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小卿卿
宋兆在很久之前,就親自立下了一筆遺囑。他的所有財物,百分之70都留給言卿,至於其他的,則是分給他們幾個人。
宋兆這麽多年,所積累的財富,可想而知,這是一個多麽驚人的數字。
而他們的去留,早就擺在了他們的麵前。留下來,認言卿為主。或者是,走。
很多人,都選擇了走。
於樹卻選擇了留下來。
他是被宋兆給救下來的,如果沒有宋兆,他怕是早就已經死了。他的命,就是宋兆的。
和其他人不同,於樹沒有家人。
於樹比誰都清楚,宋兆的心願,那就是言卿能夠平平安安的。
因著這樣的決定,這段時間,於樹對言卿,一直都是畢恭畢敬的。
言卿推開了房門。
她穿著一件素色的連衣裙,本就是很瘦的人,整個人更是顯得削瘦了幾分。
鎖骨深深凹陷下去。
唇角沒有一點兒血色。
她的皮膚很白,眼角下的青紫,來的更加的明顯。
她似乎已經有很多天沒有睡好覺了。
言卿淡淡地掃了一眼於樹,收回眼,點了點頭。
從言卿的房間到廚房,要經過一處小花園。
大概是昨晚下了雨的緣故,花園裏頭的花兒,花瓣都已經落在了地麵上。
一夜之間,格外的荒涼。
言卿和於樹走在花園的小道上,卻是誰都沒有出聲。
兩人走了一段路,有些微的說話聲,從那頭傳了過來:“這位言小姐,怕是根本就沒有心。”
“怎麽說?”
“要不然,少爺對她這麽好。怎麽少爺死了,她卻連哭都沒有哭。”
“滾。”於樹怒氣衝衝地朝著前邊走去。
於樹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喜怒哀樂,全部都寫在臉上。
男人的臉龐,還帶著這個年紀獨有的稚嫩。他的眉眼間,都是戾氣。
“要是不想幹了,趕緊給我收拾包袱走人。”於樹這樣說道。
傭人們猛得一驚,忙不迭地跑了,誰都不敢再說一句話。誰都沒有料到,說人壞話,竟是會直接就被抓包了。
等到她們都走了,於樹心裏頭的怒氣,依舊沒有消散。
他煩躁地把自己額前的碎發,給捋到了腦後。
“言小姐,您…”於樹張了張嘴,竟是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言卿。
言卿的唇角動了動,衝著於樹牽起了嘴角:“我沒事。”
她笑著說道。
可眼底,卻沒有任何的笑意。
一夜之間,言卿所有的情緒,似乎就這麽沉澱了下來。
餐桌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吃食。
言卿垂眼一看,忽然愣住了。
就到她的眼底,流露出些許詫異的神色。身後的傭人,上前幾步,輕聲說道:“少爺很早之前吩咐過我們。”
言卿輕嗯了一聲,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宋兆對她的好。所以,言卿一直都以為,宋兆會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
她拿起桌上的筷子,隨手夾起一塊吃食,放到了口中。
細細地咀嚼起來。
口中的,是她平日裏頭最喜歡吃的甜點。
傭人在言卿的耳邊,低聲說道:“少爺曾經告訴過我們,您最喜歡吃甜食。但是也不能夠給您做的太甜,要不然,您的身體,會不舒服的。”
女人纖而長的眼睫,覆在眼角。
捏著筷子的手指,泛著用力的白。
或許是因為她做的不是很甜的原因,言卿竟是嚐不出一點兒的味道。
隻有舌尖傳來的淡淡的苦澀。
言卿近乎機械化地往自己的口中,送著吃的。
宋兆為她考慮的真的很好。她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她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全部都被安排了。
傭人原本以為言卿吃不下去,可沒有想到,桌上的食物,一大半都進到了言卿的肚子裏頭。
言卿的肚子裏頭空蕩蕩的,急需要什麽東西來填飽。
她的胃不是很好,吃的通常都不是很多。難得的,今天竟是吃了這麽多的東西。
幾乎是吃完的瞬間,胃裏頭,就翻江倒海。
言卿抿著唇角,神色如常地走到了廁所裏頭。
她把廁所的門,給反鎖了。
吐的稀裏嘩啦,直到再也沒有東西可以吐為止。
言卿的額角,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她的眉頭緊蹙起。
臉上的紅暈,徹底地褪去。隻剩下一片慘白的顏色。
她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小腹的位置,一陣又一陣的抽痛著。
她終於忍受不住,狼狽地跌坐在地上,蹲下角落裏頭,哭的像個孩子。
兆兆離開她了,徹徹底底地離開她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一個叫做宋兆的人。
眉眼戲謔地叫著她。
“小卿卿。”
言卿的眉眼間,一片的痛色。
嘩啦啦的水流聲,在浴室裏頭,響了起來。
間或夾雜著一聲女人的低泣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言卿雙手撐著地麵,從地上爬了起來。
浴室裏頭的水流聲,還沒有停止。
言卿衝了水,走到了花灑的旁邊,把水給關上了。
用手接了水漱口,一遍又一遍。
盥洗台的鏡子裏頭,倒映出了她此時的模樣。
眼角紅腫。
眉目輕淺,帶著些許的澀意。
言卿伸手,接過水,潑到自己的臉上。直到覺得可以了,才停下了手。
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門邊走去。
*
“小於。”
“怎麽了?百事叔?”於樹問道。
劉百事有些為難地搓搓手。
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顧慎之在外頭。”
於樹一愣:“百事叔,你說什麽?顧慎之外外頭!”
他一驚一乍的。
“怎麽了…”劉百事問道。
“他是來幹嘛的?”
劉百事說自己也不知道,隻是知道顧慎之來了一晚上了,具體是幹什麽,他也不知道。
“不過,他可能是來找言小姐的…”劉百事把自己心裏頭的猜測給說了出來。
“什麽?來了一晚上,是為了找言小姐的…”
忽然,劉百事的餘光瞥到了什麽,他的瞳孔劇烈收縮著。
隻見不遠處,站在一個穿著素色連衣裙的女人。
他拚命地給於樹使眼色,卻是發現,於樹沒有一點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