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咳血
合適的心源，無異於大海撈針。
顧家，宋家，加上舒家的勢力，竟是都找不到合適的心源。
舒月看了眼麵前的言卿，女人的臉頰，已經有些削瘦下去了。
她的眼角下方，有青紫的痕跡。看起來，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舒月歎了口氣，收斂了從自己心裏頭，湧現上來的酸澀。
“卿卿，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你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舒月低聲說道。
言卿搖搖頭，問道：“舒姐，有消息了嗎？”
舒月搖搖頭。
言卿咬緊牙關，她不敢在宋兆的麵前，露出太多的疲態。
這麽多天，她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一閉上眼，就是宋兆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的畫麵。
言卿真的很怕，怕宋兆一睡著，就會再也醒不過來。她開始長時間的失眠，這段時間，都是吃安眠藥，才能夠睡著的。
往往都是天還沒有亮，她就已經醒了。而這一切，她根本就不敢讓宋兆知道。
“兆兆，今晚想吃什麽？”言卿問道，把宋兆身上的毛毯，往上麵挪動了一下。
宋兆笑了笑：“卿卿，隻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
言卿應了聲好，和舒夢慕打了聲招呼，就輕車熟路地往廚房的方向裏頭跑去了。
宋兆的身體，能夠吃的東西，最好都是平平淡淡的。言卿打算給他燉湯喝，比較滋補。
準備好食材，她就開始做了起來。
這段時間，宋兆的飯菜，基本都是言卿準備的。兩人似是又回到了孤兒院裏頭，親密無間的時候。
大廳裏頭，更是安靜。
舒月在外頭，是個能說會道的主。可是這張嘴，一看到宋兆，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至於宋兆，則是懶洋洋地閉起了眼睛。
舒月愛極了宋兆這樣，也恨極了宋兆這個模樣。對於他不喜歡的人，他連一點兒希望都不給。
殘忍的讓人心痛。
舒月在宋兆的旁邊，找了地方坐下去。其實，不光光是言卿睡不好。連她，也是如此。
她常常會做夢，夢到她和宋兆初次相見的場景。
月光揉碎了一地的色澤。
宋兆破水而出，水珠順著他漂亮精致的眉眼，往下流動。
他漂亮的唇角扯動了一下，在月光下，笑得像是一個勾魂攝魄的妖精。
“怎麽樣了？好點了嗎？”
這樣的場景，不斷地在舒月的腦海裏頭回放著。等她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枕頭，早就已經濕透了。
那是特別有生機的宋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幾乎是下一秒，還會死過去一樣。
舒月每天都會來宋宅，卻是一天，更比一天絕望。她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原本身體健康的人，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頭，迅速的削瘦下去。
忽然，宋兆猛得咳嗽了一聲。
他咳的上下不接下氣，他似乎沒有太多的心神，放在自己的身上。哪怕是這樣的時刻，他的視線，也往廚房的方向看去。
舒月知道宋兆在看誰，他在看言卿。
“你沒事吧…”剩下的話，舒月已經說不出口了。她看到了男人的掌心，一大片混濁的鮮血。
觸摸驚心。
她的手指輕微顫抖了幾下，舒月想要做點什麽。卻發現，這一刻，她的腦海裏頭，一片空白。
大概是過了幾個瞬息的時間，她才走上前去。手指探出，想要碰碰男人的臉。
隻有這樣，舒月才能夠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是真的活著。而不是午夜輪回的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
卻在半空中，被宋兆給抓住了。
他的手指，冰冰涼涼的，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活人身上的溫度。
很快，宋兆就收回了手。抽了一張紙巾，淡淡地擦拭著掌心的血跡。
根本就擦不幹淨。
他又回頭，看了眼廚房裏頭，對這樣的狀況一無所知的言卿。
推著輪椅，朝著廁所的方向走去。
舒月跟在他的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
廁所的門開著，男人費力地衝刷著掌心的血跡。每次衝刷幹淨以後，他又會垂下眼，看上幾眼。
直到確定，掌心的血跡，已經徹底地衝刷幹淨了，才停下了手。
*
飯菜是四菜一湯。
冒著熱氣。
菜色很是清淡，沒怎麽放油。
舒月偶爾會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吃飯，今天也不例外。
“舒姐，給。”言卿盛了一碗湯，遞到了舒月的麵前。
舒月一個愣神，回過神來了，道了聲謝。
“舒姐，你是哪裏不舒服嗎？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對勁。”言卿看著舒月的眼神，帶著些許的擔憂。
“我沒事的。”舒月不怎麽在意的笑笑。
在飯桌上，宋兆表現的和平日裏頭，沒有絲毫的不同。
就像是方才咳出血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舒月知道，宋兆不想要言卿知道這一切。
想的太入神了，舒月手邊的筷子，掉落在地上，發出咣當的聲響。
她彎下腰去撿。
下一秒，瞳孔劇烈地收縮著。
宋兆的位置，在她的對麵。
由於有餐桌擋著，之前舒月一直都沒有發現宋兆的異常。
直到今天，她才發現。男人放在桌下的手指，捏得死緊，用力到指骨泛白。指甲深深地陷入到肉裏頭，甚至往下滴血。
舒月呼吸一窒。
“舒姐，你還沒有找到嗎？”言卿的聲音，傳了過來。
舒月捂住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才低聲說道：“我已經找到了。”
這一頓飯，舒月一直都在觀察著宋兆的表情。直到今天，她才發現了些許和往常不同的地方。
宋兆的額頭，出了細細密密的汗。他緊緊地咬著牙關，似乎是在拚命地忍耐著什麽。
不等舒月細想，言卿的手機響了起來。
幾乎是放下手機的瞬間，言卿神色有些匆忙。
“舒姐，兆兆，我有急事，我明天再過來。”
宋兆讓言卿路上小心一點兒。
言卿的身影，很快就在兩個人的視線中遠去。
宋兆幾乎瞬間就鬆懈了下來，他急匆匆地朝著廁所的方向趕過去。
很快，廁所裏頭，傳出了男人的嘔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