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不安的預感

  他姓顧。


  龐馬都會叫他顧先生。


  而上一次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很久了。男人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過來了。


  “顧先生，您怎麽這麽晚過來了？今天還下著這麽大的雪？”


  顧慎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問了一句：“還炸嗎？”


  “當然炸了。”龐馬笑著點點頭。


  這個顧先生，對他的恩情，可大了去了。之前有小混混想要來他這裏收保護費，也是這位顧先生給幫忙擺平的。


  別說是炸糍粑這樣的小事情了。


  龐馬連忙去支了鍋。


  院子裏頭，並不是很暖和。有些風，從角落裏頭吹了進來。


  男人站在那裏，露在外頭的手指關節青青紫紫的。


  他穿著單薄，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


  “顧先生，您先在屋裏頭等著好嗎？這外頭這麽冷。”


  顧慎之說不用。


  隻說了這麽一句話，他就不願意多說了。


  才相處了這麽點時間，龐馬已經知道了眼前男人的性子。隻要是已經做好了什麽決策，就絕對不會再更改了。


  龐馬也不強求。


  不過還是在男人的腳邊，支了一個小火爐。


  火光升騰起來。


  院子裏頭的冷氣，稍微被衝淡了些許。


  男人的麵容，似乎也好了很多。


  “顧先生，您怎麽這麽晚過來了？”


  龐馬隨口問道。


  他手下的活不停。


  “她喜歡。”顧慎之的唇角微微翹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素來不常笑的人，笑起來總是格外的驚豔。


  可惜，並沒有什麽人看到。


  又是她…


  龐馬笑著說道：“她一定對您很重要吧。”


  “很重要。”顧慎之的手指，不自覺地碰了碰自己心口的位置。


  重要到隻要想到她，心尖就會不由得戰栗了幾分。


  很快，龐馬就把紅糖糍粑給做好了。利索地裝好。


  “顧先生，給您。”


  龐馬把紅糖糍粑遞給了眼前的男人。


  顧慎之嗯了一聲，伸手接過。可能是因為太冷了，男人有些接不住，糍粑差點就掉到了地上。幸好龐馬反應及時，重新遞給了他。


  男人道了聲謝，轉身離開。


  龐馬跟到了門邊。


  看到外頭的雪，下的這麽大。


  “顧先生，麻煩您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給您拿傘。”說著，龐馬不等顧慎之反應過來，已經朝著外頭走去。


  龐馬翻出傘走出來的時候，外頭已經沒有了男人的蹤影。連男人在雪地裏頭留下的腳印，都被雪給遮住了。


  他應該是已經出去很久了。


  他看著外頭，歎了口氣。


  雪還在下，外頭的所有景物上麵，全部都是雪。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雪白的一片。


  龐馬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冷了。他搓搓手，把門給關上了。


  關上門的瞬間，他又想起了那位顧先生。那個人，到底對顧先生來說，有多重要。才會讓他為了她，這麽大晚上出來。


  龐馬想，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吧。


  這個人，會是誰呢？

  龐馬猜不到。索性也就不再猜了。


  他轉身回房。


  回來的時候，路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車輛。


  顧慎之就一個人開車回來。


  他的速度很快。


  紅糖糍粑，要趁熱吃才好吃。這是言卿說的一句話。正是因為這樣一句話，顧慎之才會每次都直接就在店門口就吃完。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想要快點見到她。


  明明兩個人之間，才分開了那麽短的時間。


  顧慎之就已經覺得想念了。


  前麵的轉角，停著好幾輛車。


  顧慎之皺了皺眉頭，按了一下喇叭。


  *

  “媽媽，爸爸還沒有回來嗎？”


  顧思卿的視線，落在了外頭的雪上。


  眉眼間，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他很快就回來了，你困嗎？要不要先睡一會兒。”言卿輕輕地碰了碰顧思卿的頭發。


  顧思卿搖搖頭：“我想要等爸爸回來。”


  “那思卿可以先喝一杯牛奶嗎？”


  顧思卿點了點頭。


  顧思卿很小的時候，身體就不是很好。熬夜本來就是傷身的，更何況，是對於他這樣身體不好的孩子來說。


  言卿給顧慎之泡了一杯熱牛奶。


  “喝吧。”


  顧思卿一飲而盡。


  “思卿去床上等好嗎？”


  顧思卿點點頭。


  他躺在言卿的身邊，兩人的身體依偎在一起。這是難得的溫馨。


  “思卿，媽媽給你講故事好嗎？”


  顧思卿點了點頭。


  他長到了現在這個年紀，從來都沒有聽到過一個睡前故事。


  他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一瞬不瞬地看著麵前的女人。


  “從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思卿的眼皮，越來越重。


  直到最後，他閉上了眼。


  睡著了。


  言卿在顧思卿的額間，落下一個吻。


  她起來，給顧思卿掖了掖被角。


  床上的顧思卿睡得並不怎麽安穩，眉頭緊緊地皺成了一團。似乎是不怎麽舒服。


  言卿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碰了碰他的頭發。


  手指輕輕地碰了碰顧思卿緊鎖的眉頭。等到他的眉頭，徹底地舒展開。


  言卿才鬆了一口氣。


  掛在牆壁上的鍾表，在一下又一下地走動著。


  指針指到了6這個數字。


  已經是1點半了。


  顧慎之還沒有回來。


  言卿的眉頭，微不可查地蹙起。


  她起身，朝著窗邊走去。


  外頭的雪，沒有什麽停歇。入眼的地方，全部都是黑暗。根本就沒有人的蹤跡。


  顧慎之還沒有回來。


  言卿的眼睫輕微地顫抖了一下，她放在身側的手指，控製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抿了抿唇角。


  她回到了床邊，在顧思卿的身邊，躺了下去。她閉上了眼，可不管怎麽樣，她都沒有睡意。


  她索性就不睡了，就這麽輕手輕腳地起來。


  從抽屜裏頭，拿了畫紙。


  腦海裏頭沒有什麽思緒。


  隻是下意識地拿出了筆，在畫紙上，細細地勾勒著。


  過了一會兒，


  筆頭，忽然就這麽斷裂了。


  心裏頭不安的預感，越來越深。


  *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不斷地振動著。


  言卿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並不是顧慎之打來的號碼。


  是周戰。


  因為前些日子，周戰要保護她的緣故。兩個人加了聯係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