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感同身受
初九坐在井邊,渾身已經濕透,如今夜裡還是十分的寒涼,她止不住的發抖,似乎不敢相信這記憶中,算得上沈落的一生。
她從不知道,竟是這般的凄苦和悲涼。
原來,夜澤不想讓她恢復記憶也是有原因的,沈落那一生中唯一的白月光,卻也只是利用她罷了。
初九的眼淚混著臉上的水一齊滑落,一時間,她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為沈落而哭還是也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份痛苦和悲切。
她只是覺得,心臟疼的厲害,甚至這一路,她都不知道是什麼撐著她最終回到的宮中。
距離大婚三日,初九病了三日,她在冰冷的井水之中泡了許久,感染了風寒,三天她幾乎都是睡著的,但眼角的淚卻止不住的向下流。
初九這一生,雖然也是受人桎梏,都是褚磊給她安排好的路,但她也只是過得苦了點罷了,她從不知自己的身世,也無父無母,沒有感受過多少愛意,自然也不會太傷心。
只是能分辨是非之後,有些厭棄自己。
她這一生,只是有些乏味和苦悶罷了,但是沈落,卻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情人物。
每次初九醒來,都忍不住替她痛,彷彿,她就是沈落,當時牢中離彥的每一鞭子,都像是打在過她的身上一般。
「啊~!」初九夢醒,豆大的淚珠掛在臉上,不得不說,她後悔了。
沈落的這些記憶,帶給她的,不過是痛苦罷了。她病了三日,卻慢慢梳理清了沈落的一生。她病了三日,離彥毫不知情,明日便是冊封之理。
初九為側妃,按理說應當封為貴妃,離彥卻直接給她抬成了皇貴妃,只是著皇貴妃,也遠不及皇后。
不是初九在乎那個位子,實在是,替沈落不公。
離彥將沈落折磨致死,後來竟還敢愛上自己,如今的決定,卻還是要將她殺了救他的之洛。
細細想來,初九每次聽到他叫自己落落,或者落兒,恐怕都是此落非彼洛罷了。
「九爺,九爺您怎麼了,您到底怎麼了?」懷桑聽見初九的叫聲,慌忙趕了過來,看著初九一臉魂不守舍的樣子,急得哭了出來。
一連三天,初九似乎都十分的痛苦,而蠍子也不再,就在初九回來的當天,她便給了蠍子一些東西,讓他出了宮去找輕一。
「幾時了?」初九輕聲開口,終於斂去了臉上的淚水。
她想,她所感受到的這些悲苦,一定不是莫名感受到的,而是因為她曾答應過沈落,為他報仇,卻偏偏遲了這麼久,這不過是沈落給她的懲罰罷了。
「申時,九爺可想吃些什麼?」懷桑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初九將手中攥著的棉被鬆開,起身下床,一出被窩,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被子已經濕透,她讓杏兒又重新換了一床,坐在梳妝台前讓懷桑替她更衣梳洗。
懷桑雖然不知道初九意欲何為,但還是乖乖聽了話。
她罕見的畫了一個溫柔的淡妝,臉上掛上了笑意穿了一身淡藍色有些偏粉的裙衫,眼眸中似乎還喊著淚水。
她看著眼前鏡中的自己,沈落,大致應當如此吧。
初九起身出了門,但沒有告訴懷桑要去哪裡,不過懷桑也沒敢問,初九光明正大的出了門,懷桑緊跟在初九的身後,當看見初九來的是夜澤住的地方的時候,還是愣了愣,宮中人人都在忙,幾乎沒有人注意這邊,初九給門衛看了自己的腰牌,便進了院中。
夜澤正坐在院中喝著茶,臉上的表情不是很自在,眉頭皺得很深,似乎在愁著什麼。
初九走過去,看著夜澤:「沈落最喜歡的,便是澤公子這張臉上的淺笑了。」
夜澤聽著這話,手中的茶杯冷不丁的落地,看著初九:「你,你記起來了?」
初九沒有回答,算是默認。只是現在看著夜澤這張臉,實在是心痛的要命。
沈落喜歡他,明知她是敵國質子也還是喜歡,在牢中見到她的那一面,看著他依舊對自己冷著一張臉也依舊沒說過什麼,絲毫不介意他想要利用她做一棵棋子,滿心等著他救自己走,卻最終也沒有等到。
「對不起。」夜澤擰著眉,看著初九開口道,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彷彿是曾經那個膽小靦腆的沈落,卻又會為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冒險,也不知她究竟是糟了什麼大罪,他在牢中見她那一面的時候,卻已然像是被仇恨和黑暗吞噬了一般。
「你既然已經全部想起來,怎麼還會來找我?」夜澤擰著眉問道。
「沈落不怪你,你是她活著的時候,唯一的念想了。我想,她也是知道你想要利用她的,但還是義無反顧地,答應了你。」初九一字一頓的開口道。
「.……」夜澤動了動嘴唇,卻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初九勾了勾唇角,苦澀的笑了笑,好像,在得知沈落的一生之後,她都不會笑了吶。
「師父,你還是我的師父,我腦子裡似乎也有沈落對你的感情,不知道,師傅還需不需要利用我?」初九看著夜澤開口問道。
「什麼意思?」夜澤沒有理解初九的意思,開口問道。
「沈落的仇人不是你,我的仇人也不是,相比較來說,你那些微末的利用,根本不算什麼,你能去牢中,有救沈落的想法,沈落便十分的感激了,所以我也是。離彥是仇人,是我的仇人,是整個沈家的仇人,所以我要報仇,只是不知道,在師父這裡,有沒有什麼好處。」初九開口道。
夜澤這才理解了初九的想法,他笑了笑:「你若是想走,我跟你走便是,你若是要這離國,師父給你。」夜澤笑的開懷,眼神充滿愛意和柔情,讓初九都差點陷進去。
初九笑道:「師父果然還是這般自信。」
「不過,你不是喜歡他的么?」夜澤開口道。
初九冷哼一聲:「那點微末的愛意,在沒有沈落這些仇恨之前,也早消磨了個乾淨。」
她當是真的是瞎了眼,竟覺得那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