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夢魘

  從前，文雁也想過，自己的孩子，會嫁給什麽樣的人呢？如果可以，文雁寧願自己的孩子，嫁的平平淡淡。


  在舒家這樣的家族裏頭，就有各種各樣的規矩。這麽多年，如果不是因為舒向學一直都護著他。她也不會過的那麽舒心。


  因此，聽到了自己女兒的丈夫是顧慎之以後，文雁沒有很高興。


  顧慎之年歲還不大，卻讓很多人都忌憚。這個男人狠戾的手段，在青城，不是什麽秘密。


  文雁自然也有所聽聞。


  曾經文雁是見過顧慎之的，那個年紀不大的男人，給她最深的印象，就是冷。


  那種根本不不在乎任何人的冷。


  那麽他，對自己的女兒，會是什麽樣子呢？文雁的心裏頭沒有答案。


  哪怕是她的親侄子沈東來一遍遍地告訴她，顧慎之很愛言卿。


  可文雁還是放不心來，除非被她給親眼看到。


  言卿回過頭，文雁臉上的表情，格外的小心翼翼。


  她點了點頭：“走吧。”


  *

  推開病房門。


  幾人不自覺地放低了呼吸聲，抬腿，朝著裏頭走去。


  周戰轉身過來，看著這邊。


  “少夫人，沈總…”他的視線落到文雁和舒向學的身上時，明顯有些愣神。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他對著麵前的兩人說道：“舒先生，舒太太。”


  “他怎麽樣了？”


  “醫生剛剛過來看過，少爺的身體，應該沒有什麽大礙。想來不用多久時間，就能夠醒過來了。”周戰淡淡地說道。


  言卿點了點頭。


  他們朝著裏頭走去。


  不管是顧慎之用的什麽東西，都是最好的。病房，自然也是如此。


  男人的樣貌出色，他躺在那裏，褪去了冷淡。除了那張過於好看的臉，就像是普普通通的病人一樣。


  沒有任何的攻擊力。


  這段時間，他削瘦了很多。下顎線條流暢，清晰可見。


  “卿卿，他這樣有多久了？”文雁的聲音裏頭，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言卿眼睫一顫：“有兩三天了。”


  餘光瞥到了男人的唇角皸裂，言卿拿出幹淨的棉簽，蘸了蘸水。


  男人的唇角，變得稍微濕潤了一些。


  這段時間以來，這些事情，她都是親力親為的。已經做的很熟練了。


  幾人在醫院裏頭待到了晚上。


  文雁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言卿一個人：“卿卿，我留下來陪你吧。”


  “您還是先回去吧。”言卿沒有轉頭。


  文雁的秀眉，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她的唇角動了動，到底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思卿，你也先回去。”言卿彎下腰，對著自己麵前的顧思卿說道。


  “媽媽，我要留在這裏。”顧思卿仰著頭，看著言卿，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幾年，顧思卿都是和顧慎之相依為命的。對於顧思卿來說，顧慎之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


  他的眼神堅定。


  言卿的唇角動了動，輕輕地摸了摸顧思卿的頭發，應了一聲好。


  *

  顧慎之知道，自己在做夢。


  他似乎又陷入了過去的夢魘之中，根本就沒有辦法掙脫。


  半山腰上，有一棟別墅。別墅裏頭，是永遠的不見天日。


  簾幕被遮的很緊，半點兒光亮都沒有辦法透進來。印入眼底的是一片的漆黑。


  在這樣的黑暗裏頭，所有的一切，都深藏其中，包括罪惡的勾當。


  別墅的附近，原本有一個泳池。


  一天，別墅裏頭，來了一個女人。女人的妝容精致，她還能年輕，手裏頭牽著一個孩子的手。


  那是一個男孩，皮膚很白，長得很可愛。臉上帶著些許的嬰兒肥，他的唇角帶著笑容。看起來，有些憨憨的，光是看著，就讓人對他不自覺地產生了些許的好感。


  女人一來，就湊到了江萍的身邊，叫了一聲：“姐姐。”


  江萍眉眼間的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顧慎之看到了她眼底深深藏匿的瘋狂。


  他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別開了眼。


  喵嗚～


  有著天藍色眼睛的小貓，舔了舔自己的舌頭，撒嬌一般地蹭到了顧慎之的身上。


  顧慎之的眼底，難得地閃過了一點兒柔光。


  他蹲下身，把這隻小貓給抱在了懷裏。漂亮的手指，輕輕地碰了碰小貓的毛發。


  小貓舒服地眯起了眼，嗷嗚地叫喚道。


  “哥哥，我可以摸一下嗎？”


  小男孩湊上了前，眼巴巴地看著麵前的小貓咪。他的眼睛裏頭，滿滿的全部都是渴望。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些許的討好。


  顧慎之的唇角抿了抿，沒有出聲。那張漂亮的臉上，沒有一點兒的表情。


  有的，隻是一片的漠然。


  他根本就不在意，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是什麽身份？他關心的隻有一點，那就是麵前的這隻小貓。


  小貓不是什麽很好品種的貓，是走丟在這附近，才顧慎之給撿到的貓咪。


  顧慎之並不是什麽有同情心的人，這隻小貓咪，也隻是他閑著沒事養的。隻是日子久了以後，難免的就對這樣一隻小貓咪，有了些許的感情。


  很少會有人，走進顧慎之的圈子裏頭。這隻小貓咪，就是一個意外。


  “媽媽我…”小男孩怯生生地拉著麵前女人的衣服。


  女人看了他一眼：“寶寶乖，媽媽回去給你買。”


  可惜，他最終，還是沒有等到回去的那一天。


  顧慎之找遍了別墅裏頭的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他的那隻貓。


  這隻貓特別的懶，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曬太陽。


  顧慎之皺了皺眉頭，朝著外頭走去。


  果不其然的，看到了趴在泳池邊裏頭的貓咪。


  還有…那個小男孩，以及一雙手。


  那雙手，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纖細柔軟，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


  然後，女人伸出手，把那個正好抱到那隻貓的小男孩，還推了下去。


  噗通一聲巨響。


  水花四濺。


  顧慎之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他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正要跳進泳池裏頭。


  他可以不在意那個小男孩，可是他在乎他的貓。


  “慎之。”


  女人低低地叫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