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瓜州,風雨欲來風滿樓
,陛下因何造反
江西的形式固然危急,但還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袁崇煥仍在固守南昌城,浙江、福建、湖廣的援軍很快會趕到江西增援,造反的賊軍未必能攻破南昌突破鄱陽湖進入長江。
故朱由檢並不十分擔心,而且他身邊還有久經沙場的五千禁衛軍精銳,這個時代最強的軍隊。即便反賊順長江而下又有何懼?
當然朱由檢並不是一味的莽撞和盲目的自信,因為他手中還攥著其他籌碼。
崇禎四年九月十六,朱由檢率軍正式離開了揚州,順著運河而下,只用了半日的時間便到了瓜州。
瓜州位於運河和長江交匯之處,乃是長江上游各省以及江東諸府漕糧物質北上必經之地。每年從瓜州經過停泊的船舶數以十萬計,每年經瓜州北運的漕糧數百萬擔。故瓜州實乃天下最繁忙的渡口。
站在船頭,極目望去,狹窄的運河南面便是浩瀚的長江,能看到江中船帆如雲、桅杆如林,大小船隻幾乎首尾相連,密布江中。
眾多的船舶在江中停泊,等著排隊進入運河北上。運河之中,所有船舶一律靠邊停泊,等待著皇帝船隊的通過。
五千禁衛軍,足足上百艘船隻,組成了一支龐大的船隊,其中更有數艘巨大的龍舟,船頭打著杏黃色的龍旗,昭示著船上皇帝的身份,船上站滿了荷槍實彈的禁衛士兵,過往渡口的船隻豈敢不避?
看著浩浩蕩蕩的皇帝船隊,船上岸上的人們神色各異。有的人為能如此的接近皇帝感到激動,有的人則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更多的人們露出是漠然。對眾多江南商賈百姓來說,皇帝距離他們實在太遠太遠,屬於天上般的存在,他們只關心自己眼前的日子,對皇帝自然沒有什麼感覺。
事實上就在數日前,很多商賈還對皇帝感到非常的恐懼,揚州鹽商們的遭遇嚇壞了他們。知道不久前朱由檢在揚州發布了安民旨意,消息順著運河傳開,才讓很多商賈的心定了下來,知道皇帝只是因為鹽制腐敗對鹽商下手不會牽連其他商人,經過瓜州往揚州的商貿方才正常。
不過即便如此,很多商賈對皇帝的感覺仍然非常複雜。物傷其類,鹽商們的遭遇讓他們對皇帝感到恐懼。
特別是江南的商賈,很多都有著士紳的身份或者背景,對皇帝的南巡更是感到驚恐。生怕皇帝會在江南來這麼一遭,生怕皇帝為了銀子採取種種借口對士紳商賈大開殺戒。當今皇帝非常貪財慣會與民爭利,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
當然對普通的百姓,對船隻上的夥計船夫來說,倒是無所謂,皇帝再怎麼也不會對普通百姓動刀。看著皇家船隊的南下,很多夥計船員興奮的伸長了腦袋,希望能看看皇帝老兒長什麼樣。
而瓜州渡口附近商船上商賈們卻只希望皇帝儘快離開瓜州,然後運河暢通,他們才能繼續做自己的生意。
然而令這些商人們意外的是,皇帝的船隊到了瓜州竟然不走了,就停泊在瓜州渡口。然後就看到船隊靠岸,一隊隊精銳士兵登岸向瓜州城開去。
瓜州城位於長江以北運河以東,是一座周長一千五百四十三丈九尺,高二丈一尺的小城。因為瓜州渡口非常之重要,城內設有同知署、工部分司署、管河通判署等衙門,便是兩淮鹽運司也在瓜州設立了批驗所,用來核查鹽引。
長江寬闊浩瀚,運河相對狹窄,很多原來的船隻到達瓜州後會停泊數日,或修整或等待進入運河。渡口的繁忙催生瓜州的繁華,運河兩岸店鋪林立,很多商賈甚至在瓜州買地置宅。瓜州城內大型建築、私宅花園、庵廟、樓、亭、廳、堂等多達數十處。
禁衛軍入城控制了城防,朱由檢也在禁衛軍保護下進了城中,暫時駐陛在一處私人園林之中。此園林主人是一個大鹽商,在揚州被抓,現在還關在揚州大牢中。
皇帝停在了瓜州,讓很多人感到意外,直到三日後,一支龐大的船隊從長江下游駛來瓜州,很多人心中的疑問才得到了解答。
說是龐大的船隊,其實數量並不多,也就五十餘艘船舶,但問題是這些船舶太過龐大,竟然都是海船,特別是其中最大的五艘,那真是高大如樓,其停在江中,甲板看起來比瓜州城牆還要高!
再看著船隊桅杆上飄揚的旗幟,「福建總兵」、「伏波將軍」、「李」,很多人頓時明白了過來,明白了皇帝為何停留在瓜州。
「是福建總兵李彥直,聽說他是皇帝禁衛軍出身,負責為皇帝鎮守福建!」有人驚道。
「怪不得皇帝停留在瓜州,原來是等著福建水師過來會合啊,福建水師先後擊敗數股海盜,把東南海商壓得喘不過氣,現在被調到瓜州,難道皇帝要有大動作不成?」有人狐疑道。
「什麼大動作啊?」
「說不好,這種情況下,還是趕緊離開吧。」
一時間,福建水師的到來讓瓜州渡的商賈們震驚萬分,長江中運河中無數的商船紛紛拔錨起航,或者通過運河趕往北方,或者乾脆如鳥獸散,紛紛原路返迴避往他處。小半天的功夫,瓜州渡周圍的船隻竟然為之一空,只留下停泊在瓜州的皇帝船隊和江中的水師戰船,看起來頗有些風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對瓜州福建商船的舉動李彥直自然不在意,早在半月前,他便收到了皇帝密旨,命他帶領福建水師進入長江。安排好福建的事務之後,李彥直立刻召集麾下禁衛軍、率領船隊北上,通過舟山群島、繞過杭州灣,進入了長江來到瓜州。
李彥直安頓好屬下船隻在江中駐紮,帶著李定國、張煌言等將乘坐小船登上了瓜州碼頭。
「終於能見到陛下了!」踏上岸上的土地,李定國喜笑顏開道。受命前往福建已經一年多時間,李定國對朱由檢十分想念。
張煌言沒有說話,但臉上的神色一樣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