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你幹什麽

  在護士的攙扶下，吳桐總算是上好了廁所。


  護士沒有多待，很快就離開了。


  病房裏頭，隻剩下了她一個人的身影。


  方才剛生完孩子的時候，吳桐沒有細想。這會兒，看著這個病房，明顯是和普通的病房不同。


  想來，價格也一定很是昂貴。


  孫傑還沒有畢業，和家裏頭的關係，也鬧的不是很好。這會兒，是從哪裏來的錢。


  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家裏頭，沒有工作。因著這個孩子，她的存款，已經用的七七八八了。幾乎是一點兒都沒有剩下。


  吳桐想要問問，又想起來孫傑沒有在自己的身邊。


  算了吧。


  她告訴自己。


  吳桐閉上了眼，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吳桐才睡著的。


  她是被一道驚雷，給嚇醒的。


  緊接著，就是雨聲和風聲。


  劈裏啪啦地打在窗戶上。


  幾乎是第一時間，吳桐就想到了在病房外頭的孫傑。


  他會不會還在那裏…


  孫傑看起來，是個好脾氣的主。實際上，性格執拗。


  通常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


  吳桐有九成把握，他一定會在外頭。


  她抬眼，看著天花板。


  吳桐知道，自己不應該繼續想下去了，可就是控製不了自己。


  淩晨3點。


  咣當一聲。


  門被打開了。


  角落裏頭蜷縮著一道身影，青年身材高大，可就這麽憋屈地縮在小角落裏頭。


  長手長腳，根本就沒有什麽舒展的地方。


  他這個樣子，讓吳桐想到了他小時候。


  *

  兩個人小時候住的地方很近。


  隻有一牆之隔。


  吳桐見過孫傑的父親，那是一個極其嚴肅的男人，特別是對自己的親生兒子。


  而孫傑，年少叛逆。他同他父親之間的感情，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


  初次見麵，吳桐對孫傑的印象，並不是很好。


  她是作為新鄰居，拿了她母親剛剛做好的甜點，來拜訪這家。


  開門的是個小少年。


  小少年生的唇紅齒白，腦袋上，還有幾根呆毛，他似乎是剛剛睡醒。


  這呆毛，就這麽俏生生地立在那裏。


  吳桐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過來，到底是要做些什麽的。


  想到這裏，她衝著小少年笑了一下：“你好，我是你們新來的鄰居。”


  “桐桐，還沒有好嗎？”女人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大概是她的母親看到她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回去，有些擔憂。因著這樣的原因，就找過來了。


  “媽媽，馬上就好了。”


  吳桐回過頭，對著她的母親說道。


  她的母親長得並不是很好看，不過身上的氣質很柔和。


  原本還耷拉著眼皮，似乎是沒有睡醒的小少年，猛得睜大了眼。


  他忽然揮手，把吳桐手裏頭拿著的餅幹，給全部都打到了地上。


  那些她母親原本精心準備的餅幹，這會兒，落了滿地。


  而那個有著天使麵孔的小少年，臉上的神色，滿是乖張。


  “滾開。”


  他的唇掀起。


  “我們家，不是你們這種人，能夠來的地方。”


  他眼神裏頭的輕蔑，發揮的淋漓盡致。


  幾乎是一瞬間，吳桐心裏頭，原本對他升騰起來的好意，就這麽消失掉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長得這麽好看的小少年，竟然會說出這樣尖酸刻薄的話來。


  她的母親，顯然也沒有預想到這樣的情況。而她更是就這麽愣在了原地，手足無措。


  剛好那天，孫傑的父親從外頭經過。聽到了這樣的話。


  那個儼然一副成功人士打扮的男人，二話不說，就甩了孫傑一巴掌。


  下手狠辣。


  幾乎是一瞬間，小少年的臉頰，就腫的老高。


  可偏偏，他像是根本就察覺不到痛。就這麽扭頭，一瞬不瞬地盯著吳桐。


  眼神直勾勾的。


  令人發慌。


  “孫傑！進來！”


  男人這樣說道。


  孫傑，原來那個小少年的名字，叫做孫傑。


  後來的關係，是怎麽好起來的呢？大抵是某一天，吳桐撞到了在河邊發呆的小少年。


  他褪去了臉上所有的表情，近乎麻木地躺在地上。


  他的臉上，是當時的吳桐根本就沒有辦法理解的神色。


  吳桐沒有動，就這麽靜靜地站在原地。她敏感地覺察到了孫傑的情緒不對勁。


  後來的很多次，吳桐都經過了那個地方。隻是每一次，她都當做沒有看到。


  大抵是因為這個原因，孫傑也沒有開口說過什麽。


  兩人之間，一直都保持著這樣的默契，誰也不會打擾誰。


  不光光是對孫傑來說，這是一個逃避的好地方。對於吳桐來說，也是如此。


  直到一天，她看到了小少年額角的淤痕。


  終於沒忍住，主動湊前：“你怎麽了？沒事吧。”


  孫傑沒有說話。


  吳桐更是擔憂了幾分。


  她從小，就是一個特別容易心軟的孩子。看到孫傑這樣，她根本就顧不得去想，頭一次見麵孫傑那樣的態度。


  “你一定很疼。”吳桐說道。


  孫傑似乎是煩了吳桐的聒噪，眉頭緊皺，神色有些不耐煩。


  “和我回家，我幫你處理這些傷口。”吳桐這樣說道。


  “滾開！”孫傑想也不想地就這麽說出了口。等到說完了，他似乎是有些後悔。可不管怎麽樣，都說不出什麽別的話來。


  吳桐這時候，也不想和他計較些什麽了。她知道，眼前的小少年，比自己年紀小。


  “走吧，我帶你回家，我幫你處理傷口。”


  吳桐的聲音，輕輕軟軟的。


  孫傑心裏頭的煩躁，就這麽被撫平了。


  她的母親今天不在，因此，房間裏頭，隻有他們兩個人。


  吳桐拿了醫藥箱。


  手指輕輕地碰了碰小少年的額頭。


  “你…幹什麽？”


  他的聲音，有些許啞，還帶著些許的慌亂。


  吳桐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明白，少年為什麽忽然就有這麽大的反應。


  但她還是解釋道：“我幫你處理傷口呀，要不然，你明天會更疼的。”


  孫傑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解釋。


  沒再繼續動彈。


  就這麽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看著就像是一個可愛的娃娃。


  吳桐拿著棉簽，沾了酒精，湊近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