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朝他點點頭,而後上了車,薑祈星緊跟著上來,就坐在她的身旁,一雙眼戒備地看著前麵的應雪菲。應雪菲的狀態較為鬆馳,就這麽坐在那裏吃著棒棒糖,驀地往外望一眼,看著顧銘坐在那裏擔憂地看著這邊,嗤笑一聲,“顧少爺對林小姐還真是情深,林小姐出身富貴,
氣質好談吐好,無憂無慮養出來的好性情,很難有男人不喜歡吧?”
林宜看她一眼,沒有說話,隻往前望去。看著對麵將吊橋放下來,越野車開過去直入城堡,這個古老的城堡處處彰顯著曆史的厚重感,昨天同人群一起進來的時候,她都沒好好看過這裏,現在才看清它的一半麵
貌,龐大而空曠,城牆蜿蜒而上,完全封閉,內部卻是占居高城,視野開擴。
難怪應雪菲有這樣的自信,這裏恐怕是一隻蚊子都難進難出,連薑祈星這樣的身手都無法做到來去自如。
這樣一想,應寒年深夜出來不知道費了多少的功夫,結果又被她那邊的戒備給絆住,差點進不去她的房間,來回一趟簡直比登天還難,他在心裏肯定罵了一堆的髒話。
林宜忍不住想笑,覺得不合適宜便忍住。
一進城堡,林宜就往高處的古堡望去,不知道應寒年現在在不在裏邊。
“想家主呢?他正在陪老夫人輸液。”應雪菲回頭看她一眼說道。
車子沒有停留,沿著一個坡度往下行駛,直到一處牆體斑駁的房子前停下來,應雪菲跳下車,道,“到了,這裏就是我們的地下監獄。”
“監獄?”
林宜蹙眉。
“嗯,關一些討厭的人,有犯了事的屬下,也有仇家。”應雪菲帶著他們往裏走去,經過大門,兩個屬下立刻朝她低頭,“菲姐。”
應雪菲在應門的地位很高。
林宜暫時還沒見到她對除老太太、應寒年以外的人彎腰低頭。
房子外表不揚,裏邊卻是極深,應雪菲領著林宜、薑祈星繼續往裏走,進到一間電梯。
電梯緩緩下落,是個景觀電梯,可以清楚地看清裏邊的構成,周圍全是一層層冰冷的水泥房,到處有人巡邏。
電梯下落得有些久,林宜在腦海中想了一下應門基地的構造和方位,不禁問道,“這個地下監獄是建在海裏的。”“林小姐真是聰慧。”應雪菲讚賞地看她一眼,“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一旦應門發生什麽意外,隻要切斷監獄和大海的屏蔽,海水就會立刻湧入這裏,淹死所有的囚犯,是不
是很棒的設計?”
“應門是我聽過最可怕的組織。”
林宜淡漠地道。
“林小姐出生象牙塔,哪體驗過人性黑暗,這次正好添點見識。”
應雪菲笑著說道,出電梯的時候一顆糖正好吃完,將糖棍扔了,又摸出一包小辣條開始吃。
“……”
這人,她身上的零食怎麽這麽多。
林宜跟在她身後,四下看了一眼,一格格的監獄中關著人,一個個坐在那裏都是麵無表情、渾渾噩噩的,像是被下了藥一樣。
空曠的監獄裏一點聲音都沒有,他們的步伐聲在這裏顯得格外空靈。
“你們給人下藥?”薑祈星也看出不對勁,有些激動地問出口。
“當然,不下藥這裏怎麽可能這麽安寧太平。”
應雪菲不以為意地道,繼續往前走。
“你——”
薑祈星上前,林宜伸手攔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衝動,她知道他是在擔心牧夏汐的傷勢不適合在這裏生活。
但昨晚應寒年都沒怎麽和她說大家的情況,應該不是太糟糕。
“到了。”
應雪菲在一間冷冰的牢房前停下來,裏邊傳來孩子嗚咽的哭聲,聽得人心中狠狠一疼。林宜立刻走過去,從上麵鏤空的欄杆往裏望去,隻見這間牢房裏擺著一張床,牧羨光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藥這個時間還躺在床上睡著,白書雅則跪坐在地上抱著小小的孩子
哭咽,眼裏透著絕望。
她們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連哭都哭得很小聲,不敢驚憂外邊的人。
林宜看得憤怒,但語氣還算平靜,“小孩子需要陽光,能不能讓他們搬出去住?他們也逃不掉的。”聞言,應雪菲嘲諷地笑了一聲,“林小姐真是心地善良,可是,有些人生下來就注定是階下囚,誰讓牧家上幾代造孽呢?而且,我們沒給孩子和母親下藥已經是很仁義了。
”
“……”
林宜握緊了手,裏邊的白書雅聽到動靜,有些激動地喊出來,“林宜嗎?”
應雪菲上前打開牢門,林宜走進來,見到她,白書雅放開自己的女兒,流著淚就朝她奔過來牢牢地抱住她,“林宜,你救救我們吧……”
漂亮的小孩站在地上哭。
“你們還好嗎?”林宜輕輕拍她的背,很是難受。
白書雅鬆開她,轉眸哀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哽咽地道,“羨光天天被他們下藥,幾乎一直在睡,我和兒子還好,可孩子還小,天天住在這種地方……”
“放心,待我們家主想清楚,你們很快就可以解脫了。”
應雪菲站在一旁說道。
不是放人,而是解脫。
林宜知道,他們是在等應寒年斷情絕愛,親自下命令要了牧家所有人的命。
白書雅也聽出她話裏的不善,害怕地往林宜身後縮了縮,恐懼地看著應雪菲,手指抓著林宜的衣袖,帶著慌意。
林宜不和應雪菲爭什麽,隻是轉身看向地上站著的小孩,蹲下身來,微笑著道,“還記得我嗎?”原本臉蛋跟粉團子一樣的小男孩如今小臉幹巴巴的,他站在地上停止哭泣,懵懂地看向自己的媽媽,白書雅立刻過去跟著蹲下來,強顏歡笑道,“不記得了嗎?她是你林宜
阿姨啊。”
“姨姨……”
小孩奶聲奶氣地叫了一句。
“乖。”
林宜拍拍他的小腦袋,有些心疼地握住他幹巴巴的小手。“林宜,你是來救我們的嗎?”白書雅看著她,眼中帶著想抓住浮木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