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癲狂

  “她騙我！她騙我！她明明說好的…”


  “她親口說的，她會等我回來。”


  男人的聲音，帶著夜風，吹到了言朗的耳邊。


  言朗垂下眼：“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他的語氣裏頭，都是不耐煩。


  雪下的越來越大了。


  說著，言朗轉身離開。


  忽然，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幾乎是下一秒，喉間就一涼。竟是酒瓶子的碎片，就這麽抵在了他脖子的位置。


  “你幹什麽？！”言朗不敢置信地問出聲來，雙眸微微睜大了幾分。


  他沒有想到，顧慎之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瘋逼。


  “說！她在哪裏？”


  言朗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沒有動彈，他皺了皺眉頭。


  “顧慎之，你瘋了嗎？我已經告訴你了，我不知道我姐的下落。”


  想了想，言朗又加了一句話：“況且，我姐應該也不會想要看到你，畢竟，你的母親害死了我叔叔。”


  他口中的叔叔，指的就是言淩。


  撇開顧慎之對言卿的欺騙，從一開始，言朗就不支持兩個人在一起。


  顧慎之捏著碎片的手指，緊了緊。


  碎片紮進了他的手掌心裏頭。


  血順著男人的掌心，流了下來。


  顧慎之像是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


  咣當一聲。


  他方才緊緊攥在手心裏頭碎片，掉落在地麵上。


  顧慎之掌心的血，染紅了白茫茫的雪。


  風卷著外頭的枝椏，簌簌作響。


  他往後退了幾步。


  近乎踉蹌。


  他臉上的表情，格外的痛苦。


  卑微又可憐。


  很難讓人把這樣的兩個詞語，和顧慎之聯想到一起。可是偏偏，就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言朗看著這一幕，什麽話都沒有說，轉身離開。


  而雪地裏頭，男人靜靜地站在那裏。


  肩膀上，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雪。


  今年的冬天，可真冷。


  雪花，落在他的發間。


  *

  咯吱一聲。


  言朗推開了門。


  老傭人聽到了動靜，探頭出來：“少爺。”


  他叫了一聲。


  言朗應了一聲，搓搓手。方才在雪地裏頭，和顧慎之在一起。磨蹭了太多的時間。


  他的手，已經被凍的僵硬了。


  “曾叔，你去休息吧，今天已經很晚了。”


  言朗低聲催促道。


  曾叔哦了一聲，言朗正打算回房。冷不丁的，曾叔開口說道：“少爺，今天有一個人來找你。”


  言朗眉眼淡淡。


  “是個瘋子，下次要是再碰到了。直接趕走就行了。”言朗不怎麽在意地說道。


  曾叔一愣，他雖是已經老眼昏花了。可還沒有昏到這份上。


  那個男人穿著和氣度，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麽普通人。不過曾叔沒有多說什麽。


  言朗回到房間裏頭，打了一個視頻通話。


  那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


  印入眼簾的，是言卿紅撲撲的臉蛋。她的眉眼間，都帶著笑意。原本帶著的一點兒憂鬱，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小朗。”言卿在那頭叫了一聲。


  “姐，你在幹什麽呢？”


  畫麵一轉。


  是外頭的雪景。


  還有雪地裏頭的兩個雪人。


  雪人還戴著厚厚的圍巾，光是這麽看著，就讓人覺得暖和。


  雪人的旁邊，還站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是顧思卿。


  “我在堆雪人。”言卿的唇角，帶著笑。


  看著她笑了，言朗也不自覺地跟著笑了起來。


  言朗並沒有在言卿的麵前，提起顧慎之這個人。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必要提起他了。


  隻要言卿開心，就已經很好了。


  *

  已經是晚上11點了。


  顧慎之還沒有回來。


  管家憂心忡忡地打電話給了公司，卻被告知，顧慎之今天，根本就沒有出現在公司裏頭。


  少爺，他竟是沒有去公司。那麽他能夠去哪裏呢？


  聯想到了顧慎之最近的狀態，管家實在是放心不下。


  正打算派人出去找找。


  門外傳來了刹車聲。


  管家忙抬腿，朝著外頭走去。


  男人的身影，在夜色裏頭，顯露了出來。


  離的近了，管家才注意到，顧慎之肩膀的位置，已經濕了一大片。


  似乎是雪融化以後，留下的痕跡。


  “少爺！”管家大驚失色，忙上前幾步，上下打量著顧慎之。


  他的狀態，看起來，實在是太差了。


  臉上，像是永遠的失去了血色，冷白一片。


  眼底沒有一點兒的光。


  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顧慎之沒有一點兒反應。


  “您冷不冷？”


  顧慎之沒有說話。


  他放在身側的手，已經被凍的青青紫紫了。


  他麵無表情地脫鞋，朝著樓上走去。在剛走了幾層台階的時候，眼前一黑。


  顧慎之忽然朝著地上栽去。


  這樣的狀況，顯然誰都沒有想到。


  來不及反應。


  顧慎之已經就這樣昏了過去。


  這對於顧宅的人來說，是一個雞飛狗跳的一天。


  今天下雪路滑，家庭醫生剛好不在。還在趕來的路上。


  可誰都不敢驚動顧老爺子。


  他已經這麽大的歲數了，根本就經受不住這樣刺激。


  過去了三個小時，醫生才匆匆趕過來。


  顧慎之已經徹底地陷入了昏厥。


  “少爺這是…多久沒有好好吃飯了？”醫生問了一句。


  管家也沒有答案。


  最近顧慎之行色匆匆，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顧慎之到底吃了還是沒吃。


  想來，後一種的可能性，更是大了幾分。


  “少爺應該已經三四天沒有好好吃飯了，胃痙攣。再加上發燒，幸好發現的及時，要不然少爺…”


  剩下的話，醫生沒有繼續說出口。可是幾個人，都已經明白了過來。


  這一次，顧慎之真的是病態如山倒。


  整日裏頭，他都是在發燒的狀態。


  如果不是顧慎之身體底子好，說不定，就會撐不下去。?

  哪怕是他這樣的狀態，他還是不忘找言卿。


  顧慎之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拔掉了手上的針。掙紮著要去找言卿。


  誰都攔不住。


  外頭是冰天雪地的，誰都不知道，一旦出去了，顧慎之這樣的身體，會變得怎麽樣。


  甚至連沈東來等人，都被驚動了。


  “慎之，夠了，你好好養病。”沈東來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