人。」

  「罷了吧!」

  卓安尋卻是不屑一笑,指了指凌傾寒:「你們二人都要成婚了,你還要和我獨處一間,叫寒王如何感想?我卓安尋人就是再差勁,也不會打兄弟的主意。」

  兄弟?他還是將凌傾寒當做兄弟嗎?

  他話音剛落,凌傾寒卻是皺眉:「阿星不會與你發生什麼,我相信她。」

  這個凌傾寒,明明是個再冰冷不過的人了,竟是願意如此相信自己?

  祝星河抬頭,就瞧見了凌傾寒還是一如往日一般冰冷的樣子,卻也是一如往日一般,叫人安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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