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驚 變

  車輪碾過半米深的積水，濺起了大片的泥水。憑借著路虎出色的越野能力，吳崢把車速提到了車子能承受的極限。吃了兩塊巧克力後，早已被雨水浸透的身體，才漸漸恢複過來。


  進村的石板路，已經出現在了視線中，吳崢忽然一腳刹車，車子拖著水跡，滑行出了四五米遠，才穩穩的停住。雖然隻在這裏住了兩日，但吳崢卻把村子裏的情況了解的差不多。幾十戶人家裏，大部分都是留守的老年人，隻是幾戶家裏有病人的，才會有一兩個年輕人留在身邊照顧，平時大家都是很早就睡下了。儀表上顯示，此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十五分了，可村子裏卻有光柱在上空來回的擺動。


  把車停在路邊，吳崢用雨衣遮擋住麵孔，向村子裏走去。見到有兩人在前麵不遠處，他加快了腳步，悄悄地跟了上去。隻聽其中一人問道；“虎子他爹，村裏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弄得人心惶惶的？是不是誰家進了賊了？”


  被稱作虎子他爹的那人回道：“孫老哥你還不知道呐？是村東頭的劉老四突然發了魔障，把自己的兒子給活活咬死啦！”


  孫老哥怒道：“你放屁！！那劉老四已經在床上癱了快兩年了，平時連床都下不得，前幾我還去他家裏看過，瞧他那情形，怕是連今年冬，都熬不過去的主，他怎麽會咬死自己的親兒子？”


  虎子他爹一拍大腿道：“誰不是呢！劉老四那情形，村子裏誰不知道？要我也是不信的，可這是她兒媳婦親口跟我家閨女的，你是沒瞧見那孩子的可憐樣兒，外麵下著這麽大的雨，她就隻穿著貼身的衣，連鞋都沒穿，就跑到我家砸門去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劉老四不行了，可等我開門一看，你猜怎麽著？”


  “滾你的蛋！！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跟我這猜謎語呢？”


  “哎呦！我孫德勝，你別打我啊，我這不是跟你當時的情況嗎？”


  “有屁快放！再不，老子還打你！”


  “我開門之後，就見那妮子身上紅紅的一片，全是血！那臉色兒，白的跟張紙似得。等她見著我閨女以後，抱著她就哭背過氣去了，弄得我那婆娘又是掐人中，又是給她放血，這人才算清醒過來。我聽她：當時她們兩口子在東屋已經睡下了，她是被劉慶國給推醒的，等她睜開眼後，見到一個人影趴在慶國身上，嚇得她趕緊開燈，就看到她公公在咬慶國的脖子，炕上流的全都是血！還沒等她喊叫，那劉老四就‘哧溜’一下子跳下炕，打開門跑了……。”


  那孫老哥疑道：“她確定看到的是劉老四？？那慶國現在怎麽樣了？”


  虎子他爹歎了口氣道：“還能咋樣？聽妮子，脖子都被咬爛了，人還睜著兩隻眼……。當時我也問她了，她確定就是她公公，你也知道，劉老四腿腳不利索，那人跳下去的時候，走路就是一瘸一拐的……。”


  前麵是個路口，兩人轉身朝著村東頭走去。吳崢不便再跟，腳下又加快了幾分，朝著趙嬸家的方向跑去。來到了門口，見大門緊閉著，吳崢一邊拍門一邊喊道：“趙嬸！我是吳！我回來了。”


  連叫了好幾聲，裏麵也沒人應答，吳崢暗道一聲不好！一邊脫著雨衣，一邊向後跑去。趙嬸家的院牆是新蓋起來的，用紅磚壘了兩米來高，抹上水泥後，還貼上了大塊的瓷磚。吳崢抬頭看了眼牆沿的高度，估算了一下距離後，身體猛地向前一衝，抬腿在牆麵上一登借了下力，雙手扒住牆沿的同時向上一拉，已經搭在牆上的右腿稍一使勁，整個人便越過了牆頭，落到了院子裏。著地的同時，吳崢一個前滾翻，卸去了一些力道後，身子就如山貓一般，貼到了窗子的下麵。


  房子還是老式的格局，正房分東屋西屋，此時兩間屋子都黑著燈，但是大門卻被推開了一半。吳崢撿起放在窗下的一把柴刀，左手掏出了戰術手電。按亮手電的同時，閃身來到了門口，透過那半開著的門，見到趙嬸仰麵躺在地上，身下淌著大片的血跡。


  見此情景，暴怒的吳崢大吼一聲，衝進了張倩所在的西屋。光亮所到之處，張倩依然靜靜的躺在床上，就如同吳崢剛離開時的樣子，他剛想放下柴刀，伸手摸一摸張倩額頭的溫度，便聽到屋子裏有人，發出了一陣古怪的聲音！


  一轉身，他便見到一個滿臉鮮血的男子，蹲坐在角落裏，嘴裏發出類似於野獸恐嚇獵物時，所發出的那種低吼。被光線一照，那人吼叫了一聲，便向著門口竄去，卻並未離開，依然守在門口，隻是嘴裏的吼聲變得更大了些。


  他怕光……？吳崢一邊用手電朝門口來回的擺動著，一邊退到了張倩的床前，再次確認張倩並未受到傷害後，心裏的疑惑卻變得更濃了。隻是此時並不是琢磨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朝著張倩喊道：“張倩！張倩！！你能聽到我話嗎？”


  “吳崢，你…回來…啦？”


  聽到張倩微弱的回應，吳崢精神一震道：“情況有些緊急，我你聽，能做到你就答應，不能的話千萬別勉強，要不然，咱們倆可能就得交代在這裏了。”


  “你…。”


  吳崢緊盯著門口的動靜道：“我要帶你離開這裏，我知道你現在很虛弱，但是你必須要撐住！等會我會背著你走，你現在試著活動一下，看看雙手能不能使上力氣。”


  張倩在床上掙紮了幾下，勉強著讓自己坐了起來道：“可以，隻是身體發軟，沒什麽勁。”


  “你要盡量保持清醒，雙手摟緊我的脖子！”


  張倩‘嗯’了一聲。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有人急促的敲門，“趙嬸！趙嬸，村子裏出事了，劉老四和他兒子都不見啦，你自己鎖好門窗，千萬別出來！”


  吳崢聽出話之人，正是自己在村口遇到的那位孫老哥，立刻回到：“孫大叔，我是借住在趙嬸家裏的吳，趙嬸已經死了！劉老四現在就在屋子裏，你趕緊去喊人！還有，他好像怕光！”


  吳崢完，也不等他回應，拉起張倩讓她趴在了自己的背上，把手電交給她，讓她照著門口的方向。自己則扯過床單，從張倩的兩腿穿過，兜住了她的臀部，然後又在她腰上纏了一圈，將她綁在了自己身上。。


  那劉老四也聽到了門外的響動，猶豫了半之後，卻並未離開，依然守在門口。吳崢冷哼了一聲，接過了手電，拿起柴刀，側頭對張倩叮囑道：“等一下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隻管抱緊我就好！”


  吳崢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濕透，發著高燒的張倩趴在他冰冷的背上並不好受，身體甚至在微微的顫抖。可她心裏卻感到無比的溫暖和安心，自己的命，應該就是他救回來的吧？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隻要有他在，自己就應該是安全的吧……。張倩悄然把頭埋在了他的背上，雙手緊緊的抱著他道：“嗯，你自己…也要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