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知春來 見父得親,尋關山 易楊相問
仙玄之起已成定局,老翁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歡喜更甚,又心中思量,這僅僅寂滅千年,便有如此多的天驕人傑一並現世,當真是天道輪轉,世世皆不同。
他又轉頭,見遠方有浩蕩神道光華顯化,正是葉緣得寶衣而出,沾染五色雲霞,此時一看,當真是神威凜凜,是個有道的正神。
又轉頭,見那遠方萬劍朝宗,卻是微微一驚,再感其中劍意,頓時明曉此方道人乃是白霧山長虹劍宗之人,。當年倚帝山寂滅時,長虹劍宗尚未曾成氣候,不想如今,居然有其中弟子能引動白羽伏龍劍,更是讓其認為劍主,這般人物,當乃真天驕也。
“能持人皇佩劍,可怕可怕,白霧山中有真光,此番九玄論道完畢,看來白霧山也當大興,再過百年多,若出一尊地仙,則也可一搏那仙玄之位!”
劍破雲塵,祝凝心顯出身形,其身旁白霧山諸仙人相隨,而在她背上,已多出一柄長劍,劍柄處有三根白羽飄搖,她身形微晃,白袍染血,但雙眸卻清湛無比,亮起無數光華!
那劍正是白羽伏龍!祝凝心接一劍未死,劍骨不斷,讓白羽伏龍劍也讚譽!
老翁又朝另外一方看去,卻是啞然,隻窺得那神藥撒腿亂跑,已然逃出倚帝山去,再不見蹤影。
“沒有等到要等的人麽?罷了罷了,五千年的神木,那藥花熟了,卻等不得有緣的人來,如今走了,實是時也命也。”
他話說完,再朝前看,隻見神弓“雲中笑”,又見神箭“天解顏”,再看持弓握箭之人,卻是個好風範的仙家道士,青年模樣,正看著自己,笑意盈盈。
隻是一眼,那浩蕩氣數便被老翁窺知,再看其上,順因果絲線而觀,正見三間草廬落座,中央一口池塘,裏麵長一片蓮花,那邊上立個刻碑,卻是大氣磅礴,有萬千神象!
“拔仙海!”
太真山傳人在此!
老翁驚歎,心道又是一位九玄傳人當麵,那目光移動,忽至其身後那柄劍上,卻是愣了半天,再看時,確認無誤,麵色當場陡變!
他不得認錯,那古劍確實是漁陽劍!
漁陽劍,非聖不得持!
老翁剛想開口,詢問對方何等身份,居然能背負漁陽劍來,然此時,那青年道人身邊,忽然響起奶聲奶氣的聲音,老翁再看,卻是才發現,原來身前還有個草木靈精化作的頑童。
“也是純陽之氣,這是木靈神體?不,陽氣融靈,又得造化之術點化,這草木靈童,已是乙木神陽之軀!前途無量,前途無量!”
老翁傾聽,卻見那孩童忽然臉上歡喜,拉扯著那青年道人,指著天上不遠兩道金光其中一道,奶聲奶氣的呼喊:“師傅師傅,那.……那氣息好熟悉啊!”
關山月聞言抬頭,看天而去,見兩道金光,便打個稽首,又對四周諸位淩天仙人道:“諸位居天,登高而望遠,看的好生豪氣啊!”
“然此番談話甚是不便,我這徒弟也駕不得雲,這番麻煩,且地仙當麵,再居天上也多無禮數,還勞煩諸位按下雲頭,臨地而至,貧道在此多謝諸位了。”
李辟塵與李長生聽聞,互看一眼,散去金光雲朵,便按落雲頭,也對關山月打個稽首,乃是還禮。
而便上,葉緣,祝凝心,白霧山諸道人,一藥宮幾位人仙,以及後來趕至的王玉山等人,皆是打過稽首,按落雲頭。
正此時,知春愣愣的看著兩道金光,直至其中一位出現,又過三響,忽然大喊起來,聲音歡喜又有抽泣。
“爹爹!”
這一下喊傻的不止一個人,首當其中便是李辟塵,他愣愣的看著那白玉般的孩子撲過來,歡喜模樣,卻是傻了半天,後連忙推開,道:“娃娃失言,你認錯了,我不是你爹爹。”
“你是,你如何不是!”
知春揮舞手,笑意盈盈,然而李辟塵卻是不得其解,一旁李長生驚異:“兄長,你居然還有如此漂亮的一個孩子?”
這話說完,李辟塵剛要回應,卻不料葉緣已至,見這孩子喊李辟塵爹爹,頓時如見鬼一般驚詫:“牛鼻子!看你年歲不大,卻不曾想到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他又聽聞李長生說話,便看去,這一下大吃一驚,又道:“你還有個兄弟,居然也是個牛鼻子?!真像,真像!你兩怕不是一個窯子裏燒出來的泥人啊!”
祝凝心與李清荷等人來至,聽到葉緣這話,麵麵相覷,眼中都顯古怪之色,但再見那孩子,卻是戳中了她們心中軟處,隻見那孩子白白淨淨,如白玉神瓷,生的又極為漂亮,如個女童,卻是心中歡喜。
祝凝心上前,對李辟塵笑道:“不曾想道兄居然還有個如此可愛的孩子。”
“你們胡說甚麽!”
李辟塵頓時急燥,頗為無奈,連道:“我今年不過一十六,莫說生子,便是娶妻都還沒有,我在凡間不過一平常百姓,無婚約也無道侶,更不曾去過青樓之地廝混,後巧合之下被鎖入劍囚穀中,這般日子至今,我如何能多出個孩子?”
他話說完,知春卻是急了,連連開口,都有哭腔:“爹爹不認我了!”
“孩子莫哭,我如何是你爹爹,實在是你認錯了人啊。”
李辟塵忙去安慰知春,而此時,關山月前行,大笑道:“原來是你,原來是你!知春不得認錯,你與他流著同樣的血,他依你之血而活,得你之血再生,你如何不是他爹爹?”
他笑著道:“你可記得,百裏荒沙無垠落,那大漠孤煙中,還有一株草呢。”
這話一出,李辟塵頓時一愣,此時葉緣卻是反應更快,幾是關山月話語剛剛落下,他便反應過來,對李辟塵開口,大驚道:“牛鼻子,這孩子是……那株被你滴了血的灌草!”
李辟塵呆滯半響,再看那孩子,梨花帶雨卻又笑意盈盈,猛地,腦袋中轟鳴一下,哭笑不得!
……
大荒之中,有山存洞。
一尊黑袍劍修從內走出,緩緩吐出一口血氣,他左手拎著一顆大好頭顱,並非人族,而是某些異獸精怪,那異獸頭顱似人,口中有牙,青麵四眼,頭生兩角,虯如龍盤,兩耳垂倒掛如神,其大如鬥。
易水寒望天,眸光恨恨,心道自己當真是倒黴透頂,遇到那詭譎道人,隻這一下,讓自己又修行六七十日才緩過勁來,方化去胸中淤血,尋回思邪之劍。
“如今我傷勢已好,但報仇之說實屬枉然,那道人瘋癲,又實力高絕,我惹之不起,但那跟隨瘋道人的兩個小子,我卻是記得清楚明白。”
易水寒眸光陰狠,殺不得道人,但可殺兩個小的泄憤,他握了握手中的劍,心道隻要自己化守缺之境,便必去尋那瘋子,報上日之仇。
“關山月,瘋道人……我必殺名單之上,再添新名……”
易水寒如此開口,然話音剛落,天空忽然如雷震響,天上一隻猛虎顯化,大如山嶽,遮天蔽日而至!
那虎背上跳下一尊道人,麵容清秀,身後帶著兩尊古匣,一為刀,一為劍!
提刀帶劍來,問此人是誰?
易水寒眸子一凝,再看天,那大虎已經不見,好似隻是個虛幻影子,他心中有疑,不再看天,隻是見眼前這尊道人,冷聲道:“道友該是走錯了路子,我這裏是荒山野嶺,若是要去大夏……”
“不曾走錯!”
那青年道人猛然開口,眸光如雷似電,直視易水寒,冷聲回道:
“你方才所說,關山月之名?我問你,他如今可在何方?”
易水寒一愣,便是冷笑起來:“你問我我就要答你?道友,我還稱你一聲道友,現在離去,趁我心情尚不壞,給你一聲忠告。”
“我問你,關山月何在?!”
青年道人不答,隻是冷喝,易水寒頓時大怒:“你哪家的崽子,有你這麽問路的?!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青年道人冷眼相看,忽的大笑:“你是誰,與我何幹!若要報名便報,微末散流,我怎麽知曉你是何人?!”
易水寒又笑又怒:“看來真是個耿直的傻道士,連老子易水寒的名字都不曾聽過!”
青年道人哦了一聲:“易水寒?好名字,但不是個好人!”
易水寒猛然拔劍,指著青年道人,森然開口言語:“老子本來就不是好人,怎麽的,你還要報一下仙家門派,要來個替天行道?”
青年道人盯著那劍尖,忽然捏起道印,背上兩匣大震,竟有撼動天地的氣息散發出來!
他盯著驚詫的易水寒,開口言語:“我姓楊,名喚安石,字曦虎。”
“這一劍,喚作老龍吟!”
“這一刀,喚作下九關!”
“你從何來,要去何處,所做過何事、是仙是神是魔、是大惡、是大賢,皆都與我無關,我來此地,隻為關山月一人!”
“你不說,我就打到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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