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你打我

  言卿應了聲好。


  茶水是現泡的，綠色的茶葉，浮了上來。


  擺在言卿麵前的是茶水，而吳桐麵前的是一杯溫熱的牛奶。


  點心是孫傑剛剛現烤的小餅幹，模樣可愛，被烤得金黃酥脆，香味撲鼻。讓人看了不自覺地食指大動。


  孫傑已經穿上了圍裙，去廚房裏頭做菜。廚房裏頭的門關著，隱隱卓卓，看不清楚裏頭的景象。


  隻能看到孫傑躬下身。很快，從裏頭傳出了菜刀和砧板碰到發出的聲音。他的姿勢，似乎格外的嫻熟。


  見到言卿一直一眨不眨地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吳桐抿了抿唇角。


  卿卿…是知道了什麽嗎？


  隻要想起這樣一種可能，就讓吳桐覺得無比的膽戰心驚。


  不會的…今天孫傑還什麽都沒有做，言卿不會知道的。


  大抵是自己心裏的想法說服了自己，吳桐鬆了口氣。嚐試著開口：“卿卿，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言卿說是前幾天，她猶豫了幾秒，看向吳桐：“桐桐，你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我覺得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對。人也瘦了很多。”


  言卿的眼神擔憂。


  吳桐這麽多年，一直生活在外頭，和家裏人的感情並不親近。言卿是她為數不多的好朋友，她格外的珍惜。


  有那麽一瞬間，吳桐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言卿。可…唇角動了動，終於還是止住了。


  她不敢去冒險，也根本就不敢想象，要是言卿知道了這些事情，她會是什麽看法。


  言卿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卿卿，是我最近有些感冒。你也知道，我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每當換季的時候，就老是生病。”吳桐出聲說道。


  她沒有看言卿的眼睛，放在身側的手指，不安地攥著衣角，來回地攪動著。


  這是她在緊張和撒謊時候的小動作。


  言卿垂眼，把她的小動作給收入眼底，並沒有拆穿她。而是順著她的思路往下說：“現在好一點了嗎？”


  “好一點了。”吳桐拿起桌上的牛奶，抿了一口。她看著手裏頭的牛奶，似是想起了什麽不美好的回憶，眉頭蹙了蹙。


  “不過，不管發生了什麽，桐桐一定要告訴我。”言卿低低地說道。


  她的眼裏，清澈見底，倒映出吳桐的麵容。


  吳桐的眼睫顫抖了一下：“卿卿，他…”


  “姐，你們在說什麽呢？”孫傑端了菜過來，自然而然地走近了些許。


  吳桐捏著杯子的手，緊了幾分。


  “飯菜做好了嗎？”她問道。


  “做好了，姐要嚐嚐嗎？”說著，孫傑就夾了一筷子的菜，喂到了吳桐的嘴邊。


  動作親昵。


  吳桐手裏頭的牛奶杯掉落在地麵上，牛奶撒了一地。


  像是髒汙了的油畫。


  狼狽不堪。


  孫傑俯下身，烏黑的發遮住了他的麵容。他的指節修長有力，指甲泛著健康的光澤。


  手腕微微凸起。


  他低頭，把地上的牛奶都給清理幹淨：“姐，你太不小心了。”


  他這樣說著，話語裏，卻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


  起身，孫傑的視線，落在吳桐的身上。她今天穿的是米色的毛衣，上麵的牛奶汙漬，格外的顯眼。些許牛奶汙漬，順著吳桐的毛衣下擺往下流。


  嘀嗒嘀嗒，掉落在地麵上。


  “姐，我帶你去洗洗吧。”一雙白皙的手指，忽然攥住了吳桐的手腕，把她拉扯著走到了浴室裏頭。


  快的讓言卿都來不及反應。


  “我…”吳桐似是想要說些什麽，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緣故，最後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吳桐咬了一下舌尖，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去看。


  言卿坐在原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不由得出了神。


  *

  浴室的鏡子裏頭。


  映照出一個男生的模樣。他蓄著短發，露出深邃的眉眼。鼻骨優越，側臉削瘦。


  他彎下腰，把吳桐抱到盥洗台上。


  忽然的淩空，讓吳桐忍不住驚呼出聲：“孫傑，你在幹什麽？”


  她的小腿淩空，漂亮的腳踝骨露在外頭。


  孫傑的視線，在她的腳踝骨上停留了一秒。


  克製般地頓住。


  “姐，別動，我幫你擦幹淨。”孫傑拿了一塊幹淨的毛巾，打開了水龍頭。


  水把毛巾給打濕了。


  他伸出手。


  “你讓開。”吳桐垂下眼，看著自己的手心。


  上麵的紋路交錯著。


  吳桐曾經去算過命，算命的人，說她的感情線不順。從前她從來都不相信這個，畢竟現在都是這樣一個年代了。可如今，她竟是信了幾分。


  就像是早幾年前，要是有人告訴吳桐，她會和孫傑在一起。她怕是會嗤之以鼻。


  可如今…


  “姐，你在想什麽？”男生的聲音，離得格外近。


  吳桐抬眼。


  不得不說，年輕真的是極好的，底子好。男生的皮膚，幹淨的沒有半點兒瑕疵。


  她蜷著身體，往後退了一步。她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了一句：“我自己來。”


  孫傑笑笑，把手裏頭的毛巾遞給吳桐。


  眼神寵溺。


  吳桐全程都垂下眼，避開和孫傑的眼神對視。


  她知道的，她知道，孫傑在看她。


  她捏著毛巾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捏著自己的衣服下擺，用力地擦拭起來。


  其實，這樣的汙漬，根本就不是單純的擦拭可以擦幹淨的。


  她試了很久，都沒有擦幹淨。


  耳邊，隻有男生的呼吸聲，還有簌簌的水流聲。


  “姐，你看，你是擦不幹淨的。”孫傑說道，他指了指吳桐身上穿著的這件衣服：“我記得你是最喜歡這件毛衣，那這樣吧。要不然，你脫下來，我給你洗吧。”


  孫傑恬不知恥地把自己的臉，朝著吳桐的方向貼了過來。


  “啪”的一聲。


  孫傑的臉，被打的朝一側偏過去。


  他白皙俊朗的臉上，幾乎是瞬間，就腫了起來。


  看起來，分外的駭人。


  他直勾勾地看著吳桐，舌尖頂了一下下顎的牙肉：“姐，你打我。”


  他說的是陳述句。


  吳桐咬了一下舌尖，從舌尖傳來的痛意，使她鎮定了下來。