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顧浩鈞的死

  顧浩鈞…是顧慎之的親生父親。


  言卿見過他的次數屈指可數，他總是不在家，流連花叢。


  言卿曾經聽說過這個男人的傳言，聽說這個男人的心裏頭有人。直到後來才知道，他心裏頭的人，是她的養母。


  司念之。


  她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都和這個男人有關係，可是言卿沒有辦法怪他。


  顧浩鈞，對她很好。


  小時候的記憶，重新回籠時，言卿才發現，原來在很小的時候，顧浩鈞就已經出現了。


  抿了抿唇角：“這是，怎麽了？”


  黑色的發絲，遮住了顧慎之的眉眼。言卿根本就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聽到他淡淡說道。


  “他在墓地裏頭被人發現的，已經死去了很久。”


  “什麽時候回去？”言卿問道。


  “明天。”


  這一晚，他們都沒有睡著。


  睜著眼睛，到了天明。


  這幾天的天氣，都是陰沉沉的。而今天，有光線，照射進來。


  出太陽了。


  一大早，顧思卿就被告知要回青城了。他的眼底，難得的，帶著些許的茫然。


  “媽媽。”顧思卿走到了言卿的身邊，低聲問道：“你會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不怪顧思卿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當初言卿一個人回了B市，後來完全就不同了。


  顧思卿害怕，害怕離開言卿以後，她就會不要他了。


  言卿看清楚了，顧思卿眼底，沒有來得及遮掩的害怕。這時候的顧思卿，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言卿摸了摸顧思卿的頭發，柔聲安撫道：“思卿，媽媽會陪著你。”


  *

  青城顧家。


  早早的就有人候在了門口。


  顧浩鈞這一代，一共就隻有兩個兒子。他的大哥，顧浩天，早就已經去世了。


  誰都沒有想到，顧浩鈞，竟是又踏上了這樣一條路。


  “少爺，少夫人，小少爺。”管家迎上了前，他的兩鬢，已經斑白了。


  顯然是剛哭過，眼角的位置，都紅腫了一大片。


  管家這一輩子，都沒有孩子。他是顧家的家仆，年輕的時候，他跟著顧老爺子，出生入死。


  到了後來，更是心甘情願地服侍顧老爺子。因為這個原因，他這一輩子，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


  他是看著顧浩鈞長大的，感情自然很是深厚。卻沒有想到，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顧老爺子，並不是什麽癡情種。也不知道這兩個少爺，到底是遺傳了誰。


  顧慎之淡淡地嗯了一聲：“爺爺呢？”


  “老爺還在床上，剛剛氣急攻心，昏倒了。現在已經醒了，還沒吃飯。”管家說道。


  自打生了一場大病，顧老爺子的身體，大不如前。


  這麽些天，都是躺在床上的。顧家的老宅裏頭，聚集了全世界最好的醫生。專門等候在顧家，就是為了看他的狀況。


  如果不是這麽多天，吊著一條命。怕是顧老爺子，早就已經死了。


  剛一進大廳，就看到了大片的白色。


  顧浩鈞的屍體，保存的不是很好，已經腐爛了。他生前，風流倜儻。可是死後，卻是這副模樣。


  他躺在水晶棺材裏頭，半邊臉，已經腐爛了。


  顧慎之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


  “是怎麽回事？”顧慎之問道。


  “他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是守墓的人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先生就已經死去多時了。聽說先生死的時候，還緊緊地攥著墓碑。”


  顧慎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陽穴，淡淡說道：“下去吧，知道了。”


  看著一個原本活生生的人，就這麽死在他的麵前。顧慎之說不出來，心裏頭到底是什麽感受。


  顧浩鈞從來都沒有盡到過做父親的責任。


  他們顧家人，大抵是生來涼薄。因著這個原因，早些時候，他甚至巴不得這個父親，死在外頭。


  他有父親，和沒有父親，沒有任何的區別。


  可如今，顧浩鈞真的死了。


  “少爺，您別太難過。”管家低聲說道。


  他是看著顧慎之長大的，對於顧慎之的性子，多少都有點兒了解。


  顧慎之沒說什麽。


  長而密的眼睫垂下，顧慎之的眉眼，冷淡。


  “卿卿，去休息一會兒嗎？”顧慎之問道。


  言卿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是很好。


  “我在這裏待一會兒，你去你爺爺那裏吧。”言卿說道，怔愣地看著水晶棺裏頭的男人。


  大概是人死了以後，注定都不會好看到哪裏去的。連顧浩鈞生前這麽帥氣的一個人，到了如今，都讓人不敢看上幾眼。


  顧慎之和管家囑咐了幾句，轉身，朝著顧老爺子的房間裏頭走去。


  門口站著很多人保鏢，等看到來人是顧慎之。他們忙叫了一聲：“少爺。”


  顧慎之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房間裏頭，撲麵而來的是一股子刺鼻的藥味。


  曾經那個威名赫赫的顧老爺子，如今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要是沒有見過顧老爺子的人，怕是根本就認不出他來。


  要不是顧家用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這麽吊著，怕是顧老爺子，早就已經死了。


  “爺爺。”


  顧慎之走到了顧老爺子的身邊，低低地叫了一聲。


  顧老爺子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他睜大了眼，手指朝著一個方向指過去。


  他較之顧慎之走的那會兒，又老了好多。


  “慎之…”隻是這麽叫了一下顧慎之的名字，顧老爺子的氣息，更是微弱了些許。


  “你爸爸…你爸爸…”


  顧慎之走到了他的身邊，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了。”


  顧老爺子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都發不出來。他的雙目混濁，眼角，似是帶著淚。


  如今的顧老爺子，也無非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病弱的老爺子罷了。


  *

  “卿卿，你來了。”


  男人穿著一襲白色的西裝，緩緩走來。


  他的長相，並不是很好看，勝在眉眼溫潤。


  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讓人不由得把視線停留在他的身上。


  來人是，溫和。


  顧家並不承認的孩子，溫和。


  也是言卿曾經的哥哥。


  關於過去的回憶，大概是解開的催眠的原因。有些回憶，變得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