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算天機 仙魔驚龍,再回首 山河難殺
千丈河淵大開,兩側白練滔滔,倒瀑飛流!那轟鳴之聲如天雷震響,又似千萬戰鼓齊擂,吹起大風,雲塵飛揚三千尺!
一人一馬,踏步而行,那少年道人拱手作揖,兩側瀑布倒退十裏,他朝前一拜,一拜便開千裏大道,再拜再開千裏,三拜又開千裏!至此三千裏鎖靈大河化出一道通天,直入北方神山。
虯龍震恐,他盯著李辟塵的眉心,在那裏,有三滴純粹的真水正在轉動,發出微微光華。也正是此時,虯龍才發現了問題。
“不是凡人,也是修道者,可道法皆被封,這是有神物自主顯化?”
“這是……真水……這是洞天的.……洗象池!”
虯龍吞吐風雨,龍瞳閃動,念頭轉起,半響無言,隻看得那道人騎馬踏道而走,於此呼吸五次,法力施展,那真靈驚坐而起,得窺一絲天數,於是心中霎時明悟一切!
“被封了法力所以掩了天機,道不顯化,若外人不主動去朝深處窺視,則什麽也看不見.……那施展道法封他修為的人法力雄渾不下於我!”
“然修為低者,不走算天之道者,亦是不能算出他的情況……模糊看看,卻隻見一片清靜,什麽也無,然而四周又有無數其餘因果縈繞.……這.……法不傳六耳,此子好大的氣數!”
“這是何等的古仙法修持者,居然有如此的大因果,大氣數!”
虯龍看不真切,但已能窺視部分,然而那一片清靜讓他驚駭,那“無”有兩種,一是氣數太大,因果太上,故此法不傳六耳,無法窺伺半點,二就是此人身無氣數,什麽時候會死都不知道。
可是就在眼前,李辟塵如此沒有法力,居然還有這種大的能耐,三拜洞開三千裏大道,讓江海兩分,眉心那三滴洗象真水便已經昭告一切!
這種人的“無”,定然是第一種!
虯龍不知道,當初便是苦界老祖也未能窺視到真正深處,這位魔道祖師的修行比太華山掌教茅滄海還要高了一頭,這般人物也不曾敢招惹李辟塵,正是因為背後牽扯太大了。
況且苦界老祖當初還麵臨一個尷尬境地,天外聖境有人想要算計他,捅他刀子,於是下了葉緣這個棋子,老祖看的清楚,於是反手一推,把那刀子又推了回去。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找李辟塵去代自己殺人,氣數兩爭,自然是李辟塵氣數更大,這是苦界老祖的想法,因為一個看便能的看的透,一個算都算不透。
虯龍不敢再看,他轉而去算那些邊緣的因果之線,順著那些絲線上的氣數追根溯源,第一根因果之後,虯龍睜開龍瞳,映入眼簾的卻是三個滔天的大字,而同一時刻,那陰森森,淒淒慘慘戚戚的聲音飄渺而至,於虯龍真靈中回響!
“上貫日月,生滅安天;恨恨不眠,鬼神泣烈!”
隨著這句話的說出,眼前忽然魔氣滔天,一雙帶著笑意的眸子出現,隻見一位老人坐在身前,忽然張口,對著他就是一口唾去。
三個大字顯化,正是“枉死城!”
“嗷!”
他猛然退出算天機的狀態,驚駭欲死,額頭上滲出龐然龍液,俱為汗珠。他為龍種,本就操縱雲雨,此時倒也沒被那些人仙看出他的驚駭震恐,算是保全了守關人的麵子,然而此時,虯龍的心中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小子.……為何會與枉死城有關聯?是魔道的人?!”
虯龍震恐,然而很快便打消了念頭,即使是魔道中人,也不可能是枉死城裏的弟子,枉死城中俱是魔影,不可能有這種真正的修道人。
於是虯龍避開那道因果,又順著另外一道因果線上的氣數尋去。
眼前雲遮霧罩,忽然日月輪轉,白霧遮天除之不盡,天邊有雲海倒卷,另一側有大雨滂沱。看見此事,虯龍不禁微微一愣,操弄雲雨,莫非是龍族一脈?
然而此時,於他身後,又有雷霆炸響,再回頭,狂風撕天罡,倒卷雲海而至!
一座神山浮現,上接天,下臨淵,凡塵百姓千鎮坐落,山峰處風雨雷雲四方輪轉!
那股氣息終於呼喚起了虯龍的回憶,他再度退出算天機的狀態,卻是更加震恐了!
“七十二福地……太華山.……鎮嶽宮!”
虯龍不敢再看了,他盤踞蒼天,此時大道已開,浩浩蕩蕩三千裏,那原本已經行了有千裏的石舟也被擠到一旁去,李清荷等人俱是驚詫,她們看著那大河分開,又化作兩道天瀑垂掛,似神河倒卷,中央一道砂石鑄成的大道一路通天而去,讓她們震駭不已。
再回首,哪裏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見得那虯龍大尊遠遠盤踞於天,其餘早已不可見,於是她們心中猜測,暗道莫不是有哪個神人來此,比拚水道贏了虯龍?
倚帝山出世,若是如此快便引來一尊蓋世人物,那便真是倒了大黴,如果最後出了什麽差池,白霧山也隻能自認倒黴。
古圖之中有倚帝山朔玄宗頂上宮的畫案,其中記錄諸多寶物存放之地,其中不乏神兵利器,還有一些神秘丹藥。
這幅畫案是不會被拓本映照去的,隻有【原本】才能窺見,頂上宮中,那裏有倚帝山送於其餘諸多仙道宗門的至寶,是請求諸仙宗於關鍵時刻助力的神物。
其中藏寶:起一劍可履山河,拿一丹可挽九幽,得一弓可震天闕,吞一藥可祛百毒,著一衫可禦劫火。
石舟順流而下,那尊出竅神人推演,卻什麽也算不到,凡有可能之人皆在腦海中閃過,卻一個也不對。
她當然不知道,那讓這鎖靈神河兩分的人,正是之前遠遠吊在他們下方的那幾個“凡人”所為。
……
李辟塵騎踏紅塵而走,回過身去,對葉緣一言:“道友,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好!”
葉緣大笑,眸子一眯,一拉相映紅,腳於馬腹一夾,繞黃河頓時嘶鳴起來,四蹄飛躍,落入雲瀑大道之中,葉緣向李辟塵開言:“終究還是被我言對,你最是惜命,卻又最喜歡賭命,你這一次入河,心中把握其實有幾分?”
李辟塵“看了”葉緣一眼,笑起來:“自在逍遙,幽微妙趣,你問我心有幾分意氣,我朝你道來,那五成是言少,六分卻言多。”
“我賭這大河不敢取我性命,我不列仙班,但我一直相信自己是有大氣數的人,因果纏身未曾消,古仙經卷未曾還,此次不死,如此便可管中窺豹,看來隻要非是人來殺我,那這些天地有靈眾物,遇我身死則自主避讓,這樣如何也不能殺得我。”
葉緣聽完一笑:“如此說,需人來斬,那我還能殺你。”
李辟塵也是點頭:“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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