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相互對不起
「九爺,你要跪,我就在此陪著您,不就是雪停么?我陪您等。」懷桑跪在沈落的身邊開口道。
「萌萌那?」
「你放心,我讓蠍子去了。」懷桑一邊回答著,一邊在懷中掏東西。
她將懷中的暖貼一個個塞進沈落的懷中,這東西是當時沈落賞給他們的,當時懷桑一個都沒有用。
沈落看著懷桑,又將東西一個個都掏了出來:「懷桑,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既然認了罰,便不能如此,你既然是陪我的,你用吧,你身子弱,我沒事。」
「九爺不用,那懷桑也不需要。」懷桑將暖貼丟在地上,開口說道。
沈落動了動身子,整條腿已經凍得動彈不得。
「懷桑,你這樣,我不會認為你衷心的,只會認為你蠢。」沈落開口道:「我知道勸不動你回去,但你做這些無謂的犧牲亦是無用的,你想想,倘若這場雪過後,我無事,你病了,我該當如何?」沈落的眼神犀利,但在月光下,懷桑見到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她抿了抿唇,默默的將暖貼又撿起來,揣回到自己自己身上。
見沈落跪的筆直,自己也挺了挺脊背,不過不一會兒,便堅持不下去了。
一直到後半夜,雪還在下。
離彥也沒有睡,看著窗外依舊下個不停的雪,看向凌陌:「她還在?」
凌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竟然被懷桑放倒,還睡到了現在。
「是!」凌陌開口回答道,他剛剛,有去看過。
離彥冷哼一聲,扯下衣架上的披風,出了門。
沈落已經凍僵,懷桑縮在她的身邊,幾乎已經堅持不下去,幾次都差點睡過去,都是被沈落掐醒的。
若是真讓她睡過去,就怕明早起不來了。
蠍子去大牢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萌萌的身影,再趕到慎刑司的時候,慎刑司早已經關門,他跟慎刑司的人對峙了將近一個時辰,才進了門。
將萌萌送回太醫院的時候,才朝湖中心趕去。
他去的時候,剛好在沈落的身後看見離彥朝沈落走過去。
沈落低著頭,但脊背依舊挺直,不知是自己太過倔強,還是已經凍僵彎不下腰。
離彥一直到走到沈落的面前,沈落都沒有抬頭。
離彥蹲下身,輕輕抬起沈落的下巴,她的皮膚冷的嚇人。
離彥的手也忍不住抖了一下,可是,已經到此種地步,他不能放棄。
「你還不肯向我道歉么?」離彥開口問道。
沈落的睫毛已經掛上了一層白霜,頭髮也全都成了白色的冰晶。她緩緩抬眸看著離彥,沒有馬上開口。
她吞咽了幾次唾沫,似乎是在緩解嘴部的僵硬,差不多了,才慢慢開口:「你有說過么?要我道歉?」
「離彥,我們是彼此對不起,不是我對不起你。」沈落緩緩開口,聲音很輕。
但還是飄進了離彥的耳朵。
離彥手中拿著他的披風,披風下,還有一件紅色的。
他將披風扔到沈落的背上,冷聲開口到:「那你就等雪停下吧!」
在他轉身後,沈落便緩緩抬手將身上的披風扯掉了。
她覺得現在她已經有些麻木了,她覺得自己肚子很疼,想要了命一般,腿也疼,剛剛抬胳膊,胳膊和手也很疼,但仔細感覺的話,又好象只是凍僵了而已。
確定離彥走遠后,蠍子才走過去,蹲在沈落的身邊。
「救出來了?」沈落輕聲開口,趁著剛剛說話以後還有力氣。
「嗯。」蠍子點了點頭。他對沈落只是心疼,倒不擔心她熬不過這個晚上,畢竟之前,他們受過更苦的。
穿著短袖被扔進冰窟,依舊需要自己或者衝上來,有很多人,便折在過裡面。
只是不知是晚上還是什麼緣故,蠍子總覺得,現在的沈落,似乎很脆弱。
剛剛在她身後見她跪的筆直,以為她沒什麼事的,可是見到沈落的臉時,蠍子才看出來,她似乎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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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峰,你的小婢女,不是側妃手下的么?有沒有什麼消息?」諸向陽回去后,便向祝峰打聽到。
兩人的聲音很小,生怕打擾到屋中的男子。
今天剛好是到了他帶隊,和祝峰守夜,而屋中的,正是夜澤。
一向來夜澤宮中的人都十分的謹慎,不敢出聲,可院中這兩個,卻在他的門口竊竊私語開來。
祝峰搖了搖頭:「據說是惹怒了太子殿下,杏兒來找過我,我也無能為力。」
諸向陽奮力的甩了甩手,十分的不甘,若不是身份不允許,他一一定會去帶走側妃。
他見過屋中的人和沈落見面,便沒敢太大聲,可夜澤聽力向來出眾,本來是無意偷聽,但聽到側妃,聽到太子的時候,卻不淡定了。
兩人話音剛落,房門便被人從屋內打開:「你們的側妃發生了什麼事?說清楚!」
夜澤的眼神有些兇狠,讓諸向陽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這麼晚了,夜澤還沒睡,也沒有想到,他說話已經這麼小聲了,他居然聽見了。
這一瞬間的疑惑和害怕,諸向陽沒有開口,下一秒,自己懷中的劍便被抽了出來,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看到了什麼?知道什麼?都說出來,饒你不死!」
眼前的男人雖然裝扮簡單,長了一張極其秀氣的臉,但此刻卻布滿了陰霾。
見他拔劍,院中所有的士兵都已經拔劍對準了他,諸向陽喝止了院中的人,他知道,眼前這個將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是敵國的質子,但還是張嘴問了一句:「你會救她對么?」
諸向陽沒有出聲,只有他和夜澤知道。
「快說!」夜澤的劍又靠近了諸向陽幾分,諸向陽沒有開口說很多,只說到:「她在湖中心。」
夜澤聽罷,便扔下了手中的劍,看著眼前的人開口道:「擋我者,死!」
但前面的人,卻沒有一個退卻的。
夜澤直接一掌超前拍出,在眾人沒有反應的時候,施展輕功離去。
他不是不可以殺了這些人,但是太耽誤時間了,他晚去一分,沈落便多受一分的苦。
看這樣子,這雪,怕是要明天才能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