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明天就是春節了

  晚上10點。


  男人的身影，在夜色裏頭，顯露了出來。


  “少爺，您回來了。”


  管家迎了上去。


  顧慎之淡淡地點了點頭。


  他的麵容，隱沒在昏黃的光線下。他的唇角淡淡的，沒有半點兒血色。


  “您拿的這些是…”


  “酒。”顧慎之極其冷淡地回答道。


  管家一愣：“您吃飯了嗎？您怎麽買了這麽多的酒？”


  看顧慎之手裏頭拿著的這些酒，琳琅滿目的，像是把整個酒窖都給搬了過來。


  顧慎之沒有說話，徑直地朝著前邊走去。


  迎麵撞上了一個人，那人穿著白大褂，行色匆匆。


  兩個人打了一個照麵，誰都沒有說話。


  擦肩而過。


  大廳裏頭的燈光明亮，餐桌上還擺放著吃食。


  今天本來應該是個吃團圓飯的日子。


  顧家卻是如此的寂靜，沒有任何的人氣。


  自從言卿帶著顧思卿離開以後，顧家也就漸漸的不像是一個家了。


  察覺到男人的視線，停留在了飯桌上。管家問道：“少爺，您再吃點嗎？飯菜都是剛剛做好的。”


  “把那碗菜端下去，她不喜歡。”顧慎之隨口說道。


  等過了會兒，他似乎才反應過來，言卿根本就不在他的身邊。


  男人的眉眼間，帶上了些許的澀意。


  他垂下眼。


  長而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瞼下方，留下一片陰影。


  他沒有再說什麽。


  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管家的麵前。


  管家垂下的眼裏頭，眼睛已經徹底地紅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言卿會一直陪著顧慎之。誰都沒有想到過，她竟是自己先走了。


  留下的那個人，永遠都是都是最悲慘的。


  走廊裏頭。


  傳來了男人的腳步聲。


  噠噠噠。


  噠噠噠。


  一聲又一聲，在寂靜的走廊上回響，格外的清晰。


  最後他徑直走到了一個房間前。


  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這個房間，對於整個顧家的人來說，都是一個禁地。這是禁止旁人進去的地方。


  沒有人知道，裏頭到底有什麽。


  咯噔一聲，房門被打開了。


  顧慎之徑直走了進來，房間裏頭，沒有開燈。


  他按了一下牆上的開關。


  房間裏頭，幾乎是瞬間，就變得明亮了起來。


  要是有人進入了這裏，定然是會大吃一驚。


  房間裏頭，有一整麵牆。上麵放著的，都是一個女人的照片。


  或動，或靜。滿滿的，都是她。


  “卿卿，我回來了。”在安靜的隻有他一個人的房間裏頭，顧慎之喃喃地開口說道：“我很想你。”


  他隨手把剛剛買來的酒，給放在了一旁。他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照片上女人的臉，一觸即離。


  顧慎之拿了一瓶酒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


  自斟自飲。


  紅色的酒液，沾染了顧慎之的唇角。讓他原本有些蒼白的唇角，多了幾分平日裏頭沒有的顏色。


  漸漸的，他身旁的酒瓶越來越多。


  男人的眼角，猩紅一片。


  他抿了抿自己的唇角，一言不發地看著照片上的言卿。


  終於，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著笑著，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卿卿，卿卿。”


  顧慎之一遍遍地叫著言卿的名字。


  可是，不會有人回應的，永遠都不會有人回應的。


  他狼狽地躺在地上，酒瓶傾倒。


  白色的昂貴的毛毯上，鮮紅的酒液，撒了一地。


  男人的衣服上，滿是褶皺。渾身上下，彌漫的都是鋪天蓋地的酒氣。


  他的手裏頭，緊緊地攥著一張照片。


  砰砰砰！

  外頭傳來了一聲又一聲的鞭炮聲。


  明天，就是春節了。


  顧慎之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過了會兒，他才從自己的衣服兜裏頭，拿出了手機。


  打了一個電話。


  那頭傳來的，依舊是冰冷冷的女聲。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如需留言，就在嘟聲後開始留言。”


  他捏著手機的手指，泛著用力的白。


  顧慎之的唇角，微微上翹了幾分。


  他拿起手邊的手機，開始發送消息。


  卿卿，新年快樂，我很想你。


  除了這條消息以外，他還給言卿發了很多條消息。可是所有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


  言卿不會回應的，她永遠都不會回應的。


  顧慎之輕笑了一下，手肘微微抬高了幾分。衣服袖口，上拉了幾分。


  男人的手腕，幾乎是一瞬間，就暴露在空氣裏頭。


  佛珠遮掩下的傷疤。


  又添了一道新的。


  那是他實在疼的受不了的時候，親口添的。


  顧慎之是個瘋子，他早就在日漸等待中，入了魔。


  空曠的房間裏頭，隻有在雪白的地毯上，蜷縮著一道身影。


  明天，就是春節了。


  砰砰砰。


  外頭的鞭炮聲音不斷。


  *

  砰砰砰。


  漂亮的煙花，從天空上方迸裂開來。


  好看極了。


  這樣的煙花，已經很好看了。隻是言卿，曾經見過比這個更加好看的煙頭。


  那是和顧慎之一起的時候。


  想到這裏，言卿的眉眼一澀。


  隻是言卿從來都沒有後悔過，離開顧慎之的身邊。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東西，注定他們是不能夠在一起的。


  “媽媽？”


  “媽媽？你怎麽了？”顧思卿輕輕地攥了攥言卿的衣袖，眉眼間，帶著些許擔憂的神色。


  言卿垂下眼，衝著他笑了笑：“剛剛媽媽不小心發呆了，思卿剛剛說了些什麽？”


  “媽媽，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言卿搖搖頭：“怎麽會。”


  顧思卿似乎還是沒有放下心來，言卿很快就將顧慎之從她的腦海裏頭，驅逐了出去。


  她牽著顧慎之的手指，朝著天空上方看去。


  黑漆漆的天空裏頭，煙花迸發著。


  言卿拿了早就準備好的煙花，放到了顧思卿的手裏頭。


  點燃。


  眼前星光點點。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是新年呀。


  與此同時，言卿的手機，輕微地振動了一下。


  是吳桐打過來的視頻電話。


  言卿很快就點了接通。


  女人巧笑嫣然的臉，在屏幕中，顯露了出來。


  她似乎過的還不錯，氣色很好，唇角帶笑。


  看的出來，孫傑照顧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