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 我自當前去拜他
洛芸蓧無法相信這種壽元的巨大提升。
金丹壽三百,元嬰八百年命,化神兩千年,至渡劫才有四千五百歲。
而要到了大乘境,才會有六千年壽元,修真界內稱一個大甲。
然而在李辟塵這裏,人仙壽有一千五百年,遠超金丹,堪比化神,而到了神仙境堪比渡劫,但那所謂上壽,居然與大乘無異!
況且後麵還有所謂地仙,地仙之後……她還沒聽呢。
仙,自己從來隻知道修到大乘之後飛升才是真仙,也稱上仙,但從不曉得什麽人仙神仙之說,既然還在人間,又怎麽能稱為仙人呢?
“是走的仙道,但一入仙道便已成仙?”
洛芸蓧完全不明白,直至她混亂了好一陣子,再抬頭,看向李辟塵,發現後者正靜靜的盯著自己。
小姑娘撓了撓頭,弱弱的道:“老師您講,我不插嘴了。”
“不講了,你聽到這裏也差不多了,至於後麵的法力幾許,你自己多揣摩揣摩,自然就有體會了。”
李辟塵道:“你這方人間的修行體係,似乎有些殘缺,之前那個陳季芝,我觀他法力,似堪比神仙,但又弱了很多,如出竅境但又不像,氣息也渾濁的很,與我們的道路,並不相同。”
“神仙中,出竅為最弱一境,我心中思量,當時看他眉心,有陰神在有陽神出,卻唯獨不見真靈之神,難道是要修行到你們那個所謂的大乘境才會出現嗎?”
洛芸蓧一頭霧水,她一個小修士哪裏明白大乘境玄妙,隻得是連連搖頭。
李辟塵笑了一聲:“罷了,總而言之,你這方天地,有些意思,更多的,等那個所謂泗水宮主人來了,再說其他吧。”
洛芸蓧一愣:“泗水宮主.……那可是,老師,你之前說,你知她,她知你,而她更不如你,真的假的?”
李辟塵笑了:“她如不如我,等她來了,你不就知道了嗎?”
對於這位人間六域聖宮之一,泗水宮主人,洛芸蓧可謂是傾慕極了,以一位女子之身坐到那個位置,可以說,如果修真界有皇者之稱,那她必然是一方女皇,傾絕紅塵天下,哪一個修行的女孩不希望自己如那泗水宮主人一般呢?
就算是在六域聖宮,她的實力也是極前的,這也是泗清域強大的根本所在。
但這樣一個強者,卻被眼前這個白發仙人說是不如他,對洛芸蓧來說,這就好比自己在吃雞叉骨,有個人走過來,手裏拿著一個雞腿,晃一晃,說自己的肉更加的好吃一樣。
心眼裏是有些不服氣的,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白發仙人,確實是強大到了自己從沒有見過的地步,心中所想的,哪怕是那六域聖宮的宮主,也不過就是這種水準了吧。
那麽,泗水宮主人,那位絕代的女子,真的會來嗎?
洛芸蓧沒有再問,而是盯著李辟塵,似乎要把他的容顏永遠記在心中。
一念起而山海落,一念滅而大雨熄。
掌中輕挲,河山無垠皆在手;嗬氣成雲,日隱月沉天地寂。
這種人,應隻在天上有,人間哪裏得見?
洛芸蓧雖然不願意說,但又不得不承認,若是稱一聲風華絕代,其實自己眼前這個“便宜”老師,更能當得起此四個字。
當初他出現時的那種景色,洛芸蓧想,不論自己以後是登天還是化作黃土,怕是都不會忘記的。
她就這樣懵懵懂懂的被重新帶入了仙路,而那所謂重悟不重體的特點也顯化出來,很快,她就完成了脫胎換骨的變化,畢竟有一位絕世的地仙親自教導,那種進步可以用神速來形容。
她本就是天資聰穎,隻不過靈根雜駁,在這種修行體係下,隻能作為路邊野草,誰又知道,那不起眼的野草,若是一遇春風,便會化作牽牛?
洛芸蓧遇到了此生的貴人,而對於李辟塵來說,等在這裏教導這個小姑娘,隻是一時興起,自然,也有那所謂聽了故事而付報酬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不忍明珠蒙塵。
在來之前的路上,白衣妖王的故事,給了李辟塵一些觸動,故此再見到一個亡神命者,既然遇到了,那便出手救一救,對於此界中人來說極其困難的東西,對於李辟塵來說,不過隨手為之罷了。
三道卦象,一粒塵土,便轉了那亡神之命,隨後清風拂去,再為這姑娘化一世仙身。
自然,還有一點,那就是李辟塵需要恢複自身的法力。
如今並不是頂峰,可以說身在低穀。
但饒是如此,亦遠勝此界大乘。
灼陽宮的廢墟內,青雨朦朧,白發的仙長與黑發的姑娘對麵而坐,宛如四百年的光陰交錯,在山門中,殿堂前,雨滴落下,瓦片輕響,在訴說著千古的蒼茫。
一者代表了未來,雖還未至千歲,但已知人間蒼老。
一者代表了過去,雖已初知世惡,但還是懵懂年少。
塵埃落世,連起兩界,更是帶動了兩道原本不該有交織的線。
於是,變數,就這麽產生了。
……
灼陽宮中白發天人的事情早已經發酵出去,當然,是在那些派遣人手出現的大宗之間傳播。
這當中,有老怪物自己不相信手下人的回報,雖然他所見到的,是那位據說來自泗水聖宮的渡劫長老把人送了歸來,確實是一根毛都不曾少,然而那老怪物仍舊心中有疑,於是親自去灼陽宮廢墟看了看。
他不遠萬裏來到傾塌的山門,遠遠觀望,就是那時候,他所見到的,是一雙震徹天地的陰陽瞳,仿若眾生與日月都被納入其中,他隻是看上一眼,便渾身顫抖不可抑製,轉身遠遁而去,再不停留。
而此事亦是震驚了無數修真大派,誰也不曾想到,那口大鍾居然有一個蓋世人物藏匿其中,如此很快就有人根據消息推導出原因,認為當初衡玉山東萊宗那位大乘掌教,是在飛升的時候,碰巧遇到人間其餘五域的高手激戰,結果陰差陽錯,被卷入其內,那麽很多人就明白了,兩位大乘巔峰進行死鬥,一個準備飛升,毫無防備心,兩眼隻看天的大乘高手自然是擋不住的。
於是,這消息被傳出去,更多的人對於東萊宗的倒黴遭遇表達了深切的問候,雖然說麵子上是這樣,但是暗地裏,倒是不少人都在詭笑,動了很多其他的心思。
所謂笑裏藏刀,不外如是。
陳季芝沒有把自己的推測告訴那些蘇醒的元嬰,隻是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消息,他全都自己帶回了泗水聖宮,麵見了那位宮主。
那身著白衣金綾的女子點了點頭,同樣,麵對斟酌的陳季芝,開口問到了那一句在渡劫高人耳中聽起來有些荒誕的話。
“他說,您已知他,他亦知您,但您……不如他。”
“他亦說,要麽他來拜您,要麽……讓您去拜他。”
陳季芝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頭皮上都有些冷汗,但出乎他的預料,這位向來自傲無比的絕世女子,居然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而後的話,讓陳季芝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震撼的瞪起了眼睛。
“他說的不錯。”
泗水宮主朱唇微動,貝齒輕咬,清冷的臉上透出一股煩愁。
“我確實不如他。”
“既然如此,是我當去拜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