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守孝三年
歷代君王,均入皇家古墓,帝王薨逝,葬禮繁瑣冗雜,離彥雖然在百姓的口中有個多疑心狠的名聲。
但同時也很孝順。
文承帝的一切下葬事宜都是離彥親自盯著的,就連沈落,都被他忽視了。
沈落見到離彥的樣子,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覺。
沈落的傷好的很快,她的癒合能力相對來說特別的快。
這幾日已經可以微微下地了。
離彥靠在沈落的床邊,一聲沒吭,很快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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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承帝突然離世,離國偌大的王城不可一日無主,總是要有人去擔這個位置。
離彥自然而然便成了所有人推上去的人選。
可離彥卻在葬禮結束的時候宣布了要守孝三年的消息。
他仍然以太子的身份處理國事,但不登基。
早朝設在偏殿,三年後,再進行登基儀式。
這一切總會有些朝臣反對。
離彥守孝可以,但不一定非要三年,也不一定非要不登基。
離國不可以一日無主,不能被外敵看去了笑話。
但離彥還是頂著壓力攔下了所有的反對。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安王府,見了沈落,雖一句話都沒有說,但覺得安心。
只有她這裡,或許才是一心向著他的。
這一點,之洛也做不到,畢竟她只能躺在那裡,沒有辦法為離彥分擔一切。
但沈落終究只能是個側妃。
離彥倒是想明白了,他是一個帝王,他的心中可以裝下之洛以外的人,因為還有國事家事。
帝王之心一個是要大,另一個便是要狠。
但是之洛在他心中的位置還是最重要的,這樣他便對得起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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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的腿在兩周后才能夠下地走路。
這兩周離彥封鎖了很多的消息,沈落幾乎可以說是什麼都不知道。
文承帝的葬禮舉行了五天,下葬后離彥宣布了守孝三年的消息。
但離彥一直遲遲沒有住進皇宮,皇后多次勸說,依舊沒能動搖離彥的決心。
他日日在皇宮批改奏摺,看的最多的確是反對自己的消息。
離殤也曾來過幾次,幾乎反對的都是離殤的人。
離彥看著反對自己的奏摺,第二天,那些明面上站在離殤身後的勢力都悄然的遇到了刺殺,投湖等等。
死的蹊蹺。
離殤劍指朝堂,對著離彥破口大罵,卻被離彥關入了自己的府中,擇日便發配戰場。
走的那日,正是沈落下地的那日。
離彥的狠辣是眾所周知的,那些官員死後,很快便被後面的人頂上了原來的位置。
彷彿是從前便設計好的一般。
經過此次事件朝堂成了大洗牌,離彥守孝三年的事再也無人敢反對。
一是趨於他的做事風格態度,二是折服於他的能力。
即便他不在皇位上,依舊將朝堂處理的很好。
偏殿進行了改造,是離彥的意思,但周圍卻屏退了所有人。
裡面什麼情況,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就在離彥忙著宮中的諸多事宜的時候,瀾湖上已經悄悄有了船隻。
離彥宣布守孝時,曾大開城門三天,卻來了很多夜都人士,悄悄混了進來。
離彥發現瀾湖的動靜時,夜澤早已出了瀾湖。
他在城中買了一棟府邸,已經住了三日。
兩人正式想見的那日確是在湖上,兩船相望,離彥劍指夜澤,夜澤卻仍舊處事不慌,想要和他不緊不慢的講道理。
離彥剛剛接手國事,當然不想在這個時候就出現任何的意外。
而面前的離知瑾就是最大的意外。
當時文承帝賜了他離姓,本是為了羞辱,如今卻成了隱患。
「太子殿下,文承帝曾說過,他身死之日,便是我出閬府之時。」夜澤軟綿綿的聲音傳來,更像是在慢悠悠的陳述事實。
「荒唐!你身為一屆質子,難道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么?」離彥怒視著他問道。
這麼多年,他竟都已經忘了,還有一個質子。
「質子,也是子。」夜澤笑著說道。
絲毫不感覺有任何的不妥,或是降低身份。
還是在自輕自賤,但他依舊站的挺拔,很是囂張。
他說的沒錯,質子也是兒子。
離彥看著夜澤的樣子,竟有些無力反駁。
那日雖然沒有動手,但第二日夜澤那棟府邸便遭了大火。
大火是白天著起來的,起因是小孩子的燈籠落到了草垛里,看似只是一場意外。
府中並無人員傷亡,但卻是不能住人了。
雖然著火點是外牆,但那日正巧颳了東風,火星刮進了院內,枯葉易燃,很快大火便燒了起來。
濃煙滾滾,房屋燒毀嚴重,已然無法入住。
夜澤卻沒有聲張,但也沒有屈服。
事關兩國,即使不知夜都會不會戰贏離國,交戰也是不理智的。
所以離彥不能夠明著動夜澤。
離知瑾這個名字,更是讓他出了閬府便成了離國的皇族。
夜澤看著被燒毀的府邸,冷了冷臉,卻沒有多說什麼。
風靈和風徹站在旁邊,看著一臉嚴肅的夜澤,試探性的開口叫了一聲:「主子!」
兩人對視一眼,又都齊齊看向夜澤。
只見夜澤冷笑一聲:「無妨,反正也只是為了通知一聲,我出來了罷了。」
夜澤轉身便徑直回了閬府,繼續住了回去。
只是大張旗鼓的雇了很多的丫鬟僕從,宣誓他的自由身,讓離彥到時無法辯駁。
只兩天,離知瑾的消息便傳遍了都城。
沈落下地的時候,後院的訓練場已經建好。
但府外的諸多事沈落依舊是一概不知。
她不知道夜澤為了她做到了何種程度,不知道文承帝的死,不知道離彥掌管國事之後做了什麼。
她因為聽不到這些消息,甚至還沒有想到文承帝薨逝,離彥要繼承皇位的事宜。
沈落自己過得也很萎靡不振。
因為她見到了雲赤石,然後便成了這班模樣,不得不讓她想到了自己曾經的樣子。
那是她最黑暗,最不敢想的日子。
甚至比在牢籠里過得那些日子都更可怕。
沈落看著自己的腿,第一次感受到害怕的滋味。
她不敢想,若是她又一次重蹈覆轍該如何。
她的胸前留了個三道長長的疤痕,即使是離彥給了她最好的葯,依舊留下了淡淡的,粉嫩的疤痕。
她無法想象當自己確定自己真的能夠落地的時候,是何等的欣喜。
像是如獲新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